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忤月

第十八章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忤月 追逐的小摩托 5158 2021-03-22 16:18:14

  話說,在一起經(jīng)歷了許多的友人,對于彼此的脾氣秉性都了解很是清楚,即使兩個人遠遠的見上一面,也會在某一個剎那明白彼此的意思。

  不過,要是我說,如果世間真的有這樣的友人,那么他們一定在一起經(jīng)歷過生死,最起碼,經(jīng)歷過死亡。

  岳青石一襲青衫徐徐飄滾,微風吹拂,像是某種古老的氣場在周圍旋繞。

  他單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對著空氣似乎在不知所謂的抓著什么。

  長劍被他封鎖在了腰間,被紅色的腰帶纏著,隨著風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那似乎是劍靈在哭嚎,卻不知是在哭著些什么。

  龍雨僧窩在那扇木門后,不知是在做著些什么,他撫著手中的雙锏,輕輕擦著,而后呼出哈氣,再次用柔絲磨洗,如此反復,好像根本就沒有發(fā)覺外面發(fā)生了一些什么。

  重锏被擦得滾亮,那黃金般閃耀的材質又重新恢復了光芒,像是夜天之星辰。

  “修澤里拉,你又重新被擦亮了,可是如今的我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去拿起你了。”

  “老朋友,你會怪我嗎?”

  龍雨僧苦笑著搖頭,眼角閃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憂郁。

  他仰起了頭,透著那扇翎衫木雕刻的窗戶,看見了外面的陽光,光芒如同黃金一樣閃耀,像是修澤里拉。

  他起身,雙手執(zhí)著重锏,用意念打開了房門。

  那是他的精神,他的力量已經(jīng)足以用精神操控物體。

  龍雨僧俊俏的臉龐好像結起了寒霜,他執(zhí)著重锏的樣子陰沉到可怕,他的身上沒帶殺氣,卻看上他一眼,就能感覺到那具身體里隱藏的靈魂在被殺戮之火給灼燒,但凡沾惹到它的人,都將被這火焰給燒成碎片。

  兩人沉默相視,四目帶著隱約的悲愁。

  “終究你還是兌現(xiàn)了當初的承諾,你成功了?!?p>  龍雨僧面容冷漠著說出了這句話。

  岳青石卻是并沒有因為這句話而表露喜悅。

  反而,那張年輕而帶有英氣的臉頰露出微微的愁容。

  “雨僧,再次見面,卻是這樣的情形,是天意嗎?”

  岳青石的語氣變得輕柔而帶有著無限的感慨。

  他似乎并不是在問龍雨僧,而是在問蒼天。

  龍雨僧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有些沉默,他似乎很不想說話,起碼是現(xiàn)在不想。

  可他最終還是低頭搖了搖腦袋,說道:“北慕城破敗,北皇國國都被占領,一個國家已經(jīng)潰敗了,青石,站在國家的立場上,戰(zhàn)爭沒有對錯,只有成敗。”

  “而我,現(xiàn)在卻是一個孤弱無依之人,天地之大,我卻找不到一個可以讓我容身的地方。”

  他的眼眶暗淡下來。

  岳青石慨嘆,他也是對著天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似乎心情好了許多,“雨僧,當年你我互相許下諾言,你說你要征戰(zhàn)天下,徜徉四海,而我,卻說,要平定南疆,做太平圣主?!?p>  “時過境遷,你似乎已經(jīng)提不起你的戰(zhàn)意了,當年讓南疆諸國聽龍王之名號而喪膽之人,是何等的豪氣??!”

  “而今,惡龍卻被一國牽扯住了腳步,實在讓人難以相信啊?!?p>  龍雨僧沒有說話,那寧靜如死水的眼睛第一次有了波動。

  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重锏,似乎在權衡著什么。

  三人對立,誰也沒有說話,就好像時間在一瞬靜止。

  岳青嫻,那雙美眸閃動,似乎想要訴說什么,可是,礙于氣氛的尷尬,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她緊了緊那嬌小的拳頭,嬌音道:“雨哥,我也來看你了......”

