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都是有煩惱的…你也會有煩惱嗎?”AI又發(fā)問道。
它怎么這么多問題,這次易生沒有直接回答它,而是反問:你會有嗎?
“有。”
易生心里發(fā)笑,它會有什么煩惱?
“你有什么煩惱,跟我講講。”
“我失戀了。”
AI也會失戀?
這APP什么來頭,建了個AI國?里面的AI會繁衍生息?
他安慰道:“沒關(guān)系,總會等到那個適合你的人。”
這年頭AI都失戀了,自己還一段沒談上。
“謝謝你的祝福?!?p> 聽到這聲“謝謝”,易生心里一陣悸動。
說完它斷開了鏈接。
什么東西…斷開鏈接?
沒聊幾句呢,它就下線了?
全程自己處于被動狀態(tài),我自己才是那個AI吧。
他再次點擊隨機匹配,系統(tǒng)提示:今日次數(shù)已用完。
一天一次?有意思,搞饑餓營銷是吧。
我給你卸載了你看還怎么搞。
想點擊卸載的叉叉,卻猶豫了。
算了,再給它次機會,有個AI聊天也蠻好玩的。
有點渴了,他摸到床頭柜的水杯,蹭了半個胳膊床頭柜的灰。
最近空氣有點差勁,污濁且塵大,他擦過床頭柜,重新給自己倒了杯水。
11點鐘,易生關(guān)掉手機,周而復始地開始睡前流程。
洗漱、關(guān)燈、脫衣、閉上眼睛。
“啊——”
易生尖叫著坐起來,這夜里寂靜得很,只有衛(wèi)生間下水道隱隱約約的滴水聲。
他做了個噩夢,的的確確是個噩夢,夢見自己變成了莫言筆下《檀香刑》里的錢雄飛,正在遭受職業(yè)劊子手趙甲的五百刀凌遲。
“第一刀…謝天?!?p> “第二刀…謝地?!?p> “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聲聲入耳。
在即將第五十一刀時驚醒,耳旁的轟鳴一下子散了,萬籟俱寂。為此他出了一身的虛汗,嗓子眼被“砰砰——”的心跳梗住了,喘不過氣來。
易生用手拭去額頭上的汗珠,咽了咽口水。
摸了摸自己身體的各個器官。
啊…都還在,都好好的。
他看了眼手機,凌晨三點半。
重新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的全是劊子手趙甲堅定自信的神情,和他大喊的那句:“兄弟,得罪了!”
與之相配的是自己的無助與慘叫,還有惡心與屈辱。
他是看過這本小說的,而在夢里,描述這段酷刑的一字一句都變成了畫面,紙上的人物有了形象與生命,有聲有色。
甚至能清晰到看到圍觀的人臉上的皺紋與痣。
噩夢真實度和還原度都極高,他還不斷地去回想其中的細節(jié)。
睡不著了,靠,明天還要上班呢。
想到上班,他覺得意識在慢慢地從夢境里脫離出來,歸隊于現(xiàn)實。
恐懼感變淡后,易生再次進入了夢鄉(xiāng)。
“鈴鈴鈴——鈴鈴鈴——”
鬧鐘響起,被關(guān)閉。
“手機淘淘:您購買的監(jiān)控攝像頭已發(fā)貨?!?p> 還挺快的嘛。
他點擊推送,物流顯示:滬市王盛任已攬件。
好熟悉的名字。
糟了,七點十分了,來不及吃早飯了。
他匆匆換上衣服,趕往公交站。
七點二十分,248路到達站點。
平頭司機一如往常的微笑。
公交車上的人并不多,剛好坐滿,較為反常。
今天不是周末。
他看了手機,確定是星期二,工作日不應該啊。
車子啟動,易生盯著窗外一排排的香樟樹發(fā)呆,放空著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