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小保大
“獠牙,這個道館已經(jīng)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我不再是你的師傅,在那群怪胎來之前離開這里!逃跑也沒關(guān)系!離開這里,離道館越遠(yuǎn)越好!”
一位穿著青色長袍的老者跪坐在道館里,看著在他面前的弟子,表情雖無變化,言語卻無比嚴(yán)重。他的眼前是徒弟們在辛勤練劍,
更顯眼的是他上方的一副牌匾,凌厲勁道的大字:“鬼手一刀”
而身后又是一副相同字跡的對聯(lián)。
上聯(lián):鬼手心善修羅顫
下聯(lián):惡鬼羅剎不為懼
“柊師傅!弟子只是看不過眼而已!那群怪胎罵我們是爬蟲!話語間還將道館對面的一家人全殺了!我拔劍反抗難道不是正確的嗎?道場的對聯(lián)不是您叫弟子熟記的嗎?”
發(fā)聲的弟子一襲藍(lán)衣,目光里滿是不解,望著老者的同時眉頭微皺,嘴半張,似在繼續(xù)醞釀話語,卻又欲言又止。
“時間不多了,立刻離開!那群怪胎的能力足以讓這家道館攆為平地,還會波及周圍的民眾,離開吧,就當(dāng)做舍小保大吧?!?p> “慢!為何你聽得懂他們講的話!”老者詫異道!
“弟子不知!未有隱瞞!”獠牙跪坐老者面前,他只想聽師傅的說法和獲得師傅的理解。
老者長嘆,便站起身來,雙手負(fù)后,回到自己的書房。
獠牙知道無理再辯,為了道館的安穩(wěn),只能離開
“各位師兄弟們!在下告退了!”
回答他的,只是一聲聲的師兄弟們練習(xí)時的聲音,他不知道,師傅早就吩咐過了,勿要阻攔。
“熟悉又陌生啊....”不就外出修煉了十幾日而已....獠牙緊握著自己的劍,咬咬牙,即使不舍,即使時間緊迫,他徘徊在道館些許時間,在道館里向師傅的書房行禮后,最后望了一眼那一副牌匾“鬼手一刀”,便踏出了“鬼手道館”。
獠牙一出門便疾速而行,身旁的過道,那塊曾是兒時最愛爬上去的布滿青苔的大石磚,兒時最愛騎在身上的,現(xiàn)已是長大的大牛,最愛的丸子店,那一口和師傅初識的井,皆匆匆而過。
行路不多久,便感受到一團(tuán)暗器襲來,轉(zhuǎn)頭一望,只留一襲青色殘影,往道館方向閃去。
他認(rèn)得那身影是自己的師傅,心里不忍,但未去追,他只能聽從師傅的話,離開道館,離開這個郡。
獠牙接住了包裹,打開了插在里面的信:
“獠牙,為師欣慰無比,你能如此謹(jǐn)記道館里的教誨,還缺了一些沉穩(wěn)冷靜的心性要去磨煉啊,趕走你完全是為了你師兄弟們的安全,為師實(shí)在抱歉。
你離開道館去修煉的那十幾日,一群怪胎便從治安所上方出現(xiàn),無人知曉從何而來,他們被我們郡叫做“鱗人”,語言怪異,如章魚的面孔,體態(tài)更是比我們壯碩,武器比這個郡的還要厲害百倍,唯一能讓這個郡和平的,只能是妥協(xié),你的行為,將會連累這個郡,只能驅(qū)逐你離開流浪。
你已經(jīng)有真本事了,用“鬼手·襲風(fēng)式”將那四個“鱗人”怪胎斬碎,那勇氣與正義足以支持著你接下來的歷程。
為師臨時托人幫你找了一份流浪海洋保護(hù)商船的工作,給商船當(dāng)保鏢,包裹里有鬼手奧義的心法,還有為師年輕時用的打刀和小太刀。最后.....去當(dāng)個浪人吧,磨練自己,緣盡了,切記,勿要回此地?!?p> 獠牙仍在疾速行路,信已被他的眼淚打濕,折好將其放回了包裹。
“師傅,弟子謹(jǐn)記教誨,但請恕弟子不能遵守最后一條,等弟子游歷完,無論那群“鱗人”還在不在,弟子定會回來此地和師兄弟和你相聚!”
兩旁的櫻花林正值成熟之際,怡人的花香四溢,霎時又飄起了朦朧的春雨,耳中仿佛又響起了不遠(yuǎn)處的藝人的琴聲與悅耳的歌喉,如此美麗的故鄉(xiāng)。。
“就這樣,在這個時候離開故鄉(xiāng)了而浪跡海洋嗎?嘖...真舍不得啊,鱗人,你到底什么來頭?”
獠牙黑長直的頭發(fā)隨風(fēng)而飄,但心中的思緒又怎么會隨風(fēng)消逝呢?
