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剛露出魚肚白,一切都未混進動物的氣息,一切都純凈得讓人心曠神怡,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畫,空氣中彌漫著好聞的青草氣息。
易北巖來到后園,只見左翼已經做好了一架秋千。但秋千很樸素,兩邊的繩子是粗粗的難看的麻繩,坐的地方也只有一個光禿禿的木板子。
“左翼。”他喊了一聲,朝他走去。
“主上,”左翼撓撓頭,看著他欲哭無淚,“還要怎么布置?怎么樣才可以讓它變得超好看?屬下實在是不會了?!?p> 易北巖看著那架簡陋的秋千直搖頭,“這樣肯定不行,那丫頭還特意交待了要弄好看點?!?p> “那要怎么弄才能好看?”
“兩邊的繩子弄點東西裝飾一下吧?”
左翼一個頭兩個大,抓狂問道:“什么東西好看?宮里哪有好看的東西?女孩子都喜歡什么?。俊?p> “大概是喜歡些花花草草吧。”
“哦?”左翼挑挑眉毛,目光看向不遠處百花齊放的小花園。
易北巖也看過去,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日上三竿,葉千凝睡了個美美的覺,伸著懶腰走向后園。
嗯,血歃宮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她的小秋千一定已經做好了。太好了,蕩著秋千賞著花,世間最美好的事情莫過如此了呀。
來到后園,她遠遠就看到一架灰常貌美的秋千立在那里。秋千大小正合適,上方的欄桿、兩邊的繩子都綁滿了五顏六色的鮮花,偶爾還有蝴蝶在上面流連,簡直是仙氣十足。
“哇啊——好美??!”葉千凝驚喜地睜大眼睛,飛一般撲過去,一屁股坐到秋千上,滿臉幸福的表情。
太美了太美了,這簡直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美啊。好漂亮的花花,五顏六色各種各樣,還散發(fā)著撲鼻的香氣,就像是剛摘下來的一樣。
就像是……等等!
葉千凝想到了什么,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這……這花怎么看著那么眼熟?
“呼……”她深吸一口氣控制住自己不要那么哆嗦,緊握著小拳頭僵硬地扭頭看向自己的小花園。
這一看她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天天天,她眼花了,她一定是眼花了!她的小花園……昨天還百花齊放爭奇斗艷,怎么現在是枝折花落一片狼藉?那些花呢?!怎么一朵都沒有了?還有好多連花枝都折了,地上全是大腳印和散落的花瓣,和昨天那番繁盛的景象簡直是天差地別。
“不不不,眼花了,眼花了,重來。”葉千凝顫抖著手捂住眼睛,倒數三秒后又松開,看到的卻還是那番讓她噴血的景象。
她又面色蒼白地看向自己兩手握著的布滿鮮花的秋千繩,感覺腦袋嗡嗡作響。
“我……我滴個親娘?!比~千凝抬手捂住額頭,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哎呦不行了,她血壓有點高,救命……
“小姐,”偏偏這時左翼和易北巖兩人走了過來,得意地邀功,“怎么樣?秋千還喜歡嗎?”
葉千凝不停用手撫著劇烈喘息的胸口,吃人的眼光掃向兩人……
“啊——易北巖!我跟你沒完!”一聲女高音回蕩在血歃宮上方久久不散。
中午的飯桌上,葉千凝邊吃邊哭,眼淚嘩嘩的,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
易北巖滿臉黑線,就幾朵花而已,至于嗎?難怪都說女人是水做的。
秋娘也是哭笑不得,給她擦著眼淚勸哄,“好了好了凝兒,別哭了,不就是幾朵花嗎?讓你哥哥賠給你好不好?”
“不好!”葉千凝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傾訴,“姑姑,那哪里是幾朵花呀?那是我的小花園?。∥颐刻旖o它們澆水施肥養(yǎng)著它們,就像養(yǎng)了個孩子一樣。哪曾想在它們開得正盛的時候,被這個人薅得一瓣都不剩了,真的一朵都沒有了,有幾棵還連花枝都給我弄斷了,氣死我了?!?p> “哎呦瞧把我侄女給委屈的,不氣不氣,都是你哥哥的錯?!鼻锬飺嶂男乜诮o她順氣。
葉千凝氣得呲牙咧嘴的,“怎么能不氣?姑姑,你知不知道辛苦養(yǎng)大的孩子被人糟蹋了是什么感覺?我告訴你,要不是我打不過他我早就把他撕了?!?p> “呃……”秋娘忍住笑,看向易北巖故意訓斥,“巖兒你也是,你看你天天氣你妹妹,她的小花園天天寶貝得不得了,這才剛開花你怎么能全給它揪了?也難怪她氣成這樣?!?p> 易北巖一臉無辜,解釋道:“是她非要我給她做個秋千,還要裝飾得好看才行,血歃宮里除了她的花也沒有好看的東西了?!?p> “那你就揪我的花嗎?那可是我的寶貝啊?!比~千凝委屈得眼睛都要腫了,抽噎著沖他斥罵,“易北巖,你說你是不是跟我有仇?我養(yǎng)雞你把雞給我吃了,我養(yǎng)花你把花給我拔了,我就這么點興趣愛好都被你給糟蹋了。你才是采花賊,你還是殺雞兇手,你賠我的花。”
易北巖頭頂一排烏鴉飛過,無語反駁,“有這么嚴重嗎?那花在哪里不是看?又沒有弄壞?!?p> 葉千凝臉都氣紅了,抓狂地喊道:“易北巖你個智障,那花在花園里可以一直新鮮成長,你把他拔掉了它能堅持兩天嗎?太陽一曬不就蔫了嗎?”
“……咳咳。”她這么一說易北巖也自感有點心虛,退步商量,“那……那明天我讓人再給你買幾株正開著的移植過來?!?p> “嗚嗚嗚,你說得輕巧,有什么用?我把你家養(yǎng)大的孩子偷走再給你換另一個你愿不愿意?”葉千凝揉著眼睛數落道。
易北巖啞口無言,無可奈何道:“那你說怎么辦?”
“嗚嗚嗚……我說……”葉千凝想了想,止住哭聲很認真地看著他要求,“要不你笑一個,我就既往不咎了,就不哭了。”
“……”易北巖無語。
葉千凝坐到他身邊,眼淚巴巴地握住他的胳膊輕晃,“哥哥,好哥哥,我真的特別想看你笑,你就笑一個吧。你要是實在開心不起來你就冷笑、傻笑、奸笑、獰笑、呲牙咧嘴地笑、青面獠牙地笑,反正都行,只要是笑都可以。”
易北巖臉都綠了,深吸一口氣,看著她道:“你還是繼續(xù)哭吧。”
“哇啊——”葉千凝繼續(xù)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