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天氣微寒。
高二了,大家的學習都緊張了起來,我也不例外,但是我明顯的感覺我的成績在慢慢的下降。文科的東西注重理解,可是我現(xiàn)在看到歷史政治題就頭疼,感覺選擇題的每一個選項都可以說得通,客觀題怎么說都答不到點子上。
我跟陳子潔還有陶凡經(jīng)常在一起吐槽文科的試卷,而陶凡一直吐槽李剛,李剛是歷史老師。
“你們還算好的,你知道李剛現(xiàn)在什么德行么。他如果講選擇題,他就會說,A不符合題意,B一看就不對,C跟這個題沒關系,所以選D。如果你問他為什么,他會繞來繞去,還講不明白。我長這么大,誰都不服就服他!”陶凡邊說邊氣,我覺得李剛如果在眼前,她會一巴掌抽過去。
第一次月考結束,我的成績意料之外的差,在班里掉了十幾個名次,年級更不用說了,我有些沮喪。我們班的整體成績也不太好,老唐是有點生氣的。
晚自習下課前十分鐘,老唐開始開班會。我其實是有些著急的,老唐的班會是出了名的墨跡,最短也不會少于半個小時。
“來,都停下,我說一下。”老唐有些嚴肅。
“月考成績出來了,大家也都看到了。咱班的成績總體來說比二班差的不太多,但是沒有拔尖的。年級前十,二班有7個,咱班只有3個。怎么回事,我記得之前是五五分或者六四分?!?p> “可能一次月考不能代表什么,但這可以看得出大家的態(tài)度問題。我喜歡咱班的活潑,但是活潑過度是什么?浮躁!”
五分鐘了······
“有個別同學退步很大,怎么回事?退步都是有原因的,這得自己找!心思不在學習上?談戀愛?你們這點事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什么重要自己心里沒數(shù)么?”老唐敲了一下桌子。
我的心揪起來了,句句雷區(qū),我不敢抬頭,生怕跟老唐對視。我的心臟跳動的很厲害,手在發(fā)抖。
我很少退步,也很少面對老師的冷嘲熱諷,尤其是這種公開處刑。雖然老唐沒有點名道姓,雖然班里不止我一個人退步,但是,我心知肚明。
“我知道大家很累,我也頂住壓力帶著大家放松。學校不允許老師帶著出去玩,但是我?guī)е銈兣郎健W校不允許打雪仗,我?guī)е銈內(nèi)?。所以你們就覺得這些是理所當然嗎?咱班很明顯的浮躁了,怎么了?慣的你們?非得讓我向隔壁那樣,天天把你們關在教室,把你們當成學習工具?那要不咱就這樣?”
我的頭更低了,我默默地拿著筆在本子上畫畫,沒有具體的目的,就是莫名的心煩氣躁。也許是因為愧疚,也許是因為心虛,當時的我非常焦慮。
十點五分,老唐越講越生氣,從成績扯到衛(wèi)生,從衛(wèi)生扯到宿舍紀律,每說到一個點他的怒氣值就會上升。
我的心態(tài)有些崩潰,不僅僅是時間問題,還有老唐一連串的說辭。我的心理素質極差,也是一個特別敏感的人,老唐這樣的做法會讓我自己代入,頓時,我感覺我一無是處。
十點二十,老唐終于放過了我們。我?guī)缀醯谝粋€出教室,盡管坐在那里時我覺得陳易清肯定走了,二十分鐘,誰會等啊。
看著沒有一點亮光的教學樓,我有些失望,可能我內(nèi)心深處藏著一點希望吧。
我放慢了速度,伴隨著窗外的月光漫無目的的走在通往大門的走廊。
遠處,一個漸漸清晰地身影朝我走來。
我有點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是陳易清嗎?
“門鎖了,出不去了。”聽到他的聲音我才確定不是幻覺,我才確定自己面對的一切是真實的。
我們面對面站在窗戶旁邊,月光透過窗子照在我們倆的臉上??吹剿难劬Φ哪且豢?,我更委屈了。
“我以為你走了~”我盡力憋住眼淚,聲音有些顫抖。
陳易清笑了笑,說:“我聽到你們班主任發(fā)火了,想著你肯定心情不好,就沒走?!?p> 我忍不住了,眼淚止不住的流,問:“那這二十分鐘你在哪兒???”