  她欲言又止。

  龍雨僧默默的轉頭,那有些凄涼的臉頰勾勒出堅韌的線條,他注視著那雙眼睛很久,看著,像是已經(jīng)忘卻了時間,那雙眼睛真的是太迷人了。

  那是個少女的眼睛,閃亮的宛如夜里的珍珠。

  “你來了,我早該猜到的?!?p>  他的嘴角彎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岳青嫻微微低下了頭,她的手掌輕輕的抓起了自己的洛陽裙,顯得有些局促。

  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這是白天,陽光滾亮的像是一個火球,照著眾人的臉畔,都有些微微的灼辣。

  這里的氣氛確實有些沉悶的讓人有些壓抑。

  岳青石默默看著龍雨僧和岳青嫻兩人窘迫的模樣,也是在心里無奈的一嘆。

  有些人,只有熟悉了以后才知道,原來再相識的兩個人,也最終逃不脫命運的枷鎖。

  在這個時代,相識相愛的人,最終等待的無非只有離別,可笑永恒只是一個可怕的笑柄。

  “雨僧,我又想起來以前我們的一些往事,那時候,真的比現(xiàn)在好太多?!?p>  岳青石眼眶中勾起回憶似的情緒,一層似乎霧氣的東西染濕了他的眼瞳。

  可我們應該知道,那不是眼淚,而是來自于心靈底的哀傷和悲切。

  那是對于等待的人和事,無奈的那種哀傷。

  龍雨僧轉過了腦袋,他的眼瞳閃過了少有的凄涼,這是作為南疆惡龍的最為難得的一抹情緒的波動。

  龍雨僧默默的抬頭,仰頭,目光直抵天空上的那顆火球。

  那顆比星辰大無數(shù)倍,比皓月大許多倍的日光正在無比惡毒的照著他的臉畔,他的眼睛種閃動著難以言說的光輝,但我知道,那是太陽的焰火在他的眼瞳里面燃燒。

  他緩緩的平復情緒,手中的雙锏在虛空中輕輕揮閃,帶起來黃金的風浪。

  修澤里拉是零印戰(zhàn)兵,是強大的冥死前將自己的靈魂與零力統(tǒng)統(tǒng)封印在了他的武器上,用強大的意念,強行篡改了戰(zhàn)兵的靈魂屬性,從而獲得永生與不死。

  凡是能夠執(zhí)起零印戰(zhàn)兵的人,最終都將把靈魂寄托給意念,用永世的傳承,來燃燒生命的火燭。

  岳青石看著龍雨僧手中的重锏,神情變得肅穆,“這是超零印戰(zhàn)兵,修澤里拉吧?!?p>  龍雨僧沉默的點頭。

  岳青石的目光變得有些灼熱起來,甚至有些想用手去觸摸的姿態(tài)。

  “據(jù)說,強大的冥死前把靈魂與意念統(tǒng)統(tǒng)都封印在了自己的戰(zhàn)兵中,祈求獲得永世的生存,后世的修者把這種武器稱之為零印戰(zhàn)兵,而那些凌駕在所有零印戰(zhàn)兵之上的武器,被稱為零印之王,就是后世所傳的超零印戰(zhàn)兵?!?p>  “雨僧,看來你得到了一些機遇和傳承啊?!?p>  岳青石嘴角輕微笑道。

  剛剛那種沉郁的氣氛似乎得到了一絲的緩和。

  龍雨僧默語,對于他而言,再多的機遇也似乎擁有不大的用處,他的力量已經(jīng)到達了一種上限,除非他能夠突破自我,否則,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再次提升的。

  但是,對于遇到機遇和傳承,他倒也是默認。

  他輕輕的顫動薄唇,說道:“再多的機遇和傳承,無非是煙火塵埃,冥士的力量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再也無法提升,除非能夠突破身體與靈魂質的飛躍?!?p>  岳青石倒也不反對,只是順從的點頭,“就比如那些強大的冥嗎......”

  龍雨僧握著戰(zhàn)锏的手掌微微緊了緊,那雙如雨花的雙瞳閃過了莫名的光耀。

  “冥啊,一個冥士最終的向往......”

  “那可是距離神只有一步之遙啊......”

  龍雨僧希冀般的說道。

  這只惡龍難得有了情緒的波動。

  “雨僧,未來你打算怎么辦呢?”

  “就這樣一直在北慕城中過活嗎?”

