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魅影對他倆的動作故作不見,嫵媚的笑容一斂,緩緩扭身走向廳前的一棵柳樹。
怔怔出神,面有凄苦。
過了一陣兒,聚義廳內(nèi)的沙沙聲響平息下來。
一個個染血的‘白燈籠’規(guī)規(guī)矩矩飄了出來,重新在紅衣魅影身后排作兩列,作靜靜等待狀。
舊日的感傷轉眼逝去,紅衣魅影也不與三人道別,緩緩走向來時的長街。
身影搖曳,影影綽綽。
眼看這詭異的送親隊伍將要消失在街口,杜必書壯著膽子在后高喊:“李家冤屈已報,但你是鬼軀,留在人煙之地久了,總會有人過來渡你。”
“李姑娘,你現(xiàn)在應該到了鬼將修為吧?是打算去蠻荒之地么?”周一仙緊接著開口。
前行的紅衣魅影一滯,微微偏轉軀體,回眸展顏一笑。
清麗的面孔上,又有嫵媚之意。
“此間事已了,我是想去那里看看。謝謝你們的好意?!?p> 話語停了一瞬,她繼續(xù)叮囑一句。
“哦,對了。里面有一本鬼道功法,不成鬼軀,千萬莫要嘗試,尤其是那個小姑娘,但那撥浪鼓中的小鬼或可一試?!?p> 說罷,紅衣魅影再不停留,徑直向著山寨大門、向著南方飄然而去。
漸遠,漸遠,最終杳然無蹤。
殘月高懸,寂靜的豺狼寨漸漸有了生的氣息。
周圍山林中又有了夜蟬山蛙的叫聲,涼爽的清風回歸了山寨,就連聚義廳內(nèi)殘留的火燭也有了暖意。
偌大的山寨,唯獨剩下杜必書三人。
到了此時,杜必書終于感覺到周身發(fā)冷。脊背的冷汗黏住了衣服,分外令人不爽。
周一仙也松開了箍住小環(huán)的手臂,不露聲色將手中的一把符箓塞回懷中,眺望著早已看不見魅影的遠方。
“爺爺,剛才那個姐姐是不是很厲害?”
小環(huán)聰明伶俐,剛才發(fā)生如此詭異的一幕,她識趣地閉口不言,免得惹來禍端。
她隱隱有種感覺,那個紅衣魅影的修為遠勝過杜哥哥,哪怕是她的爺爺也有不如。
對于這個問題,杜必書同樣想要知道答案,遂抬頭望向周一仙。
周一仙深深望了遠處一眼,眼角余光也掃過了杜必書,才寵溺地揉了揉小環(huán)的小腦袋。
“鬼丫頭,一會兒爺爺再與你們說。先去看看‘好東西’,但愿今天受到的驚嚇值得……”
說到‘好東西’,不光是杜必書和小環(huán)雙眼放亮,就連漂浮半空的撥浪鼓也在輕顫、脆響。
……
聚義廳內(nèi)。
青磚地面干干凈凈,莫說是山賊的尸首,就連圖騰印記和血斑都未曾見到,稱得上一塵不染。
看來,骷髏燈籠認真執(zhí)行了紅衣魅影的指令,打掃得相當徹底。
那兩扇傾倒的木門,不在此列。
一張長條木桌被挪到了燭光最集中的地方,兩大一小三顆腦袋湊在一處,好奇地打量桌上的東西。
誰會想到,在平平無奇的橫匾后,會藏著一間袖珍的密室。
密室中沒有金銀財寶,除了一個供人打坐的草蒲團外,便剩下桌上的幾樣東西。
一把劍體發(fā)紅的法寶長劍。
一塊晶瑩剔透的紅玉吊墜。
一本謄抄著鬼道功法的皮革書卷。
一段仿若黑炭的短木條。
兩件材質不凡的怪異衣衫。
當然,與聚義廳毗鄰的倉庫內(nèi),還有零散的一些金銀布匹。杜必書和周一仙各自拿了一些備用,其余也懶得搬出。
“周前輩,您老慧眼如炬,這些都是什么寶貝?”