他不清楚的是,鱗人的出現(xiàn),實(shí)際上跟他游歷的十多日前在櫻郡的無根山歷練回來時的事件有關(guān)呢?
柊縱使知道了,算出了必有異象出現(xiàn),又怎么清楚異象是因獠牙產(chǎn)生的呢?鱗人和各地都產(chǎn)生了異象,造成了不同程度上土地毀壞,民眾傷亡。
柊回到了道館的書房,一名鱗人正盤坐在他的書房茶桌旁,白眼仁,章魚須,比常人大了一倍有余的身形,身著的衣物從未曾見過,即使自己曾出海多年,見過許多風(fēng)土人情,他盤坐著,用著武器指著柊,發(fā)出一陣陣的嘶啞笑聲。
柊心生不妙,握住腰間別著的小太刀。鱗人在這,那徒弟們的安危!
但霎時聽到道館里的徒弟還在練武,心中巨石落地,徒弟們還是安全的,方才應(yīng)該是自己授課前教徒弟們的打坐靜心,才如此安靜。
眼前的鱗人咧開嘴,章魚須隨之而擺動,說了一堆不明的言語,講話前它掰動了一下衣服前的一塊區(qū)域。
一陣麻痹感襲向柊,速度極快,是電流,頓時頭疼起來,竟聽懂了鱗人的言語:“有一條爬蟲,殺了我的四個手下,看服裝和當(dāng)時的位置就是和你這條老爬蟲有關(guān)系,你好好看看吧!”
柊的面前憑空出現(xiàn)一個框架,里面是徒弟獠牙用“鬼手·襲風(fēng)式”斬碎了四個鱗人的畫面。
“他已經(jīng)不是我這個道館的人了,已經(jīng)逃跑了,我也不知去向!”柊回應(yīng)。
“手下的死活我是根本不想去理會的,只是那條爬蟲太不懂禮節(jié)了而已,我問你,這個郡,叫櫻郡對吧?那我宣布,這個郡的文明,還有所有的爬蟲,都得消失!這個攻擊!你躲不掉的!”那名鱗人話音落下后便扣動了扳機(jī)。
“時代早已變了,爬蟲,是你的徒弟將我們帶過來的!哈哈哈哈!”鱗人的笑聲嘶啞,但流露出的狂意十分徹底,繼續(xù)補(bǔ)充道。
“你笑得好難聽。”
柊言語中透露著寒意,嚴(yán)肅神色已掛在臉上,“鬼手·刺影閃”,雙腳離地而發(fā),刀鞘在屋檐一般的高處而落,老者的身形閃忽不定,書房內(nèi)的的氣溫驟降,壓抑的令人窒息,只留下殘影的同時,手握小太刀斬向了那一團(tuán)熾熱的能量,轉(zhuǎn)而那道影子襲向了鱗人。
刀鞘正好落地。
瞬發(fā)的能量被柊化解,地上的刀刃碎片足以說明小太刀已經(jīng)崩刃,但鱗人被擊倒,小太刀被武器中迸發(fā)的能量擊崩刃,而崩刃的小太刀,亦可將鱗人擊殺,斜插在鱗人的嘴中。
“其實(shí)時代又變了回去,我徒弟既然帶得了你們來,就趕得了你們走!”
老者盤坐在桌旁,為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望著鱗人尸體道。
“開始不太平起來了,櫻郡岌岌可危,獠牙,為師占卜也未知真相啊,待你得知真相后,定要冷靜行事,將鱗人徹底趕走。”若它說的是真的,為師和徒弟們,只能盡力守好櫻郡了,又或者....殊死一搏也定要守護(hù)好這櫻郡。
“師傅!發(fā)生什么了!”弟子們聽見動靜,涌入了師傅的庭院,只望見一名鱗人的尸體斜插著一把刀,以及狼藉一地。
“不太平了,有事發(fā)生,做好覺悟吧”柊嘆氣道。
到了碼頭,夕陽無限好,獠牙卻也無心觀望,商船早已在碼頭泊好,硬接獠牙的是一個胡子拉碴的漢子,獠牙跟隨他,一言不發(fā),踏上了一艘商船,開始了海上流浪。
“什么混蛋舍小保大啊,明明不就是為了保護(hù)徒弟的同時還可以保護(hù)師兄弟們嗎?還要搞得這么傷感!”
他坐在船帆下,擦試著沒止住的眼淚,身邊的船員離他不遠(yuǎn),聚成一團(tuán),都在議論:“聽說是為了一家人而斬碎了四個“鱗人”,接著又為了道館不被連累,而被師傅打發(fā)走了?!?p> 獠牙的聽覺靈敏,甚至?xí)x唇語,即使聽到他們的議論,亦沒理他們,而是埋下頭不說話,他謹(jǐn)記師傅說的話,要冷靜沉穩(wěn)對待任何事物,即使拔劍戰(zhàn)斗,也不可被好性弒殺的心而攻占。但同時因?yàn)橛袆e的原因,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暈船...
