一路上,他們遭遇山匪搶劫,看見許多流民為了搶一個饅頭而掙個你死我活,也遇到好心人留他們借宿一宿,善良的人給他們指路。
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讓這個五王爺百感交集,他原以為自己是這天底下最可憐的人,但和那些無家可歸的平民百姓比起來,日子實在好過太多。
同樣唏噓的還有徐子茵,自記事以來她沒吃過一點苦頭,又怎么能感受到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凄苦。等到親眼見到這樣的慘景,才切身體會到平民百姓的不易。
如今她要顛覆朝綱,勢必陳國從上至下都要經歷一番血雨腥風,那又會導致多少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為了她自己的復仇而讓那么多的人陷入無盡的凄苦中,這樣的復仇真的值得么?
師傅在她來陳國前,對她留下話,“此去陳國,兇多吉少,為師只護你到這了,還有最后一句話,望茵兒時刻記在心里。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不要忘記師門的訓誡,你天性純良,這也是為師當初收你為徒的原因。但為了大義,有時候不得不做出一些犧牲。切不可因一時心軟,就壞了大事。為師說的,你可都記住了么?”
原來,師傅說的大義,是這個意思。
陳深起兵謀反逼宮篡權奪位,這皇帝當得名不正言不順,剛坐上皇位的那幾年,政局不穩(wěn),便實施酷刑,搞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也因此,在天下百姓口中,陳深也就有了賊臣、暴君的名聲,只是后來局勢逐漸開始穩(wěn)定,百姓的生活也越來越好,這樣的聲音慢慢的便沒有了。
天高皇帝遠,在這偏遠的南方地帶,地方官員壓榨百姓,百姓的訴求傳不到皇帝耳朵里,那些走投無路的百姓不得不離開家鄉(xiāng),成為流民。
這事陳深到底知不知道?徐子茵猜測,恐怕是真的不知道。
要將消息封鎖的那么嚴實,恐怕,原先她調查的看似沒問題的朝堂,早已經爬得有蛀蟲了。
此刻,陳深身邊恐怕可以用的人已經不多,想來此事也與太子脫不了干系,如此欺壓百姓,欺君罔上的行徑,他日要是他繼承皇位,也不會把百姓放在心里。
就算沒有她,照這樣下去,陳國早晚有一天也會亂,到那時,恐怕才是真正的人間地獄,將有更多人暴尸荒野,更多的人將因此受難。
用少數人來換大多數人,那少數人便是師傅說的犧牲吧。
陳笑笑越往南,眉頭便鎖得越深,他不是沒有得到消息,哪知道太子竟然能做到這個份上,也對,確實是他的一貫作風,為了自己的私欲,從不給別人一絲一毫的機會,因為他也不把那些人當人。這陳笑笑深有體會。
在路上顛簸了半個月,徐子茵和陳笑笑才到潼州。
潼州為一個臨海的城鎮(zhèn),地勢平坦,百姓多以出海捕魚為生,所幸的是,因此地極為貧苦,沒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便逃脫了太子的魔掌。
潼州刺史收到消息,此刻早已身著官府,帶著一眾大小官員,頂著烈日恭恭敬敬的候在城門口。
在潼州,陳笑笑便是皇室的代表,同時也是州里的副長官,這樣一來,他便成了這里實際位分最高的人。
在陳國都城,上面有皇帝,還有幾個有身份的皇子,朝堂上比他位高權重的大臣多到數不過來,他便只是一個普通皇子。但到了這里,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陳國都城發(fā)生的大大小小的事,讓陳笑笑開始意識到,一味地隱忍遲早會被人吃掉,不如主動出擊,還有存活的機會。
所以剛到潼州,陳笑笑便著手準備經營自己的勢力。
他們到的這天,受到官員的熱情款待,但桌上的菜卻是異常的樸素。
反復詢問方知,此地苦寒,就是他們官員日里也都食些粗茶淡飯,徐子茵仔細觀察那位官員,雖然穿著暗紅色的官府,但也難以掩蓋他臉上的菜色。想來他是一個一心為百姓的好官,不然隨便搜些民脂民膏都能吃上好酒好菜了。
夫妻倆默契的不說出來,繼而詢問當地的形式。
那官員放下碗筷,旁邊他的一個下屬搶先道來:“王爺,我們老爺他為官清廉,一心為民,不得已多次得罪了潼州的權貴,如今王爺來,還請王爺為我們老爺做主啊?!?p> 陳笑笑一聽,沉色道:“竟有此等事?”
那下屬繼續(xù)道:“今日,我們老爺想要好好招待王爺和王妃,奈何實在沒有辦法?!?p> “多嘴?!?p> 陳笑笑:“無妨,你繼續(xù)說下去?!?p> 下屬:“潼州距離皇城太遠,這里的地方豪強便肆無忌憚,仗著權勢欺壓百姓,無惡不作。他們之間相互勾結,老爺上任前,不知已經有了多少冤假錯案。老爺上任后不愿與他們同流合污,為此,差點還丟了性命?!?p> 陳笑笑大喝一聲:“如此膽大包天,真是反了他們了。都有哪些人?”
下屬:“有兩股勢力,一是大財團賴進寶,以他為首的勢力幾乎壟斷了所有的買賣,導致大戶人家每天大魚大肉,平民百姓卻吃不起鹽;二是山匪出生的趙無德,這趙無德的父親原本是一個有錢人的奴隸,有一天他殺了主人全家,被官兵追殺,逃亡途中結識眾多亡命之徒落草為寇,后來他爹死了,趙無德等人便一路搶到潼州,打死潼州地方惡霸,欺壓百姓,無惡不作?!?p> 陳笑笑皺著眉頭,問道:“怎么官府沒有出兵緝拿?”
下屬:“要是能緝拿,也不至于老爺都差點被他們給害死。老爺下面的官兵,平日見了他們都躲得遠遠的,哪里還敢去緝拿。所幸現在王爺來了,定能將這等烏合之眾一并拿下,讓潼州重見天日?!?p> 陳笑笑點點頭:“恩,如此目無王法之徒,確實留不得。你等且放心,如今本王來了就不會坐視不理,定要還潼州一個太平。到時候,還請諸位多多相助,本王不勝感激。”
說完,陳笑笑舉起酒杯,一眾官員也跟著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