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開點。”
沈若蘭拍了拍我手臂說道,“怪只怪你運氣不好,寧家破產了,你忍心讓你爸媽再背上至少百萬的巨額債務嗎?”
“為什么一定要去京市?”
眼前閃過昨晚黃鸝傷心絕望又痛苦的樣子,我想再爭取一下,“在咱們?yōu)I海市市一醫(yī)院檢查不一樣嗎?”
“不行。”
沈若蘭仿佛冷酷無情的法官,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以絲毫不容商量的語氣道,“我是實驗項目的負責人,我去哪,你就要跟到哪?!?p> 一時間,我呆若木雞,不知道該怎么擺脫非去京市不可的命運。
沈若蘭語氣緩和了些,“就你以前的所作所為,如今寧家落魄了,想踩你的人肯定不少,離開濱海,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好好想想?!?p> 沈若蘭踩著顛倒眾生的步伐走向新的人生領域,我卻只能失魂落魄的離開市一醫(yī)院。
望著不太藍的天和不太白的云,我的心情更加灰暗!
上天已經注定我和黃鸝無緣,可這怪不了誰,都是自己作死的。
在衛(wèi)來的公寓里,我狠下心給黃鸝發(fā)了條消息,“對不起,我剛才去找沈醫(yī)生爭取過,但沒成功,忘了我吧,你一定會找到比我好百倍千倍的男人,我就一人渣。”
到晚上,黃鸝都沒回消息,我知道,這次和她是真的完了,躺在沙發(fā)上,我的心有種被撕裂的痛,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誰能想到,二十八歲,我的初戀,來得快去得更快!
衛(wèi)來真的很雞賊,他的身份證銀行卡就壓在電腦顯示屏的底座下,如果小偷進來,肯定也會像當初一樣,翻箱倒柜也別想找到。
………………
京市。
沈若蘭將我連人帶行李丟在一條馬路邊,然后開著她的保時捷絕塵而去。
從此,我得孤身一人在京市自謀生路,還要配合那個“妖孽”作實驗。
頓時,我的底氣有些不足,我不知道能不能挨得住。
還好,我的記憶里不止有寧知遠,還有衛(wèi)來,他有作為異鄉(xiāng)人在大城市里生存、打拼的經驗。
按衛(wèi)來的經驗,要想在京市生存下去,第一步,得租房,而租房也有技術含量,要住的舒適還花錢不多,最好是找人合租。
于是,我在“閑房”網站里注冊了一個賬號,然后登錄進去尋找合適的房源。
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終于找到了一套合適的房子,是可以合租的那種,兩房一廳,已經住進去的是個在酒吧賣灑的女孩子。
她找合租的對象要求也還算簡單,就是“長的帥不要談戀愛”的男性,年齡三十歲左右。
恰好,我符合這個要求,最后以平攤一半房租外加水電費每月大慨三千二百左右的代價和她成為室友。
女孩叫胡夢兒,年齡大慨二十歲上下,長相沒仔細看,反正還可以的樣子,現在我不關心這個。
我已傷害過兩個女人,陳靜和黃鸝,真心不想再跟女人有什么糾葛。
不過,衛(wèi)來的記憶里有個女神叫沈若蘭,這是一道揮之不去的身影。
安定下來,我給白冰發(fā)了條消息,告訴她我已經離開濱海,公寓的鑰匙就放在樓下的士多店里,并代衛(wèi)來說了些感謝照顧的話。
晚上,正在吃泡面的我接到沈若蘭打來的電話,問我房子租好沒有,聽到我說已租好房,她叮囑我盡快找份工作后便掛了電話。
高傲冷酷到骨子里的女人,如同以前的我一樣,只是沒我壞,枉衛(wèi)來還當她是女神,有時真想把他的記憶踢出我的腦海。
躺在床上,衛(wèi)來的記憶還沉浸在奶奶已去世的悲痛中,他對他的父親,是沒好印象的;我想念一陣黃鸝,再想想爸媽他們以后艱難的日子,自己卻幫不上任何忙,頓時腦袋亂的像漿糊,直至凌晨兩點,才帶著些許惆悵去見了周公。
………………
工作。
只簡單的兩個字,我卻和衛(wèi)來的記憶發(fā)生了很大的分歧,他要開網店賣車載香水,我則只想找份合適的工作安定下來再說。
思路不通,腦袋就中風,雖然我還沒有中風,不過卻已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個禮拜。
“衛(wèi)來,幫開下門,我給你帶了宵夜?!?p> 凌晨兩點時,我抽完一支煙準備睡覺,胡夢兒剛好下班回來。
幾天磨合下來,我們相處的越來越融洽,不然,她沒那么好心情給我買宵夜。
“衛(wèi)來,工作找的怎么樣了。”
胡夢兒攤開兩盒炒粉,然后遞了支啤酒給我。
“還沒找呢,沒心情,也不知道做什么好?!?p> 我用筷子撬開啤酒瓶蓋,往嘴里猛灌了兩口啤酒。
“這樣可不行,坐吃山也空。”
胡夢兒放下筷子,認認真真的告誡我道。
我沒有回應她,只悶聲不響地喝啤酒,我那混亂的腦袋,沒法在她面前辮扯清楚,這事兒太復雜,再者深更半夜的,一個腦袋有兩個人的記憶,說出來怕嚇壞了她。
胡夢兒吃完米粉,拿紙巾擦了擦嘴,說道,“如果工作難找,你可以試著送送外賣?!?p> “送外賣?”