“本來在教室,后來要鎖門了就在你們班門口站了一會兒,聽了半天累得慌,就四處逛逛?!标愐浊逭f的輕描淡寫,可是他的每一個字都讓我心疼。
我說不出來話了,月光下的陳易清好溫柔,溫柔到我想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毫無保留的給他看。
陳易清輕輕地抱住我,摸著我的頭發(fā),說:“好啦,我知道被罵了不舒服,很委屈,哭一會兒就好了,沒關系沒關系。”
他像哄孩子一樣哄著我,聲音不大,就在我耳邊,他輕輕地拍著我的背,每一下都給了我極大的安慰。
我們就這樣默默地抱在一起,我慢慢的也緩和了我的情緒。
我好依賴他的懷抱,那是一個可以給我足夠安全感的地方。那一刻,我真的想過未來。
“老唐一會就下來,大家稍等!”班長突然說話,我跟陳易清趕緊分開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一直沒敢抬頭看陳易清。
陳易清反而很輕松,說:“我們過去吧,你同學都在那里?!?p> 我跟陳易清走過去的時候,陳子潔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我們,看到陳易清的時候她明顯的瞪大了眼睛,很驚訝的說:“你沒走啊!”
陳易清笑了笑,說:“沒啊,哦,對了,劉智讓我跟你說他先走,他要困死了?!闭f完陳易清還聳聳肩,一臉玩味的表情。
我也笑了笑,那一刻,我竟然感覺有一點驕傲。
陳子潔翻了個白眼,說:“我才不指望他!我就沒覺得他會等我!不過陳易清,你行啊,等到現(xiàn)在~”
“我男朋友也走了,默然你也太幸福了吧,你男朋友對你可以啊!”班里另一個女生也說話了。
我聽到男朋友就下意識的解釋,但是其他人此起彼伏的起哄聲把我的聲音淹沒了,接著,老唐來了,我們都不敢說話了。
老唐很快的打開了門,一臉不耐煩地上了樓。他經(jīng)常睡在學校。
我們一個一個的走出去,我跟陳易清并排,并且與周圍的人自動隔開了距離,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別人故意的。
十點半的校園非常的安靜,好像全世界只有我們,哦,還有那輪月亮。
我們不像平常那樣慢悠悠的走,反而加快了速度,因為宿舍快要關門了。
臨分別前陳易清還對我說:“好好休息,別想太多?!?p> 我點點頭,我們就很草率的分別了。
回到宿舍,大家都在調侃我,我有點不好意思,說:“他不是我男朋友?!?p> “不是男朋友能做到這樣?”
“現(xiàn)在不是,早晚得是吧~”
“我覺得靠譜!”
大家一人一句,我有點慌亂,但內(nèi)心還有點開心。
今天真的累了,我們幾個人聊了一會就睡下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聽到一陣電話聲,朦朦朧朧看到備注是周原,也沒想太多,就接了起來:
“喂~”我的聲音很疲憊,一聽就知道是在夢里。
“你還沒睡????”
“嗯······”
“我以為你睡了,我們宿舍在玩游戲,我以為你不會接?!?p> “嗯······”
“哎同學,我們知道陳易清的秘密!”
“對對對對,你想不想知道?”
“我來說我來說!”這幾個人的聲音不是陳易清,他們那邊很嘈雜,我也聽不太清。
“你不是周原嗎?陳易清怎么了?你們是誰?。俊蔽艺娴氖敲悦院?,我甚至都意識不到自己在打電話,看到備注我下意識的就以為是周原。
“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算了,掛了!”
我清醒了一點,拿起手機,看了看備注,沒錯,是周原。我轉念一想,能用周原手機跟我聯(lián)系的人不是陳易清嗎?
我清醒了,完全清醒,看了看時間,凌晨一點······好你個陳易清,大半夜不睡覺打騷擾電話,就算明天是周末,也不用這樣吧!
我本來想回過去,但是我看到宿舍里有人好像要醒了,就放棄了。
這一小段插曲以我在心里痛罵陳易清收場,后來我怎么問他只會說是游戲,好吧,不過玩游戲能想到我,我還是有點開心的。
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是很依賴溫暖的東西,或者人。比如,那晚的林默然和陳易清。
他在月光中走向我的那一刻,我想過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