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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大反派那些年

第二十四章

養(yǎng)大反派那些年 雨落堂前 2078 2020-08-25 15:59:00

  風(fēng)雨、干濕、光照、氣溫都處在一個轉(zhuǎn)折點上,深秋的肅殺終究向冬季開始變化著。光線暗淡,黑云像是聚攏飄到了皇城,斗柄移向西北,節(jié)氣來到了立冬時分。

  秋收冬藏,冬季是世間萬物陷入沉睡的季節(jié),而立冬這一日,天地間的雪紛紛揚揚地從天空向地面落著,灑在青瓦白墻之上,覆蓋在凋零的樹木上。

  江言在舒云身側(cè)微微傾身為她穿上小襖,認(rèn)真系著盤扣,漂亮的眸子專注地盯著手里的動作,仿佛那是什么極重要的事。

  火爐里的橘紅色光映照在舒云白皙的臉龐上,與眼尾的山茶花交相輝映,瀲滟絢爛。

  舒云坐在蒲團上,后背懶散地靠在江言派人拿來的軟墊,粗粗挽上的長發(fā)有一縷垂落了下來,搭在肩頭。

  她有些無奈,上神之軀哪里會怕凡間的夏熱與冬涼,可她又不能露出破綻,被迫穿了厚厚的襖子,手里還被江言塞了個小手爐。

  她視線落下,江言正在系最后一個盤扣,一雙手修長冷白,指關(guān)節(jié)并不突出,反而勻稱纖細(xì)。

  舒云突然開口,“你的手倒是生的好?!?p>  江言剛好系好最后一個盤扣,聽見她的話,笑意盈盈地抬眸與她對視,“多謝夸贊?!?p>  原本俯身方便系盤扣的人抬起頭來與她平視,舒云這才覺得兩人間的距離有些過于近了。

  江言白玉般無瑕的面容映入眼簾,纖長柔軟的睫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微微皺了皺眉,偏頭挪開視線,身子斜了斜離他遠些。

  江言似乎并未意識到,從她身旁站直身體,長身玉立,“酒燙好了,要喝些嗎?”

  身前紅泥燒制的爐子上溫著酒,火舌舔在底部,溫度點點滴滴緩慢地滲進了酒里,新釀的米酒面上泛起了一層小泡。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亭外落著輕飄飄的雪,帶著冬季冰冷凜冽的風(fēng)呼嘯而過,亭里的人卻渾不在意喝著熱酒,這樣的享受。

  舒云對這多般限制的凡間多了些喜愛。

  她點點頭,有些期待地看著江言為她添了一杯熱酒,放在她身前。

  冬天氣溫低,盛了熱酒的杯子上霧氣飄渺彌散。

  “放涼一些再喝?!苯詾樽约阂彩⒘艘槐?,靠近舒云坐下。

  她當(dāng)然知道要放涼些喝,其實她若是愿意,動動手指就能讓酒的溫度降下來,但她沒有這樣做。

  一來么,是怕江言看出端倪,二來么,也是因為她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真實地體驗著凡間的生活。

  她想等著沸湯后舀起的熱酒自然放冷,然后和這凡世的人一樣將杯子捧在手心小口小口品嘗。

  舒云捧著手爐,目光落在亭外紛紛揚揚的白雪,暗自出神。

  兩人姿容皆是世間少有的絕麗,這樣并排坐著就已經(jīng)是一幅美好的畫卷了。

  一旁隨侍的克閔和谷雨時不時視線就不受控制地看向亭中兩人。清冷而美艷的女子慵懶斜靠,淡漠而面冠如玉的男子側(cè)頭默默注視著她,無論怎么看都像是一對天造地設(shè)的璧人。

  克閔心中嘆了一口氣,雖然自家主子口口聲聲說沒有想過要與晚楊姑娘在一起,可這行為卻和說的話完全不符合啊。

  晚楊姑娘看起來也對自家主子沒那意思,說難聽點,克閔總覺得晚楊姑娘對家里廚子都比自家主子熱情多了,一點兒看不出對待心上人的羞怯,也就是代表主上根本就不是人家晚楊姑娘的心上人。

  可偏偏兩人舉止親昵又自然,全然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約束感,除了主上的近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余下人都以為晚楊姑娘已經(jīng)是主上的人了。

  兩人多次共同進出,附近的鄰居和街上的人已經(jīng)統(tǒng)一認(rèn)為兩人是一對小夫妻了。

  這樣下去晚楊姑娘若是遇見心上人,恐怕名聲就……

  算了算了,他在想什么呢,他只需要認(rèn)真執(zhí)行主上給的命令就好,其余人等都不應(yīng)該在他的考慮內(nèi)。

  “晚楊……”

  江言低低出聲喚她,嘴上叫著晚楊,心里卻想的是她另外一個名字。

  周圍的環(huán)境太過舒適,舒云有些昏昏沉沉,可她強撐著睡意非得要等著那一口酒。

  她懶懶地翻了翻眼皮,輕輕“嗯”了一聲算作回應(yīng)。

  江言抹額上的白玉因著火光染上了暖色,“前線交戰(zhàn)嵐朝勢弱,楚國攻至皇城只是時間問題,眾多世家都已經(jīng)找好了退路,你呢?”

  談?wù)撈疬@個話題,舒云清醒了幾分,“三國爭奪隨棗,等結(jié)果出來,待嵐朝覆滅,我?guī)еL(fēng)子譯前去投奔?!?p>  聽見她的答復(fù),江言心中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在破滅,卻又不甘心地一次次重聚,他只覺得胸口鈍痛得厲害。

  風(fēng)子譯,又是風(fēng)子譯。

  一國覆滅,亂世戰(zhàn)火四起,她時時刻刻都在為風(fēng)子譯思量,那他呢?

  她心里可有為他想過分毫?可有擔(dān)心過他以后的去處?可有擔(dān)憂過他的安危……

  舒云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你呢?可有給自己安排后退路?若是沒有,要和我們一起嗎?”

  見她問到自己,江言大氅下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我與風(fēng)子譯不睦?!?p>  身側(cè)的人漆黑如鴉羽的長睫垂下,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語氣低沉又失落。

  舒云注視他片刻,想了想道,“無妨,有我在你倆還能打起來不成。”

  江言扯了扯唇角,她哪知道他與風(fēng)子譯早在她出現(xiàn)之前就已經(jīng)對對方下了死手。

  她要等到嵐朝覆滅才肯離去為的是誰不言而喻,除了那個愚忠的風(fēng)子譯還能有誰能讓她這般在意。

  林非前幾日來信,拿下隨棗兩地指日可待。

  現(xiàn)下就出發(fā)前往隨棗于他來說才是最合理的安排,林非拿下隨棗后必定還有不少仗要打,他本應(yīng)此時前往坐鎮(zhèn)隨棗兩地。

  可他走了,嵐朝與楚國同時失去隨棗后,楚王自然不可能同時得罪兩國,必然借道繞過隨棗攻打嵐朝。

  沒了隨棗,他自然也不會好心到出手幫助嵐朝,楚國鐵騎之下血流成河,難保不會在皇城中大開殺戒,到時候誰來保證她的安全?就憑風(fēng)子譯手底下那點無用之人?

  江言彎了彎眉眼,梨渦若隱若現(xiàn),“言自然愿意和你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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