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
這種畫風(fēng)楚漠未曾見過。這種畫風(fēng)楚漠未曾見過,是他無意間從段草草那里看到的。
當(dāng)時覺得畫的是他,他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歡喜,往旁邊一瞥,旁邊還有一個小型的白薇,他又宛如沉入寂靜譚底,掀不起波瀾。
他摸不透段草草的心思。
而暗衛(wèi)還提供了一個消息便是那蘭翠園的花魁長相陰柔,男女通吃,尤其喜好單純無知的女子,因其生了副好皮囊,惹得無數(shù)男女都為其前赴后繼。
段草草竟然也是其中一個。
楚漠心里說不出的沉悶與煩躁。
他原以為只要他對段草草好,段草草對他動心是遲早的事,如今才發(fā)現(xiàn)是他多想了。
段草草對誰都好,對白薇,對琳瑯,對瑤瑤,對他。
甚至有時候,她對于白薇的熱情要多于對自己的。
想到這里,他覺得有些胸悶。
琳瑯與瑤瑤打打鬧鬧著從長廊走過,討論的聲音落入楚漠的耳朵里。
“瑤瑤,你說,我們趁著草草去見客棧掌柜了,我們躲在她房里給她一個驚喜怎么樣?!”琳瑯看起來十分活躍。
瑤瑤搖頭,“那豈不是成驚嚇了?不成不成。我們還不如親手縫制一個香囊給她當(dāng)禮物。前幾天我抽空去寺廟求了個平安符,準(zhǔn)備送給草草?!?p> “啊?你怎么不帶我?那我送些好吃的蜜餞給她好了……”
聲音逐漸遠去,楚漠沉默著摩挲手上的玉簪。
終于,可以有個理由送出去了。
只是沒想到他的禮物有朝一日也要混在別人的禮物中,毫不起眼,甚至可能不被那個人所重視,他卻甘之如飴。
段草草從外面回來,整個人有些疲憊。
今天王大娘的夫君告訴她,有家酒樓愿意采納她提出的羅漢果花茶的意見,并且長期從她這里采購羅漢果花。
她今日跑到那家酒樓,去商談具體事宜。
她前期除了擺過地攤,所有的經(jīng)歷幾乎與經(jīng)商搭不上邊,所以這次她對于這個見面,精神高度集中,生怕自己不小心就踩到了陷阱里或者讓一個大單黃了,不過索性結(jié)果還好,過程也很愉悅,那家酒樓老板人好,提出了雙方都有利的價格。
走路回去的時候,她也已經(jīng)累得不想說話了。
只聽到白薇今天專門回來了一趟,也不知是要拿什么東西。
拖著困倦的身體一步步往自己房里走,打算先睡個覺晚上好好伺候楚漠的段草草,甫一推開門,門后就響起來兩聲大叫,嚇得她差點跳起來,瞌睡蟲也如潮水般褪去。
“生辰快樂!”
她抬眼看去,小紅和琳瑯笑嘻嘻地從門后出來。
琳瑯率先遞出一個小包裹,里面是拿紙包著的蜜餞,蜜糖在光下呈現(xiàn)出琥珀般的光澤,看起來粘稠而甜蜜。
“草草,今日可是你的生辰!吃點蜜餞,接下來一年心情都會甜甜蜜蜜的!”
段草草驚喜地看了琳瑯一眼。
雖然她本人與段楠的生辰不在同一個時間,但是被人記掛著的感覺實在是溫暖,讓她有些貪戀。
旁邊的小紅不服氣,也遞上來一個盒子,略有得意,“這個!可是我專門跑去西市淘來的牛角梳,一梳梳到底,保證你頭發(fā)順滑烏黑!”
“謝謝……”段草草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只是上前一步分別給兩人一個擁抱。
她真的很感激,甚至有種錯覺,自己本身就是這個時空的一份子。
小紅和琳瑯笑著,“小姐也給你留了禮物,看你找不找得到?!?p> 她們這么一說,草草瞬間來了興趣。
找東西,她好久沒玩了。
她以前可是藏東西能手。
在小紅和琳瑯走后,段草草立馬開始翻騰屋子。
還沒兩息,她就看到桌上有一個木盒。
什么嘛,這也太不會藏東西了吧?
