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杜必書立時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大師兄,我這不是好奇嘛。哦,這小屁孩是誰?。俊?p> 沒有回頭去看,而且抬手一指床榻上的張小凡,口中疑惑發(fā)問。
趁著這個機會,杜必書看向了手指刺痛的部位。
在食指的指肚上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傷口,一滴殷紅圓潤的血珠顫巍巍懸掛在那里,隨時可能滴落。
見鬼了,這噬血珠果然邪門!
杜必書聲色不露地蜷縮了手指,緩慢將手垂下,放回了大腿外側(cè)。
“嗯——不出意外的話,他會是咱們的小師弟,等他醒了再說吧?!彼未笕势沉艘谎郦q在熟睡的張小凡,轉(zhuǎn)身指向門外,“咱們出去吧,讓他多睡一會兒。”
顯然,他沒有發(fā)現(xiàn)屋內(nèi)的異常。
即便沒有發(fā)現(xiàn),杜必書也不敢再做多余的小動作,只能不甘心地掃了一眼噬血珠,轉(zhuǎn)身隨宋大仁離開。
小院的回廊中。
吳大義四人已在那里等候,宋大仁將所有人喊出來說有重要事宣布,大家自然沒有怠慢。
除了田靈兒,大竹峰一脈的弟子盡數(shù)聚齊。
瞧著大家疑惑的神情,宋大仁也不藏著掖著,當(dāng)即將草廟村發(fā)生的慘劇講述了一遍,當(dāng)然也包括宗門做出的收留決定。
私底下將大家喊出來,他無非是想囑咐大家日后多多照應(yīng)這個可憐的孩童,另外盡可能避免談?wù)摬輳R村的的一切。
對此,眾人自是應(yīng)允。
……
轉(zhuǎn)眼又是一日過去。
張小凡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午后才悠悠醒來。
在醒來的一剎那,他立刻感受到一股清涼自右臂傳遞而來,同時手心好像有著一粒圓球。
“咦?它怎么會在這兒,難道是睡覺翻身的時候滾了出來?”
張小凡疑惑地舉起噬血珠,放在眼前查看。
此刻的噬血珠竟又明亮了一些,珠內(nèi)的青氣旋轉(zhuǎn)得更為劇烈,好像剛剛吞吃過補藥一般。
也不知道和尚師父去哪里了……
或許是睹物思人,張小凡好奇的神情驟然黯淡下來,草廟村的慘劇畫面也慢慢涌了心頭。
“你醒來了啊,這就好了。”
守在門外的宋大仁推門走進來,一眼瞥見了張小凡情緒悲傷的模樣,當(dāng)然也包括他手中的‘彈珠’。
這一定是小師弟的父母長輩送他的玩具吧,哎,可憐的孩子!
“小師弟,不必難過,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彼未笕嗜崧暟参康?。
“一家人?”
“走吧,咱們邊走邊說。先去廚房找些吃的,然后再去拜見師父師娘,正好師父他們還在守靜堂?!?p> 宋大仁唯恐張小凡胡思亂想,在床榻前笑呵呵催促著。
說到‘吃東西’,張小凡還真有些餓了,肚子更是抗議一般發(fā)出咕咕的響聲。
“好,有勞宋大哥?!?p>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腦勺,隨手將噬血珠揣回懷中,開始下床出屋。
……
守靜堂中。
紅磚鋪地,紅瓦石柱,大堂的地上還刻著一個大大的太極圖案。
田不易和蘇茹靜靜坐在堂前木椅上,活潑的田靈兒俏立一旁,一雙明眸在不停打量宋大仁帶來的孩童。
此刻,杜必書規(guī)規(guī)矩矩與四位師兄站成一排,眼睛卻在滴溜溜亂轉(zhuǎn)。
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吶。
盡管他的記憶中也有蘇茹和田靈兒的記憶,但‘初見’之下還是忍不住想要贊美。
師娘之美,其風(fēng)姿綽約,雅致宜人,當(dāng)可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除了模樣端莊,神情秀越,禾農(nóng)而不艷,美而不嬌外……
咳咳,跑題了。
“開始吧?!碧锊灰桌浜咭宦?,心情還是不爽。
“小師弟,還不快快磕頭拜師!”
“哦哦!”聽到宋大仁的提醒,張小凡慌忙雙膝跪地,朝著田不易所在的方向嘭嘭嘭連磕了十來下,額頭瞬息變得通紅一片。
“呵呵!”
