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又一張面龐,冷漠而態(tài)度幽暗昏惑,緊緊皺眉,像是在擔憂什么?
陳郁努力保持親和,“帥哥們美女們,請原諒我說了這么多無聊透頂?shù)脑?,散會吧!?p> 人們爭前恐后的離開車間,伴隨著歡聲笑語。而走在日薄崦嵫時分的廠區(qū)道路上,你會發(fā)現(xiàn)姑娘們的韶影倩姿,工服一定程度的降低了她們的魅力。陳郁獨自一人,慢慢悠悠的跟隨著人流,想著易牧對他說的一番話——“我很欣賞你的態(tài)度,愿你的行為和你的態(tài)度一樣好,我至少知道你機臺開得很漂亮,但組長是個完全不同的崗位,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懂得你的話,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欲望,想把你的訴求變成大家的訴求,這是很難的,你得準備好迎接失敗?!?p> “易經理的話很有洞見性,可惜并不是一個上司該對下屬說的話。”陳郁心想。
人流像長江一樣有眾多的支流,陳郁是其中一條支流的組成部分。昂城職大就在珊瑜廠區(qū)隔壁,因此以大學為中心的環(huán)形步行街也總是吸引來珊瑜的職工。他們都非常年輕,收起工牌,與職大的學生無異。陳郁因為吃膩了珊瑜食堂的飯菜,所以經常來這塊,這里有一段匯集了品牌化的各色美食——老鄉(xiāng)雞、沙縣小吃、襄陽牛肉湯、黃燜雞、楊國福麻辣燙等等不勝枚舉,可口程度當然不是珊瑜食堂可以比擬的。一眼掃去便知座無虛席,哪一家都是生意紅火,男男女女們邊吃邊聊,很少有臉上不掛著笑容的。陳郁雖是一個人,并沒有給人落寞的感覺,在一家湘菜館,點一盤剁椒魚頭,就著米飯細細的嚼,邊吃邊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一些瑣事。有時一抬眼會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孔,眼神接觸到了就算是打招呼了。飯畢回職工宿舍的路上,陳郁見識了另兩個熟人的嶄新一面。在車間里,巡檢員王月之嬌小玲瓏,柔順可人;管理科組長李卻憨厚可掬,語出奇警。但現(xiàn)在展現(xiàn)在陳郁眼前的,是兩個舞者。即使踩在腳下的只是發(fā)黑的水泥路面,觀眾也只是圖個新鮮的看客,他們的步伐隨著音樂強勁的鼓點而強勁,隨著節(jié)奏的急促而急促;腰臀在波浪形的扭動中自放,肩臂優(yōu)柔的左右揮舞;忽而來段疾風驟雨般的踢腿,帥氣的下蹲與起身,戛然而止。王月之有些嬌羞的躲進人群中,不跳舞的她好像將張揚給丟掉了,留敦實但靈活的李卻繼續(xù)獨舞。陳郁沒有向兩人打招呼,兩人也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陳郁繼續(xù)走他的路。
李馥驅車在北七路經過一家洗車店,不知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在植滿規(guī)整的黃楊矮木欄旁停下他的白色保時捷718Caymant。他搖下車窗,窺觀著一個正在洗車的姑娘。那姑娘留著一頭剛過下巴的黑色短發(fā),擦拭著后備箱而轉過臉來,讓李馥瞧見優(yōu)美白皙的側臉。但真正吸引李馥的其實不是姑娘的美,而是姑娘的身份,他從沒有“品嘗”過洗車妹的味道。新奇感刺激了他的欲望,為了滿足欲望他下了車,跟洗車姑娘搭了訕。負英俊的外貌,洗車姑娘沒有拒絕他,給了微信。之后,李馥知道洗車姑娘叫潘云秋,非常年輕,只有17歲。這個姑娘和李馥僅僅認識了3天,就和李馥上了床,李馥在她身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以至于連著好幾天都和她膩在一起。潘云秋從李馥的住房條件、保時捷跑車,斷定李馥是個掌控物質資源非常豐厚的男人,決心要傍他。但潘云秋并不是完全的,徹底的愛李馥的豪車和房子,她也愛李馥的人。可惜,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告訴她,李馥是完全的,徹底的,只愛她的臉蛋和身體,并不愛她的人。
兩人相絡之后,潘云秋起身去衛(wèi)生間,不料衛(wèi)生間卻有人伺她。來者不是行竊的,而是更惡劣的搶劫的。頭戴騎行面罩遮擋面容,身材高大以至于壓倒性的制服了潘云秋。他的同伙卻沒能制服李馥,反被李馥奪下手槍。于是李馥押著黃毛歹徒,高個歹徒脅著潘云秋,在洗手間到客廳的過道間形成了對峙。李馥氣定神閑,眼中威而不怒,一看就知不是第一次應付這類場面,也絕不是第一次握槍。他槍口指著黃毛歹徒,調侃似的對高個歹徒說道:“別想憑一個女人脅迫我,放了她?!?p> “你的小女友會死的,老弟!”黃毛歹徒說。
李馥給他的回應是狠狠的一槍托砸在了他腦門,頭破血流。嚇得高個歹徒眨了下眼。
“放了她,哥們,不然你們都會死?!?p> “你把槍放下,不然我抹了這妞的脖子!”潘云秋覺得歹徒的刀刃逼得越來越緊,她嚇得睜大雙眼,喊叫由于嘴被捂住只是幾聲嗚咽。
“嘿!”李馥堅決的說道,“我告訴過你,別想憑一個女人脅迫我!”
話音剛落,李馥抓起黃毛的頭發(fā),一槍打穿了他的脖子,子彈從左眼穿出,洞穿了洗手間的門。李馥凜凜的槍口對準高個,“放了她,我就放你走,否則下一個死的就是你?!?p> 高個的恐懼消滅了他的勇氣,他張大了嘴,手里的刀都握不緊了。李馥繼續(xù)緊逼,“放了她!”
“放了她就有活路!殺了她你也得死!”
潘云秋感覺高個的手松開了,立馬掙脫開來,慌張的跑進了臥室。李馥的善后很遵紀守法,將歹徒扭送到了警察局,說明自己是自衛(wèi)殺人。
潘云秋經過這件事,知道李馥并不愛她,但她也不求李馥來愛她。她開始在心里計算,李馥睡了她幾次?她要向李馥索取,不能讓李馥白白從她這得了便宜。李馥反而喜歡這樣,他最怕女人要他來愛她,他希望女人來跟他做交易,這合契了他對女人的認識——天生的物質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