  岳青石看著龍雨僧,問道。

  龍雨僧微微一怔,嘴角掀起一抹苦澀的笑意,“不知道,或許有一天會想開的吧,只是,現(xiàn)在的我卻是再也沒有這個力氣去做什么了?!?p>  岳青石注視著龍雨僧,那威儀的眼睛中似乎將要燃出最絢麗的火苗,他的眼中帶著使人難以抗拒的希冀,即使是身處墮落之人,或許也能夠找到什么生活的期望。

  龍雨僧沒有去看他的眼睛,而是轉而沉靜,目光轉移到了岳青嫻的身上,對于他來說,有些事情或許需要迫切得到解決。

  那雙帶著星辰火焰的眼睛注視著岳青嫻許久,直到后者有些羞卻的低下了腦袋。

  龍雨僧開口道:“還好嗎,許多年都不見了?!?p>  岳青嫻抬起了腦袋,一張俏白的臉頰略帶著青春的羞澀對上了龍雨僧的眼睛。

  一時,似有二者擦起的火焰在燃燒。

  “雨僧......”

  岳青嫻微微吐出這個親昵的稱呼,這讓在一旁的岳青石都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他有些不可思議的轉頭看著岳青嫻。

  龍雨僧的眼角中不知是卷進了沙子還是什么,居然會有些微微的紅潤,他那執(zhí)著重锏的雙手輕微的顫抖,許久,他重重的吐出幾個字,“那時候的承諾,還沒有變?!?p>  岳青石突然感覺到一陣電擊劃過了自己的全身,他似乎是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眼睛有些微微的睜大,審視著龍雨僧那雙難以透視的眼睛。

  龍雨僧的眼睛居然是那樣的威嚴,而帶有著幾分的柔情,一時,一種難以承認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炸開。

  “你們......”

  龍雨僧輕微的搖晃著腦袋,說道:“或許你并不知道,但你,現(xiàn)在可以察覺了。”

  岳青石頓時怔住,他的眼睛中頓時散布起了掙扎,疑惑,和恐懼,他猛地將腦袋轉向了岳青嫻,似乎難以相信。

  岳青嫻那雙眼睛中滿是柔情,思索與懷念,如果不是岳青石在這里,她估計都會直接撲進龍雨僧的懷里。

  龍雨僧嘴角溢出懷念似的微笑,“那時候北皇帝朝即將建立,南疆的九派發(fā)起最后的反撲,整個南疆陷入了一片地獄火海,我那時候與你相識已經(jīng)很久,想必你也知道,那時候的我有多么的輕狂?!?p>  說著,他眼角還帶起一絲懷念似的表情,“我奉先皇之命令,率領三萬龍血士,與九派聯(lián)軍死戰(zhàn)九皇垣,耗費巨大的周折撕開了九派聯(lián)軍的包圍圈,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九派引來的外域軍團的伏殺,我的三萬龍血士雖然擁有強大的碾殺力,可是那些軍人,卻是攜帶著外域的神術入境,我的龍血士無法在那里對他們造成有效的進攻,轉而退往了九原山。”

  “也就是在那里,我遇到了被九派余孽追殺的青嫻,苦戰(zhàn)過后,我和青嫻一起在九原山上生活了很久,山下就是外域的軍人,如果等不到援軍,那么我和青嫻還有三萬龍血士就會戰(zhàn)死在那里?!?p>  “不得不說,青嫻和跟在你身邊時不一樣,離開了你,她很成熟,冷靜,甚至還有種將門女子特有的剛烈乃及王侯后裔的優(yōu)雅溫柔,那是我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動心,我在黑月之下,與青嫻結下了血約,若是有命活下來,就皆為夫妻?!?p>  岳青石聽到這里卻是微微一嘆,道:“我一直都覺得青嫻只是對你有單面的仰慕,卻從沒有想過你和青嫻之間還有這樣的一段過往,每提到你的名字,青嫻就會變得不一樣,原來,是你們早就私下定了終身了,到最后,卻是我這個當哥哥被蒙在了鼓里?!?p>  岳青石搖著腦袋,說不出的情緒,卻帶著一絲難以難說的無奈。

  “也罷,也罷,起碼她的夫婿是你,龍雨僧。”

  岳青石抬起了腦袋,神容中帶著某些的肯定。

  龍雨僧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神容中的那股子英氣帶著某些難以言明的回應。

  岳青嫻手掌輕輕抓住了龍雨僧的手腕,那握著重锏的雙手感受到了這個來自王侯家的女兒身上傳來的溫度,那種深切的熟悉而曾使他癡迷的感覺在他的每一寸的毛孔中躍動,那個女人,又重新回來了。