我被啤酒嗆到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胡夢兒大慨能想到我為什么會被嗆到,“嗤”笑道,“送外賣怎么了,研究生都有干這個的,難不成你是博士?”
我張張嘴想說點什么,胡夢兒伸指在手機屏幕上劃了兩下,然后將手機遞給我,“這個博士,還是海龜,失業(yè)在家才個把月,頂不住各方面的壓力路樓了?!?p> 我沒有接手機,不想被陰暗的情緒籠罩。
“所以,管它什么工作都先試著做做看,人不能太閑,一閑就容易胡思亂想?!?p> 呃!
這丫頭,我可沒胡思亂想。
我想解釋下,她已轉身進房,只留給我性感的背影,一雙大長腿和半露的腰…………
收拾好桌子,我繼續(xù)和衛(wèi)來的記憶作斗爭,打工他還是不同意,意思是還不如送外賣。
他的理由很簡單,如果不能賺錢,那就賺個好身體,打工天天加班有什么好?
不如送外賣自由。
好吧,那就送外賣,我徹底豁出去了。
反正,京市沒什么人認識我,碰到熟人的機率比中彩票的機率還低,彩票可以暗箱操作,我這個不行。
于是,一臺二手電瓶車陪我踏上了送外賣的征程。
…………
中午,我去附近的金甌大廈送份外賣,客人是個女的,大慨三十歲的樣子,一家廣告公司的部門經理。
我放下外賣時,她乘機在我臉上揪了把,笑道,“你這個家伙長的還真帥!”
我特無奈加郁悶,窘的轉身就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已經碰到好幾個這樣的“女流氓”,或未婚或已婚,她們也不是想追我,就是為調戲而調戲。
這就是報應,以前我沒少干這種事,現在,只是換了個位置,變成被調戲的一方。
晚上,胡夢兒給我打電話,說今晚生意特別不好,心情也差,讓我過去陪她喝酒。
酒吧這種地方我是真心不想再去,但實在拗不過她,只好乖乖投降,她經常給我?guī)梗呛?,真是吃人的嘴軟…?p> 海東酒吧,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按照胡夢兒發(fā)的定位,我騎著電動車就過去了。
我看了下到達酒吧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半,就像胡夢兒說的,海東酒吧今晚的客人確實少了點,只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在那喝酒,表演臺上走穴的歌手,歌唱的也是有氣無力。
通常,酒吧在這個時候的生意應該是最好的才對。
“來,喝酒?!?p> 我才坐下,胡夢兒將早已倒好的酒遞了一杯給我。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問胡夢兒道,“生意不會無緣無故怎么差?知不知道什么原因?”
“附近有一家吧酒吧新開業(yè)。”
胡夢兒只簡要的說了下生意差的原因,然后又和我碰杯。
我們兩個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沒多少話題好聊,就是純粹的喝酒。
一個著休閑裝的青年走了過來,朝我點頭示意后,然后在胡夢兒的身邊坐下。
“海子哥?!?p> 見到青年,胡夢兒欠了欠身。
“夢兒,不準備給我介紹下你這位朋友嗎?”
青年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朝我舉杯。
“我叫衛(wèi)來,人稱外賣哥?!?p> 胡夢兒開口前,我已先簡單介紹了下自己,怕她要面子給我瞎按名頭。
青年也介紹自己,“我姓吳,名海東,朋友們都叫我海子。”
胡夢兒補充道,“海子哥就是酒吧的老板?!?p> “幸會,海子哥?!?p> 我起身和吳海東握手,他年紀應該比我大點,大慨三十來歲的樣子,尊他聲“哥”也說得過去。
吳海東喝了口酒,似笑非笑的道,“衛(wèi)來兄弟,你戴著十幾萬的名表,一身行頭加起來至少也有二十萬,說自己是送外賣的恐怕沒人信吧?”
胡夢兒側過頭望著我,眼中似乎也有無數個問號。
這種情況我送外時也碰到過兩次,于是一臉波瀾不驚的笑道,“海子哥,這些都是網上淘的高仿貨,真的,就拿來裝裝逼。”
吳海東應該是個有錢人,就他這間酒吧,沒有個六八百萬開不起來,他能認出我戴的名表和品牌服裝也在情理之中。
見吳海東還有些不信的樣子,我伸手朝酒吧門口指了指道,“我騎電動車過來的,要不要推過來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