她心里吐槽了一句,上前一拿,卻感覺手中木盒像被什么限制著。
她順著木盒底部看去,才發(fā)現(xiàn)有一根線牽著木盒,線的另一端的東西被扯倒在地上。
是一個嶄新的鯉魚躍龍門的燈籠。
在看到這個的時候,段草草的心已然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速度。
這個燈,她只與楚漠一起看過,她當(dāng)時還跟楚漠說好想要。
如果是白薇送的,那么也太過巧合了。
段草草心跳如擂鼓,慢慢打開了木盒。
里面是那根玉簪,她七夕那日,想買卻沒買到的玉簪,這只玉簪上的草,雖與之前的有所差別,但是仔細(xì)一看,竟然看到草的根莖上刻了一個草字。
不是段字。
段草草感覺一陣翻山倒海的歡欣朝她涌來,她的心狂跳,腿有點發(fā)軟。
這是楚漠送給她的。
這個認(rèn)知讓她感到又愉悅又罪惡。
她與楚漠的關(guān)系好不容易往前進了一大步,很快就要被她自己打翻了。
白薇的禮物,她又繼續(xù)翻找了許久,直到從枕邊找出了一把匕首。
她就知道自己找東西也無人能敵!沾沾自喜間,她打量著這把匕首。
匕首輕巧,通體銀色,上面鑲嵌了一顆紅寶石,由寶石延伸出來的花紋簡潔而流暢。
不愧是重生過后的女主,知道保命最重要的同時,審美還這么好。
聽說鋒利的匕首都是削鐵如泥的,她突然想試試這把匕首的鋒利度。
她把匕首輕輕抽出來,發(fā)出泠泠一聲。她左手抓著一縷頭發(fā),右手握著匕首,慢慢地往自己頭發(fā)方向劃去。
門被推開的瞬間,幾乎來不及反應(yīng),手腕就被人緊緊捏住。
她對上楚漠一雙晦暗的雙眸,他眼里幾乎是毫不掩飾的憤怒,“你就這么喜歡別人,甚至都想為了別人自盡是嗎?”
段草草:???
她微張著嘴,懵了幾秒,正想開口解釋,手腕上驀然吃痛,匕首掉落在地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楚漠陰鷲的眼神極其嚇人,宛如里面有暗流涌動,瘋狂摧殘著楚漠的理智。
他捏著她的手腕,一步步逼她至梳妝臺前,以至于段草草為了保持身體的平衡,不得已另一只手撐在梳妝臺前,惶然看向楚漠。
楚漠沒說話,沉沉地盯著她幾秒,直盯得她不自然地轉(zhuǎn)過頭去。
和自己喜歡的人對視是一件難如升天的事情,她臉皮薄,總覺得楚漠的視線像是帶了火星一般,在她臉上途徑之處,熊熊燃燒,幾乎燎原。
楚漠看到她轉(zhuǎn)過頭去,眸色不禁又沉了幾分,右手扣著段草草的后腦,徑直吻了下去。
他的吻熱烈而帶有進攻性,像是一場撲面而來的海嘯,來不及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被淹沒得失去理智,幾乎無法呼吸。
他的氣息盡數(shù)噴吐在段草草臉上,燒得她滿臉通紅,不知道做什么反應(yīng),一只手微微無力地?fù)沃男靥?,顯示出小小的抗拒之意。
楚漠似乎感受到,右手又用力了幾分,吻得愈發(fā)深入激烈。
段草草輕哼一聲,整個身體軟成一灘水,徑直往下滑去。
楚漠左手接住她的身子,直至自己氣消,才慢慢放開段草草。
段草草大口喘氣,唇上瑩潤,雙眼明亮,本想脫離楚漠控制的范圍,腳一軟,竟然徑直往楚漠懷里跌去。
發(fā)間清香涌入鼻尖,楚漠摟著段草草嬌軟的身子,心想,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早就應(yīng)該確定心意。
這不是段草草自己投懷送抱來了?
段草草嬌嗔一句,“你放開我!”
又怨氣滿滿地瞪了楚漠一眼,楚漠絲毫不生氣,段草草反而從楚漠繃緊的嘴角看出了一絲笑意。
段草草握起粉拳錘楚漠的肩膀,沒好氣道:“你這個人怎么都不聽我解釋!再這樣子我就真的生氣了!“
楚漠松開力道,段草草勉強站好,蹲下身去把匕首撿起來,一只手叉著腰,聲音洪亮,仿佛找到了底氣,“我本來想試試割頭發(fā)的,你誤會,沒關(guān)系。但是你這個人不問青紅皂白就說我有其他喜歡的人了,我很生氣?!?p> 只言片語中,楚漠只得出兩個信息。
一,他不算那個其他人。
二,段草草對于剛剛的吻沒有意見。
綜上所述,段草草喜歡他。
這個認(rèn)知讓楚漠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難得點頭順著段草草,“你說?!?p> “說什么說!”段草草兇巴巴地吼了一句,“不想跟你解釋了,你出去!”
“好?!背曇魷睾停呀?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深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一道理。
反正來日方長。
他們有的是時間。
楚漠走后,段草草坐在梳妝臺前,右手食指搭在嘴唇上,看著鏡子里羞得通紅的自己,沒忍住笑了。
這個人真是……
她拉開左下的抽屜,把這段時間的盈利放了進去。
再在賬本上記一筆。
目前的存款已經(jīng)超過了當(dāng)初劉老爺送的珠寶了。
她花茶的盈利是小錢,但是楚恒送到楚漠府上的金銀珠寶,楚漠幾乎都送給了自己。
所以如今的她,隨時可以把錢留下,然后瀟灑走人。
窗外的花朵已然落下,細(xì)細(xì)的雨絲為窗外的景色披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偶爾風(fēng)送來桂花甜膩的香氣。
她瞧著自己的賬本,上面承著一根無意中放下的玉簪,靜靜地躺在那里,仿佛等待著主人的召喚。
上面的草字,在柔和的光線,變得明顯。
段草草食指在玉簪上輕撫,嘴角輕翹,縱然知道前路變故十分大,她還是想往原先不敢想的方向去嘗試一把。
就這一次,她希望自己沒選錯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