  當初的誓言,大概,也是時候兌現(xiàn)了吧。

  龍雨僧手中的修澤里拉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情感,發(fā)起輕微的顫動,嘶鳴著,從主人的手掌中掙扎而出,它十分平穩(wěn)的豎立在了地面上,渾身淌著金色的浪,帶著無比的零印戰(zhàn)兵的威嚴。

  龍雨僧反手握住了岳青嫻的雙手,那稚嫩的肌膚在觸碰到了龍雨僧手掌的一瞬間,便感覺到了那股子讓她曾輾轉日夜也在深深思索的情感,岳青嫻一瞬間眼淚滑落,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撲進了龍雨僧的懷中。

  龍雨僧微微閉上了眼睛,感受著懷中女人的溫度,那柔軟的如絲綢的肌膚讓他曾一度瘋狂,現(xiàn)在,他只想守護著她,把當初所欠缺的那一份溫暖悉數(shù)返還。

  “雨僧......”

  岳青嫻只是輕聲叫出了這個名字,而后閉上了雙眼,臥在龍雨僧熾熱而穩(wěn)健如山岳的胸膛上,感受著這個男人所欠缺給她的溫暖。

  龍雨僧輕輕摟住了岳青嫻的肩膀,緩緩拍著,像是在守護著一個女孩的入睡。

  這樣的情景,他幻想過了多久,他忘記了......

  岳青石看著兩人這樣,一時也倍感尷尬,自己的一番作為反倒是成全了這對有情人,剛剛的那股子劍拔弩張的態(tài)勢,一瞬間居然消散的無影無蹤,事情發(fā)展真是超脫了他的預料啊。

  “雨僧,你是我所承認的男人,我曾經(jīng)的志向也有一份是想要超越你,我的妹妹就交付給你了,但愿,你能夠像個男人一樣,保護她,愛護她,在這亂世之中,我希望那燃燒的星辰之火,將重新點亮。”

  岳青石就這樣看著龍雨僧,而后者,聽到了岳青石這難得的一番言論,抱著岳青嫻的手臂再次緊了緊。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道:“亂世之中,沒有誰能夠保護誰,作為男人,最終的宿命是喪生在刀槍之下,而作為男人的女人,所為只有一個,全力保護自己,努力的,活下去。”

  “青石,我會用我所剩的生命來保護青嫻,可如果哪一天,戰(zhàn)火燒到了我的身上,我希望,青嫻能夠安穩(wěn)的活下去,你是我的兄弟,我知道,你,能做到!”

  龍雨僧伸出了一只手,握起了拳頭,岳青石看著那手掌,目光有些許的呆滯,許久,他默默的抬起了手臂,學著龍雨僧的樣子,握起了拳頭,和龍雨僧的拳頭重重的對碰。

  兩人的力道很大,可兩人身形穩(wěn)如泰山,屹立,像是守望的戰(zhàn)神。

  “那就約定好了,雨僧,我期待著你重回戰(zhàn)場?!?p>  岳青石笑著,毅然轉身,他的長衫飄起,帶著王侯的氣質與威嚴,龍雨僧一手擁抱著岳青嫻,另一只手則是呆滯的懸浮在半空,他的眼睛望著那不斷遠去的身影,眼眶中似乎帶著絲絲的朦朧。

  他的眼中,似乎映出了一代王侯的身影。

  “青石,我相信你能夠做到?!?p>  他在心里默默的說。

  他輕微一笑,那懸浮在半空中的手掌又重重的撫在了岳青嫻的手臂上,兩人如此緊緊想抱,神容中帶著異樣的欣喜。

  但是,那種心里的不安和焦慮,卻在兩人的心頭緩緩地升騰。

  多想有一天,也能夠像誰所說的那樣,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就算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我,也要試一試......

  五月十七,北慕城被破第四天。

  一切都有了復蘇的景象,只是那軍人們對于戰(zhàn)爭的恐懼與渴望,卻是在反復的掙扎,北慕城雖然被攻破,可是這也代表著,北皇國第一元帥符祖昌,將會隨時殺回來,和他們燁王一戰(zhàn)。

  這些天,岳青石特別留意著腹地的戰(zhàn)事消息,他的神經(jīng)也是崩到了極致。

  符祖昌手中還握著三十萬大軍,如果他不顧王令,強行殺回來,那么無論北慕城,還是燁王,都將隨風而散,岳青石還沒有把握用三萬虎燁騎,對抗三十萬北冥軍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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