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鋪與酒鋪、飯鋪不同,它到點就可以打烊,而酒鋪和飯鋪有時還得根據(jù)客人的要求適當延個時。
當鋪的老板是個山西人,在這兒已經(jīng)開了二十多年的當鋪了,他原來就住在當鋪的后院,現(xiàn)在年紀大了在不遠處置了個宅子,清幽靜雅,很合老板的心思。
天色剛擦黑,老板就吩咐店里的小學(xué)徒們上板關(guān)門,今天老板頭有點痛,心里總是覺得有點什么事要發(fā)生,所以早早就關(guān)了門,打算回家喝點小酒美美睡一覺。
盤點完出了當鋪,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老板輕車熟路從當鋪后面的小巷子里穿過,然后只要再走過兩個街口,一拐就能到家了。
他剛剛走到小巷的正中,周圍都黑漆漆的,不知怎的他就想起了那個被綁架的御史管家,聽說管家就是在去他們當鋪的路上出的事,具體也不知是哪條路。
一陣涼風(fēng)吹過,吹得當鋪老板打了個哆嗦,他在店里那種不祥的感覺又出來了。
老板縮了縮脖子,剛剛要加快腳步,突然他的耳邊傳來一聲大喊:“別動,打劫!”
然后他的頭就被一個麻袋給緊緊兜住了,他什么也看不見,心已經(jīng)沉到了谷底。
當鋪老板感覺幾個人把他抬起來走了一段距離,然后直接把他扔到了地上,卻沒有解開他頭上的麻袋。
當鋪老板是真的嚇壞了,這幫劫匪是相當窮兇極惡,說撕票就撕票的主兒,自己說什么也不能激怒他們。
見劫匪們不說話,當鋪老板自己哆哆嗦嗦地開口了:“大爺,您們要干什么?咱們有話好好說,一切都好商量,千萬別殺我!”
劫匪們突然狂笑起來,說道:“就你這個身價,怎么也得五十萬紋銀!”
當鋪老板要不是已經(jīng)躺在地,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嚇癱在地上,“各位大爺我這是小生意,收的都是些破皮襖破褲子,滿打滿算都到不了一萬紋銀??!”
當鋪老板是真的嚇哭了,他感覺這劫匪要錢要得太離譜,完全就是奔著殺人撕票來的。
當鋪老板開始了苦苦哀求,他簡直把自己說成了全世界最慘的人。
這時一個劫匪才冷冷地喝倒:“你閉嘴!現(xiàn)在問你幾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如果你答對了,我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那還說啥啊,當鋪老板的頭絕對是如雞奔碎米一般,連連點頭。
“管家最后一次在你這兒到底當了個什么東西?”
當鋪老板身體明顯有點僵硬,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是一個木漆的瓶子,就是個擺設(shè)?!?p> “那個瓶子里有什么嗎?”
“我們當時一柜、二柜收件的時候都看過,沒看著什么啊,就是個瓶子,能比一般的物件值點錢,但也算不上是什么貴重東西?!碑斾伬习鍥Q定既然已經(jīng)說了,就不如把話都說盡,免得讓劫匪懷疑自己包庇什么。
“那后來是誰取走了?”
“是個跟管家長得一樣的人,我們也不知道是誰。”
“除了管家還有誰去打聽過瓶子的事?”
“好幾撥人呢,具體都是誰我也不知道,我想想啊,除了管家后來至少還來了三、四撥人吧!”當鋪老板是完全配合的態(tài)度。
“那幾撥人都穿著什么樣的衣服,你能大約估計出他們的身份嗎?”劫匪又問。
“哎呀,我想想,前兩撥都穿得得體的但不富貴,看著像官宦家的下人或者是小康之家,最后一個是個女的,這個就看不出是什么人了?!?p> 劫匪停了一會兒又問:“你去御史府上干什么去了?”
當鋪老板的身體又是僵了一下,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全交待了,“我去還漆瓶?!?p> 還沒等劫匪發(fā)問,當鋪老板就又接著說:“是御史沈大人家的管家死在了來我這兒贖瓶子的路上,我心惶恐。我就是個做小生意的人,我怕他們找上我,反正那個漆瓶并不是很貴,我就買了一模一樣的給送了回去,結(jié)果……沈大人給砸碎了,根本不要。”
這次眾劫匪停了一會兒,才惡狠狠地說:“算你聰明,這次就饒了你了,不過見過我們的事情不準說出去一個字,否則你就死定了?!?p> 當鋪老板聽到一陣遠去的腳步聲,又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他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摘下頭上的麻袋,見自己就在一處僻靜的死胡同里,便爬起身自己走回了家。
就在這胡同邊上的一間民房之中,陳君皓等人正坐在一起。
“一個漆器瓶子有什么可搶的?”裘昊原表示完全不理解。
陳君皓說:“那瓶子一定有古怪,你不覺得沈茂才最后那個砸瓶子的舉動很不一般嗎,他是正三品的大員,犯不著為了個漆器瓶子發(fā)這么大的火,相信他后院收的那些賄賂哪個都比這個貴。所以他砸瓶子恐怕是為了看瓶子里的東西。”
眾人都贊同陳君皓的說法。
現(xiàn)在幾乎可以確實那個管家當出去的漆器瓶子里肯定是有東西的。
這時院門被敲響,Miji姐去開了門,郝東和一萬年隨著Miji姐回到房間,他們兩人的臉上都是一臉的興奮。
郝東搶先說道:“車轍對上了,那車轍印還真讓皓子猜對了,是沈御史的車。這還得是一萬年,他在車轱轆紋里找到磚窯廠特有的紅色的土?!?p> 一萬年也站在邊上,興奮地點頭,最后說:“基本可以確定管家其實是沈茂才殺的。”
裘昊原撓著頭問:“可是沈茂才為什么要殺自己的管家,還費這么大的勁兒假裝他是被綁架殺呢?”
陳君皓見大家又都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只好說:“現(xiàn)在基本可以確定漆器的瓶子里是帳本了。我估計沈茂才是想把一切都推到管家的身上,是管家收受的賄賂,是管家記的帳,是管家弄丟了它,最后管家被劫匪給殺了。所有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一絲關(guān)系?!?p> 陳君皓簡單的一句話,讓大家豁然開朗。
“原來管家成了背鍋俠!”裘昊原恍然大悟。
陳君皓接著說:“并且沈茂才還替管家還了高利貸又補償給了管家老婆一些錢,管家老婆也很高興,根本不可能發(fā)出不同的聲音,去為一個死鬼辯解什么。”
“好狠毒!”Miji姐氣得兩頰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