在鑒別寶物上,杜必書自認比不過眼前的活神仙,干脆送一頂高帽子過去。
這幾樣寶物,除了那一段木條他認識外,其余都沒有把握。
顯然,周一仙很受用這奉承話,自得一撫雪白的胡須,輕咳之后,挨個撿起來介紹。
“這是一把下品赤炎劍,有炎火之力附著,材質馬馬虎虎,大派弟子基本瞧不上眼。”
“這個裝飾吊墜,唔,是蘊靈血玉制成,有蘊養(yǎng)血氣的作用。它的背面還鐫刻了一門血煉技巧,偏門罷了?!?p> 周一仙有些不屑地放回吊墜,視線又越過了功法書卷。
“功法就不提了,正道修者修煉無益。這黑木條嘛,是棲魂木,能用來保存魂魄不逸散……”
“???周前輩,那棲魂木和合歡鈴比起來,哪個更有助于保存魂魄?”杜必書腦中閃過一副場景,立刻打斷了對方的話。
“合歡鈴?”周一仙心生詫異,頓時對最初的判斷有了動搖。
或許……他不是青云山的某個首座或長老?
這家伙,怎么越來越看不透?
“論威能,當然是合歡鈴強橫,畢竟它是一件成型的寶物;可在存儲魂魄上,合歡鈴僅能攝取一小部分,棲魂木更有優(yōu)勢。只是這點棲魂木短了點,煉制法寶肯定不夠的,收魂又是雞肋。”
心中雖有想法,可他還是不做隱瞞地告知。
見對方并沒有繼續(xù)追問的意圖,周一仙又抖開兩件衣物。
一件是由不知名的野獸皮裁剪成的無袖背心,另一件則是造型古雅的青色道袍。
“這背心,”周一仙捧到鼻下輕嗅一陣,篤定給出了結論,“是食毒獸的外皮縫制,能抵擋一般毒素的近身?!?p> “至于這青袍,是冰蠶絲織就,冬暖夏涼且不易沾染塵埃?!?p> 周一仙立刻眸子閃亮,一面出聲介紹,一面戀戀不舍地撫摸道袍的表面。
這一切,自然瞞不過杜必書的眼睛,當即笑道:“周前輩,這件很襯您,正好您外袍有些舊了,換上就好,它就不算在戰(zhàn)利品里吧。”
“那敢情好!”
周一仙當即手腳麻溜地換了道袍,那速度簡直快得令人瞠目。
換好之后,他還笑呵呵挺直了腰桿,手撫胡須,連續(xù)擺了好幾個??岬淖藙?,得意的神情盡顯。
“剩下的,您老看如何分配?尊老愛幼,你們先挑?!?p> 聽到這話,周一仙反倒有些神情不自然。自己已經(jīng)占了一件便宜,要真那樣做了,豈不是太不要臉?
還有,在倉庫搜刮時,對方也是將最易攜帶的金豆子都分給自己……
思前想后,周一仙悄悄望了孫女小環(huán)一眼,當即伸手去拿桌上的功法書卷。
在這些物品里,鬼道功法可是最雞肋的存在。就算他拿了,也不會讓孫女去修煉,最多也就是便宜了開心鬼王富貴。
“周前輩,你這樣太吃虧了,我知道您是抹不開面子。
這樣吧,書卷謄抄一份我留個副本,吊墜的偏門也一樣,這兩件戰(zhàn)利品就歸您和小環(huán)。
唔,這皮背心怎么也算一件寶物,您老就收好,說不定能和其它修煉同道交換一點寶貝。
赤炎劍和棲魂木最差,就留給我吧。
另外,我再孝敬您半袋金豆子,當做路上游歷的開銷。您五,我二!”
杜必書語速極快,很快就將桌上的東西分成了兩堆,并將最多的一堆向對方身前一送。
不管怎么看,都是杜必書在故意吃虧。
“這……這怎么好意思?!?p> “周前輩,您太見外了。我這就謄抄功法,順便也聽您講一講鬼道的見聞?!?p> 杜必書干脆取出紙筆,展開書卷忙活起來。
此刻的周一仙,可謂感動到了極點,一面歸攏身前的諸多寶物,一面在心底斟酌著該如何講述得更細致、全面。
好人吶,這就是尊老愛幼么?
越是感慨,越是欣賞。
反倒是年齡最小的周小環(huán),疑惑地扳起了手指頭,小嘴里還在低聲嘟囔著:“一、二、三、四……”
木坪
唔,碼字不易,尤其是要照顧原著的方方面面,還請多多指正、包容。 至于有人不喜歡系統(tǒng)流…… 大家都會發(fā)現(xiàn),木坪這本書的金手指是微系統(tǒng),沒有特別逆天的作弊手段。大家可以將它看做韓老魔的綠色小瓶或者某種功法,關鍵還是劇情。 最后,感謝書友的50000巨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