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皎潔的月光透過雕花窗棱,冷冷地灑在了小幾上。窗邊有一女子扶額靜坐。她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月光在她的身上流轉(zhuǎn),忽明忽暗,并不能看清她的面容。
“我…今天是怎么了?”她喃喃自語,神色迷惘。
宅子里一片寂靜,偶爾能聽見葉片墜地的聲音。冰輪高懸,月色如水,似是距天明還有一段漫長的時間。
殷希清微微蹙眉,只是拎起紫砂壺,給自己斟了一杯涼涼的茶。她微微一抿,只覺唇齒生寒,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總算是清醒了。
殷希清嘆了口氣,開始梳理混亂的思緒。
剛剛,她做了一個漫長無比的夢。真實的絕望、悲傷似是仍然殘留在她的心中,讓她無法遺忘和忽視。
殷希清在夢中,看到了自己的各種死法。
被毒殺、被射殺、被困在井底、被推入湖中…
可殷希清卻并不知道自己的死亡原因,只是一味地在這些痛苦的片段中反復穿梭。在將將醒來之際,那種心臟被撕裂的疼痛,似乎也如影隨形,侵入了她真實的身體。
殷希清自嘲一笑,頹廢地靠在了黃梨椅上。
她想起曾自詡『大宣朝第一明白人』、還自認是『京城第一女公子』的行徑,便只覺自己可笑無比。
京城小官之女殷希清,是遠近聞名的才女。熟讀經(jīng)典,寫得一手好書法,還略通茶道棋藝。況且,殷希清也并非自視甚高之人。她待人溫和,處事靈活,倒與京中貴女有幾分情面。
只是,看似溫和沉穩(wěn)的殷希清,實則是一個心系自由的女子。生來反叛的她,在幼時曾經(jīng)做出過撕書的行徑。而遭殃的,便是那些束縛女子、禁錮靈魂的書籍。
自然,這般大不道、忤逆常識的行為,被殷希清的父母所制止了。也幸好,當時殷父也不過是一名七品芝麻官,倒是沒將這消息傳出去。而經(jīng)過父母的訓誡后,殷希清也學會了揣著明白裝糊涂。
于面上,殷希清將自己打造成符合普世標準的女子,而內(nèi)心上,她一直都渴望著跳出世俗的牢籠。
而這選秀,殷希清則是更加看不上了。女子嫁人,本就類似于將自己的人生交付于他人。而女子入宮,則就更類似于將自己的性命交付于皇帝。
可女子為何不能夠自立戶籍,自己掌控自己呢?宮里的嬪妃斗來斗去,又有誰能占到便宜呢?甚至有時,后宮的爭斗就是滅國的禍根。
說起選秀,殷希清冷笑一聲。
夢中自己的每一次死亡地點,似乎都是與宮闈相關。
難道自己做噩夢,是因為害怕所謂的選秀嗎?可自己身為小官之女,皇帝也沒有拿自己為妾、籠絡殷家的必要。
殷希清深吸了一口氣,笑了笑,自我安慰道:“沒錯,只要在大選中敷衍而不失體面的走一遭就好了?!?p> “我可不這么認為哦~”一個稚嫩的童音突然響了起來。
殷希清死死抓著椅子扶手,直愣愣地盯著對面出現(xiàn)的東西。
是一個純白的團子,與紫砂壺一般大小。它懸浮著,通體泛著幽藍色的光茫。
打傘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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