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陰雨
“你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呀，要阿離為你跳一支舞嗎？”
正坐在冗長的石階之上發(fā)著呆，身旁卻是傳來了少女那靈巧悅動的聲音。
“阿離，你怎么來了？”
陸羽抬起頭來，正好看見那溫柔可人的笑容，如同秋水般清澈的靈眸，正注視著自己。
“怎么，我就不能來找你么？”
帶著幾分嗔怪，公孫離對于陸羽如此見面打招呼的方式有些不滿。
不過，順著臺階，公孫離坐在了陸羽的身旁，紙傘輕輕份放在一旁，雙手自然地搭在膝蓋上。
“你在想些什么呢？”
湊過臉來，公孫離有些好奇地看著陸羽那帶有沉思的面孔。
不知為何，每次看到陸羽的瞳孔之中帶著幾分淡淡的憂傷和愁緒，總是能夠引起阿離的共鳴。
是因?yàn)橄惹熬芙^了自己，讓自己記憶深刻，還是因?yàn)閹土俗约簝纱未竺?，讓自己難以釋懷呢？
總之，并不想看到他有煩惱，阿離是這么對自己說的。
看著公孫離那充滿關(guān)懷的眼神，心中糾結(jié)了一番，陸羽緩緩地開口：“阿離，你覺得，什么是正義呢？”
對于狄仁杰來說，世間只有絕對的正義，那就是嚴(yán)明的法律。
而恰恰和狄仁杰的信念所相反的，也就是那隱藏在暗中，秘密的正義，陸羽想聽一聽公孫離的看法。
“正義......”
因?yàn)樗妓?，食指放在嘴邊，公孫離輕輕地撅起了紅唇。
“讓那些天冷沒有衣服穿的人有衣服穿，讓那些餓著肚子的人們有食物填飽肚子，讓那些哭泣的人們不再悲傷......”
“還有懲惡揚(yáng)善，將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蛀蟲找出來，這些......都是正義吧？”
“羽陸，你說呢？”
覺得自己的回答并沒有什么紕漏，公孫離笑意盈盈地問道。
“你說的沒錯。”
陸羽微笑著點(diǎn)頭。
的確，站在公孫離的角度來說，這樣的正義，的確是比較合理的，也比法律至上的正義，多了幾分的人情味。
只是......
“自己所追求的東西，若是在某一天被告知是錯誤的，那么該會有多么的崩潰?！?p> 身為局外人的陸羽，無論是狄仁杰還是公孫離他們的心里的“正義”，他都無法去批判。
因?yàn)閲?yán)格地來說，他們各自之間盡管相悖的想法，其實(shí)都沒有錯。
但是，李白的那一番話，卻又讓他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
自己并不應(yīng)該在意別人的想法，而是應(yīng)該找到屬于自己的答案。
自己追求的正義......那又是什么？
“羽陸，你為什么突然會問這個問題呢？”
見陸羽臉上的沉思并沒有因?yàn)樽约旱慕獯鸲徑庀聛?，公孫離輕輕探頭，小心地問道。
“沒什么......”
陸羽嘴角的笑容，有些勉強(qiáng)。
“只是突發(fā)奇想而已?！?p> “哼，不說就算了。”
從鼻子里面發(fā)出一道氣流的聲音，公孫離從臺階上站了起來。
“哎呀，下雨了?！?p> 抬起頭來，卻是發(fā)現(xiàn)天空已經(jīng)變得灰蒙蒙了起來，空氣沉悶得讓人有些窒息。
同樣的，也讓人心中多了一份莫名的感傷。
米粒般的小雨，淅淅瀝瀝地滴落下來，打在冗長的石階之上，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音。
“羽陸，和我一起走嗎？”
公孫離拾起了臺階上的紙傘，紙傘如牡丹般盛開，她提出了邀請。
“不用了，一會我可以自己走?！?p> 淡淡地苦笑著，陸羽拒絕了公孫離的邀請。
并不是對那靈巧的少女一點(diǎn)都不心動，而是此時的陸羽，正在苦苦思索。
“羽陸，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你和他一樣，就像一根木頭，讓人感覺好疏遠(yuǎn)?！?p> “誰？”
頭一回被稱為木頭，陸羽的嘴角有些抽搐。
只是，公孫離的聲音，聽著有些幽怨。
“就不告訴你，略~”
朝著陸羽做了個可愛的鬼臉，并沒有看到公孫離的臉上有什么特殊的表情，還是那靈妙的嬌笑。
“我先走了，記得想我喲?！?p> 輕盈的腳步就仿佛是在跳舞一般，公孫離幾下便消失在了淅瀝的雨中。
“......”
看著公孫離消失的背影，心中不知為何有些莫名的難受，仿佛就像是什么疏遠(yuǎn)了一般。
果然，只要是下雨天，自己的心情就會極差吧。
并沒有看到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的少女，朝原地的石階投來目光，陸羽已經(jīng)起身，獨(dú)自漫步在煙雨之中。
......
“喂，你聽說了嗎？有魔種進(jìn)入長安了！”
“什么？！魔種混進(jìn)了長安？！完啦，我們要被魔種給吃了！”
淅瀝的雨還在下著，而長安城，也被一道驚人的消息所覆蓋著。
不知從誰的嘴中傳出，有魔種突破了長城的防線，混進(jìn)了長安城。
如果放在平時，這樣沒有任何依據(jù)的消息，不會掀起任何的波瀾。
但是唯有這一次，這個消息卻是化作了滿城的煙雨，傳到了幾乎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而長安治安官狄仁杰的辦公室更是已經(jīng)被市民的求救給擠滿了，甚至不止一人說自己曾見過那兇神惡煞的魔種。
“元芳，這件事情，你怎么看？”
“毫無根據(jù)的傳言，那些人都是各執(zhí)一詞，沒有真正的說服力?！?p> 但是，盡管狄仁杰明白這有可能是個謠言，但是這謠言是從哪傳出，又為何讓整個長安陷入恐慌......
不，就算是謠言的話，他狄仁杰也一定要親自去戳穿。
自己是長安的治安官，如果魔種的存在是真的，那么他也有義務(wù)要將那魔種消滅。
“狄大人！”
在狄仁杰準(zhǔn)備出發(fā)之時，一道有力而又輕敏的聲音，突然響在了身后。
“婉兒，你怎么來了？”
面前的這位女子，身穿著中性帥氣的長褲，搭配飄逸的長袖，看起來自信瀟灑。
英挺的劍眉，上揚(yáng)的嘴角，不像是陰柔的少女，反倒是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而女子手中的毛筆，更是她象征性的武器————
“狄大人，明世隱給女帝進(jìn)諫了?！?p> 上官婉兒的劍眉緊蹙著，似乎有大事要說。
“他進(jìn)諫了什么？”
“長安有魔種入侵，務(wù)必殺之！”
外面，陰雨依舊在淅瀝地下著，見證著即將要發(fā)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