一陣陣的暈厥感和干嘔感襲來,緊接一個風(fēng)浪打過,獠牙吐了一船都是。
“哈哈哈哈哈哈!還劍士呢,看看那家伙,多差勁??!”水手們聚在一起看著坐在船帆下的獠牙,獠牙神色像是在硬抗,缺又抵不住這種暈厥感。
“過了幾天就會習(xí)慣的,年輕的劍士,這份工作也不容易,畢竟你這行業(yè)滾刀尖上謀生,喝點(diǎn)茶吧?!?p> 一名胡子拉碴的漢子端著一壺茶走到獠牙身旁,叫幾名水手打掃干凈甲板后便坐在了獠牙身邊,他穿著一套老舊的正式服裝,雖然不修邊幅但水手們也十分尊敬他,是船長無疑。
“十分感謝?!扁惭烂鎸ν蝗缙鋪淼年P(guān)心,有點(diǎn)舉手無措。
“我是這艘船的船長,叫雷匠,這艘商船主要就是運(yùn)送一些比較昂貴的資源回國,有時會在世界各地停留,接著回國后再次回到各個地方運(yùn)送資源,停留的那段時間一般都是運(yùn)送貨物和等待資源出倉,你可以在那段時間去游歷一下各個目的地,但前提是務(wù)必要在規(guī)定時間回來,以及……冷靜對待任何事物。
你是這艘船保鏢,無論如何我們也不會虧待你的,你師父多年前和我便是忘年交,曾在我出海遇到海匪時救過我,如今將他最得意的弟子交托于我,又怎能不放心?”
“在下是師傅最得意的弟子嗎?”獠牙聽到這句話,笑了,帶著幾分謙遜,不一會兒皺起眉頭,捂著茶杯,變?yōu)榭嘈Α?p> “你師父早些時段就告訴于我,是時候讓你外出磨煉了,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你在櫻郡斬碎了四個罪惡滔天的怪胎,這種正義之舉我又怎會不放心呢?你為了身邊之人不被連累而來我這,才十九歲的你,就把它當(dāng)做一場歷練修行吧。”雷匠拍拍他肩膀。
“那一群鱗人,好厲害,在下也是拼盡全力舍命一搏的,連幾歲的孩子都不放過,在下實(shí)在忍受不了!早來一步的話,孩子不會……”將茶一飲而盡的獠牙緊緊的握拳,目光里滿是憤怒,說到一半,哽住了。
“怎么會這樣?。∷麄兊降资钦l??!在下回來之時定會將那群怪胎斬碎!”獠牙捏碎了茶杯,血緩緩流下,眼里充滿了不甘與自責(zé)。
“的確,最近世界各地都出現(xiàn)了一些令人費(fèi)解奇怪現(xiàn)象,櫻郡出現(xiàn)了多名長相怪異鱗人行蹤不定,武器強(qiáng)大,龍郡出現(xiàn)了各種奇異的怪獸肆意妄為地破壞,多名俠客出手才勉強(qiáng)制止它們進(jìn)入龍郡的繁華地帶,而最近海上不僅出現(xiàn)了一些水鬼夜里上船殺戮水手,見人既殺,水鬼定是有人差遣的,不解的是他們喜歡將人的器官一一扯出,手法嫉妒殘忍?!崩捉秤纸o他換了一個杯子,再倒一杯茶,解釋最近發(fā)生的怪象。
“世界,開始亂起來了嗎?”獠牙對于這些現(xiàn)象很是好奇,也憂慮無比。
他從包裹里取出一塊紗布,纏好自己的手掌。
“總而言之,雷匠我相信你!各個船員也一樣,到時候真要是出現(xiàn)了海匪還好說,要是真遇到了水鬼,我們會與你一同戰(zhàn)斗的,但務(wù)必記住,萬分小心!”雷匠拍拍他的肩膀,又示意船員們開飯了,獠牙強(qiáng)忍著暈船的感覺,與他們一同吃飯。
黑夜降臨,明月掛在高空,縱使有霧,亦是十分明亮,今晚的海面十分平靜,獠牙坐在甲板上,抬頭望著月亮,一聲不發(fā),他感覺暈船感減少了很多,可以保持警覺的狀態(tài)。
海面飄著風(fēng),散發(fā)著它特有的淡咸。
幾名無聊的船員,將船上的幾個小石子扔下教于平靜的海面,石塊砸入海中,正中明月,海中倒映的明月,時而完整,時而破碎。
突然間,獠牙的眼神緊盯著船倉的入口處。
“無法掩蓋住的殺氣”獠牙心中所想。
甲板就他一人,感覺到殺意,獠牙便疾速向船倉襲去。
難聞的味道刺激著他的嗅覺:“是煤油!”
一轉(zhuǎn)身,獠牙持刀進(jìn)入船倉,探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