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臂之痛,令人膽戰(zhàn)心驚,沖淡了親人死去的哀愁。
這里不是塘海鎮(zhèn),他們可以說身處荒郊野嶺,區(qū)區(qū)百人性命全掌握在他人手上,是該認慫的時候。
可惜很多時候,人是很難認清所處環(huán)境的。
“你竟然還敢動手!”
人群里憤怒聲此起彼伏。
都是一個鎮(zhèn)的鄉(xiāng)民,彼此沾親帶故,見著自家人被欺負自然要討個公道。
不多時就有幾個大漢擠開人群,沖向負手而立眼帶蔑視的周大。
吳殤默默搖了搖頭。
幾聲悶響,沖向周大的幾人僅僅發(fā)出悶哼,連聲慘叫都沒能喊出就倒在地上。
拍拍手,像是要掃掉臟東西,周大站在暈倒的人身上,對著人群猙獰一笑。
“聒噪蟲子全部清理掉了,你們應該能認清形勢了吧?”
人群噤若寒蟬,一言不敢發(fā),安靜聽著周大吩咐。
“很好?!?p> 見眾人乖巧,周大滿意點頭。殺雞儆猴,不論在哪效果都是不錯的。
“剛我說到哪了?該死,都被這些個蠢貨打斷了?!敝艽筮w怒著狠狠跺了幾下腳,“我再重復一次,聽好嘍,爾等從此以后就是五極仙境弟子,謹記身份。而我,則是負責安排你們的人,我叫周大,你們可以稱呼我為周大哥,或者周老大,我比較愛聽。”
周大站在先前打到幾人中一個的身上,跺得那記下腳全落在他身上,依稀能看見血水染黑的泥地。
這人怕是死了。
見面就當眾殘殺一人,如此血腥,沒有人不怕的,吳殤能瞧見身旁站著的一米九漢子兩股戰(zhàn)戰(zhàn),雙手微顫,神情恐懼。
白長大個,竟是個怕死的家伙。
“作為門內長輩,我首先要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別以為通過門內仙長篩選資質帶到這,就算正式入了五極仙境。很遺憾的告訴你們,沒有!”
“仙道艱辛,修仙機遇從來不是唾手可得,對爾等的考驗才剛剛開始,只有通過重重考驗,證明自身仙運深厚,才有入門的機會?!?p> 周大說的這番話,并不全是上頭交待,也夾雜著屬于自身的見解。
按他自己為例子來說,拜入五極仙境以來,在外門待了快二十余年,才一朝得到機遇有幸晉入內門習得練氣之法,而比他還早成為外門弟子的人,很多直至終老都沒能一窺修仙之法奧妙。
仙運深厚,是他沒錯了。
辛辛苦苦幾十年得來的機遇,而眼前這群鄉(xiāng)巴佬卻僅僅只需要經歷幾個月考驗,周大很不爽。
腳下這個沒眼力勁的家伙,死了活該。
收起心思,周大接著道:“接下來一段時間,本門交給你們的考驗任務,就是清理這片廢墟,聽明白沒有?”
人群不敢出聲,所以沒人回應。
周大見此想了想,瞧了眼天色:“現在天色還早,你們剛來此處應當有很多問題,我心情好給你們解答,有沒有人想問的?”
還是沒人敢說話。
又不傻,剛死的人還踩在你腳下,誰信你心情好,才不會上當出頭,也給你錘死。
“哎呀,都不說話有啥勁?!敝艽鬅o語扶額,隨手指了一個人。
“你,有什么想問的沒有。”
被指著的很很驚慌,左右環(huán)顧,想確認不是自己。
“甭張望了,對,就是你?!?p> “啊,仙,仙長大人,俺沒什么問題,您說啥是啥?!?p> 周大對他表現很失望,沒好氣道:“沒卵的孬種?!?p> 他又指了個人。
“人群里的那個高個,你,就是你。個子高些總該膽子大些,有什么想問的沒?”
被指出的人,正是吳殤身旁那一米九的大漢。
“俺,俺想問,俺能不能回家,俺不想修仙了,俺想回家!”
“問得好?!?p> 周大很滿意這個問題,說清楚了能防止這群嚇破膽家伙連夜逃跑。
“咱們五極仙境,是整個修仙界響當當的大門之一,不是什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破廟。山門外有護山大陣圍繞,擅闖者粉身碎骨。你可聽好嘍?”
“聽,聽到了?!?p> 明明是個大漢,卻看起來憨憨的,說話唯唯諾諾。
吳殤就在旁邊,能聽到一聲低語。
“俺想娘親,俺好想回家?!?p> 這家伙。
吳殤微微搖頭,對這人沒什么印象,應該是死在了所謂的考驗中。
周大仍在掃視著人群,想找個順眼些的,再讓他提問。
很快,他就在近百人里,發(fā)現了奇怪的家伙。
“嚯,你是個什么玩意,好家伙,吃的啥玩意才能長得如此膀大腰圓?”
王珍珠扯著丈夫麻涇,盡力想在人群里不顯眼些,可以她的體型根本藏不住,周大還是指出了她。
歹人竟然指著她!要死了!
王珍珠腦子里全是這個念頭,身軀顫抖,抓著麻涇,手握得發(fā)白。
“嘶?!?p> 麻涇疼的倒吸一口涼氣,無奈瞧了眼雙目緊閉,低著頭裝鵪鶉的媳婦,無奈,硬著頭皮代她向周大解釋道:“這是俺媳婦,娘家是殺豬的,肥油吃得多了些,見笑了?!?p> “你媳婦?”周大很驚奇。
“能娶她做媳婦,你眼光可以呀,佩服,佩服。”
“嘿,嘿嘿,見笑了?!甭闆芸嘀?,勉強擠出笑容。
“那你問問她,有沒有什么想問的?!敝艽蟊е呷栊乃迹胫肋@奇怪倆口會有怎樣表現。
吳殤了解他心態(tài)。在外門做牛做馬多年,一朝翻身手握掌控他人生死權利,內心已經病態(tài)了。
曾今,吳殤就是瞧出了這點,憑借自身打拼職場積累的經驗套近乎,才能從百人里脫穎而出,避開死境,晉入內門。而所謂職場經驗也很簡單,舔狗當多了,自然能積累。
那段歲月回想起來,如今還是覺得惡心,但又必須去做,不做就是死路一條。大丈夫能屈能伸,短時間內受點微屈,眼前就是可期的好處。
只是,如今縱橫逍遙幾百年,我還要給人做牛做馬嗎?
吳殤內心質問著自己。
另一旁,麻涇頂著周大好似噬人的目光,硬著頭皮詢問王珍珠。
王珍珠很害怕,令麻涇問的很費力,周遭投來的嘲弄目光,使得他額頭上布滿豆大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