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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米油鹽酸辣咸

失足

柴米油鹽酸辣咸 劉牧之lt 2046 2020-08-11 22:23:26

  如果有人問我,我住在哪兒,我一時很難用語言做一個準確的描述,簡單的來說,鳥不拉屎的小山村,就是我將近21年的住所,接受過九年義務(wù)教育的我,無時無刻不想逃離這個地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沒有想到,有一天,竟會有一個和我同齡的女孩,來到這,開始了悲哀的人生。

  初次見她,她穿著一雙亮亮的皮鞋,雪白色的毛衣成了小山村的一抹亮色,一件簡單又不失大方的牛仔褲,就算我從來沒有穿過,也知道這是一種時尚的打扮,電視里的人兒都是這樣穿的。

  翻越過將近2個小時的小山溝后,她黑色的皮鞋上染上了厚厚的泥巴,我盯著這個新鮮的外來人看了半天,她有些尷尬地往大勇身后躲了躲,大勇開玩笑地說道“怎么?沒見過美女啊,都看的別人不好意思了”。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慌亂的轉(zhuǎn)移了眼神,笑著答道“確實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她似乎聽懂了我對她的稱贊,給了我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望著她與大勇回家的背影,我的后背一陣發(fā)涼。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已經(jīng)是大勇帶回家的第三個女孩了,每一個女孩的年齡都沒超過20歲,相貌也都過得去,我不知道大勇究竟有什么魅力,將每個來這的女孩都迷得神魂顛倒,神奇的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受不了山村的惡劣條件,每個女孩都在相處一段時間后,默默離去,不用想,這個女孩也是一樣。

  大勇家的條件不算好,家里四口人,只有兩張床,眼見來了新人,大勇媽媽悄悄拿出了兩床被子,準備晚上在木地板上打地鋪,對她來說,這樣突然地情況已不再新鮮,畢竟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很多次了。

  第二天,大勇領(lǐng)著她來我家玩,我仔細地看了看她,皮膚白的像洋娃娃一樣,一點也不真實,眼睛不大,卻格外有神,自跨進門后就將我簡陋的屋子掃了個遍,不一會,又將目光放在了我身上,我尷尬地低了低頭,那時的我正跪在地上砍柴,穿著半個月沒換的舊毛衣,污漬已經(jīng)堆積地分不清它原本的顏色,這時候的模樣,讓我在這個洋氣的同齡人面前,羞愧的無地自容。

  在她與我聊天的過程中,我知道了她的基本情況,江西人,19歲,已經(jīng)輟學(xué)出來打工兩年,家里條件中等,在工作中遇到了大勇,義無反顧地和大勇來到這,沒經(jīng)過父母的同意。向我描述這一切的時候,臉上充滿著些許的驕傲,似乎在炫耀,為愛情義無反顧的精神。我笑一笑,似乎看到了她過幾天知難而退時的無奈面孔。

  過了幾天,我去遠方上學(xué),在上學(xué)期間,似乎忘記了這個跟著大勇來的這個女孩,五個月后,當我回到村里時,再次看到了她,在我印象中,她是堅持的最久的一個。不過,這次的打扮和第一次來到這的時候有些不同,穿著大勇媽媽的衣服,既大又有些老氣,頭發(fā)像是幾天沒洗的樣子,亂糟糟地捆在一塊兒,臉上也沒有涂脂抹粉,顯得黑而粗糙,她蹲在地里撿紅薯,“上學(xué)回來了?”她用參雜著普通話的家鄉(xiāng)話和我打招呼,要不是這不一樣的口音,我真認不出來她竟是我當初看到的那個女孩兒,心里突然有一絲可憐和同情,可轉(zhuǎn)眼一想,我在她眼中,也是這樣一個形象,不覺有點開始同情我自己。

  簡單地寒暄之后,我回到了家,聽外婆說了一些關(guān)于她的故事,大勇在和她相處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沒有任何理由地轟她回家,這是大勇一貫的作風(fēng),她怎么也不走,說是愿意洗衣服,做飯,伺候他們一家,在村里人的逼問下,她說出了真實情況,離開家的那一天就和父母鬧掰了,現(xiàn)在身無分文,不知道怎么回去,也沒臉回去,大勇家一窮二白,更沒有錢打發(fā)她回家,村里人搖了搖頭,假裝為她感到傷心一樣默默走遠,誰也沒想過要幫她一把,從那以后,她的存在成了村里人的笑話,她就這樣留了下來。

  大勇對她不冷不熱,從剛開始的膩膩歪歪,到現(xiàn)在的夜不歸宿,家里人也沒個好臉色,這樣沒有經(jīng)過明媒正娶的女朋友,還算不上自家人,卻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她對他們一大家子的服務(wù),挖地,洗衣,做飯,掃地,是她每天必干的家務(wù)。大勇也得到了報應(yīng),2018.1.8日,大勇與一群狐朋狗友喝酒后鬧事,用刀刺傷了一個人的肚子,沒有傷到要害,也已經(jīng)半死不活了!大勇作為主要人員,被判刑兩年。得到這樣的消息,女孩本想和父母和好,回自己的家鄉(xiāng),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她將自己想要把孩子打掉的想法告訴了大勇父母,遭到了一頓罵,在大勇父母看來,這是為自家傳宗接代的孫子,說什么也要留住,為了阻止她打掉孩子,對她的態(tài)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她心軟,在大勇父母的說服下,留下了這個孩子。

  十月懷胎之后,孩子順利的出生了,大勇還沒出來,為孩子匆匆辦了個喜酒,從此,20歲的她有了母親的新身份,還沒在喜悅的心情中緩過來,大勇父母便要求她做家務(wù),她明白了,之前所有的對她的好,都只是他們的緩兵之計,孩子出生了,她也沒什么大的用處。

  她與我并不熟,有一天卻在我家跟我說了半天的悄悄話,她說她想離開這個地方,有過逃跑的計劃,可是舍不得剛出生的孩子,孩子被大勇父母盯得死死的,沒有辦法和孩子一起脫身。我點了點頭,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那你想一輩子留在這兒嗎?”等了半天,我憋出了這句話,她搖了搖頭,“我一定要走,再等等吧,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我沉默。

  或許當初來的時候,就想等等再走,等到了大勇入獄,等到了孩子出生,以后或許會等到孩子上學(xué),等到孩子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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