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九月還殘留著八月的燥熱和陰晴不定。
原本熱得像個火爐的城市此刻卻滿是寒意。
大雨滂沱,模糊了匆忙行人的視線。
“燕小姐呢?”顧璟看著空無一人的病房,找不到她的一絲痕跡。心里一顫。
就好像,這兩天的相處只是他的一個夢——美好而遙遠(yuǎn)。
肖太陽不敢直視自己老板沉到海底的眸,氣壓低的他攏了攏衣服以獲取一點(diǎn)點(diǎn)溫暖。
“老板,我不知道?!毙ぬ柸鐚?shí)答。
但是還有一件事他不確定,所以不敢說。
來的時候堵車,他在車上好像看到女神開車往城西那邊走。
因為當(dāng)時車流太多,所以他根本就沒有看清。
但城西那邊幾乎沒有什么建筑,唯一說得上名字的只有那家很出名的心理診所。
想來應(yīng)該只是自己看錯了,不然女神走那邊去干嘛?
男人的臉上幾乎沒有表情。
但肖太陽知道,這恰恰是老板生氣的表現(xiàn)。
老板為人本就冷淡,仿佛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驚不起波瀾.
但在女神那里是意外。
從老板撿到女神的耳墜故意讓女神找到自己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顧璟沒說話,拿出手機(jī),撥通置頂?shù)奶柎a。
關(guān)機(jī),沒接。
肖太陽看著老板坐下,不敢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生怕惹惱了大魔王。
房間里靜悄悄的,只剩下滂沱的雨聲。
顧璟黑眸鎖在緊閉的門上。
期待下一秒,那白色的門就會被一雙小手推開,出現(xiàn)他的女孩兒。
他沒有生氣,只是心里說不出的空。
大雨沒有停的跡象,他在等她。
……
“燕小姐,很抱歉地告訴您,您的病情還是需要服用藥物的……
請您不要給自己施加過多的壓力,放松心情……”
醫(yī)生的話回蕩在耳邊,燕妘回到公寓,麻木地吞下緩解焦慮的白色藥丸。
她患有廣泛性焦慮癥和抑郁癥。
幾乎每天都要服用藥物才能入睡。
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手機(jī)不知什么時候關(guān)機(jī)了。
充電,開機(jī),燕妘撥通顧璟的電話。
那邊秒接。
“喂,”
她聲音有些啞。
“你嗓子怎么了?”沒有問她突然離開的原因,只是單純的關(guān)心。
這個認(rèn)知讓燕妘心里一暖同時也愧疚。
“沒事,等會兒喝點(diǎn)水就好了。顧璟,”燕妘看著窗外的大雨,不知道怎么開口。
她不想讓顧璟知道自己的病但也不想絞盡腦汁地編出理由來解釋自己不告而別的原因。
“嗯,我在。”
“你……回家了嗎?有沒有淋到雨?”
那邊聲音聽起來無異,莫名讓人覺得安心,“嗯,回了,沒有淋到雨。你呢?”
顧璟看著行人稀少的大街,眸色漆黑。
燕妘松了口氣,“我剛到家。”
實(shí)在沒有心情和顧璟多說些什么,燕妘后面扯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顧璟看著掛斷的頁面,眉眼低垂。
他不問,但不代表他不在意。
他討厭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從小到大,對任何事情他都勢在必得,唯獨(dú),燕妘是意外。
他想要得到她。
想要她把全部交付給自己,對自己敞開心扉。
雖然知道現(xiàn)在燕妘對自己沒有同等的感情,但她獨(dú)來獨(dú)往,連一個解釋都不愿敷衍自己的事實(shí)還是像一根刺一樣。
扎在心上,泛著綿延不絕的疼。
夜幕悄然降下,不知是不是大雨的烘托,肖太陽看著自家老板掛斷電話后一臉平靜地起身離開醫(yī)院的背影有點(diǎn)令人悲憫。
M國——
“溫,你確定下個月就要回國?”一個金黃卷毛的外國佬站在岸邊用蹩腳的中文對剛從水里出來的男人說道。
只見那男人鼻梁高挺,黑眸深邃而妖嬈,濃密的睫毛上是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他眨眼的動作而緩緩沿著輪廓分明的臉滑下,流過小麥色的胸膛,最后隱于沒在水中的人魚線中。
滿滿的荷爾蒙氣息鋪面而來。
那雙眸子雖和顧璟相似,但兩人的氣息完全不同。
眼前的這個男人,多了幾分少年的恣意和輕狂。
他甩了甩發(fā)稍上的水,摸了把臉,聽到卷毛的話,語氣輕快:”當(dāng)然,克里斯!”
溫時年上岸隨手在身上裹了條浴巾,繼續(xù)開口,一口流利的中文:“伙計,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那里有我想要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