“噗嗤!”
兩聲忍俊不禁的輕笑從周圍傳出,吸引了田不易等人的主意。
前者發(fā)笑的還好,古靈精怪的田靈兒在大竹峰簡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就算是田不易也拿她沒辦法。
至于另一個……
“咳咳,師父師娘剛才實在沒忍住,要不你們就當(dāng)我是在放屁……”感受到大家投射過來的視線,杜必書涎著臉解釋。
嗨,都怪張小凡這傻小子!
看小說的時候尚且沒感到好笑,親眼所見又是另一種感受。
真心憨得可愛!
別人拜師都是用心,他倒好,簡直是在玩命。
其實不光是他倆,其他五位師兄也都是在辛苦憋笑,現(xiàn)在又聽到這插科打諢的解釋,頓時一齊笑場。
也包括以穩(wěn)重著稱的宋大仁。
哈哈哈……
哈哈哈……
滿堂笑聲只是剛剛開了一個頭,就被一聲冷哼打斷。
“哼!看來你們是想……”
“不想,師父恕罪!”
師兄弟六人同時繃臉,老老實實抱拳告罪,可還是抑制不住身軀的輕微顫抖。
“不易,小凡還在地上跪著呢?!碧K茹下巴微挑,適時在旁提醒一句。
本來想要發(fā)火的田不易,瞅了一眼跪在地上傻愣的張小凡,不由又冷哼一聲。
“好啦,頭也磕過了,以后你就是我田不易的第七弟子!日后定要好好修煉……大仁,以后就由你來教學(xué)門規(guī)和基礎(chǔ)功法。”
想到張小凡平庸的資質(zhì),田不易也是一陣頭大如斗。
“是!師父!”宋大仁總算不再憋笑,恢復(fù)了先前的沉穩(wěn)模樣。
田不易木然掃了一圈七名弟子,緩緩從椅子上起身,背負(fù)雙手向外走去。
“恭送師父!”眾弟子連忙一起躬身。
田不易剛一走出守靜堂,憋笑的幾人再也無所顧忌,互相搭著肩膀湊到張小凡身邊。
田靈兒更是一蹦一跳閃身到張小凡眼前,眉眼彎彎地盯著他打量,甚至還用手指戳了戳對方的肩膀。
“喂,快叫我?guī)熃?!?p> “師……師姐!”張小凡的臉騰一下變紅,小聲道。
如此的害羞窘態(tài),眾弟子哄然大笑。
瞧著眼前亂哄哄的場面,蘇茹又望了一眼屋外,搖搖頭笑罵道:“靈兒,不許欺負(fù)師弟!哦,你們師兄弟多聊一聊……”
蘇茹一面說著,一面起身準(zhǔn)備跟上田不易,可突然腳下一頓。
一直在留意田不易兩口子動靜的杜必書,登時想起了書中的一個細(xì)節(jié),趕忙閃身走到守靜堂正中。
“師娘,我和小師弟年齡差不多、覺得特有眼緣,所以想和他增進一下感情,順便帶他熟悉一下砍黑竹的功課。”
事出反常,必有妖。
聞聽此言,被宋大仁攙起的張小凡一愣。
年齡差不多?
好像差得遠(yuǎn)吧,來的路上宋師兄可是大概說過幾人的入門時間的……
其他人也有此疑問。
包括宋大仁在內(nèi)的師兄弟五人笑聲頓止,個個張口結(jié)舌,繼而面色一變。
五道目光,同時看向了停住腳步的師娘。
只見蘇茹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杜必書,然后做出了一個非常怪異的動作。
嘎巴嘎巴把頭轉(zhuǎn)了一圈,與方才端莊的氣質(zhì)迥異。
“師娘,小師弟剛剛?cè)腴T,師父剛才也吩咐我傳他門規(guī)戒條和功課,就不用六師弟操勞了?!彼未笕史磻?yīng)最快,但也額頭見汗,話語更是如同飆車。
“六師弟,你不能……呃,大師兄,你要干什么!”何大智四人先是怒目瞪向杜必書,再齊齊轉(zhuǎn)向宋大仁。
蘇茹哪還不明白幾人話里話外的意思,一雙秀目在杜必書和宋大仁兩人身上流轉(zhuǎn)一圈,最終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