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如惡魔，如魔鬼

　　“怎么樣？愿意說了嗎？”抽完煙回來的八神站在木戶面前問道。

　　木戶有些瑟瑟發(fā)抖，大冷天兒的雖然房間里有空調(diào)，但也扛不住長時間的光著膀子。他不知所措的低著頭，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抬起頭，近乎絕望的回答：“是……”

　　八神一聽這個字，知道，終于有希望了，于是面色凝重的開口問道：“三年前，生野在ADDC9的人體實驗中，讓病患喪命，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ADDC9的……記者發(fā)布會剛結(jié)束的時候……”木戶低下頭去，像是在自我反思般喃喃說：“生野本人親口告訴我……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還是會被他死的發(fā)抖……”

　　那時的記憶再次在木戶的腦海中浮現(xiàn)……

　　那時，木戶還沉浸在新聞發(fā)布會的喜悅之中，那種無與倫比的驕傲感讓他趾高氣昂。

　　而生野卻一直一臉的苦澀，那種悲傷與失望溢于言表。

　　木戶端著酒杯，坐在轉(zhuǎn)椅上，洋洋自得的聽著生野的匯報。

　　“……ADDC9目前只對白老師有限……”生野說

　　“這我知道?！蹦緫魧⑥D(zhuǎn)椅轉(zhuǎn)向生野，緩慢的講：“但在人體上，一定也會成功?！?p>　　“不……還……不一定?！鄙翱迒手樥f。

　　“什么意思？！”木戶瞪著他，憤怒大聲問道：“我們才剛風(fēng)光地開完記者會?。。∵@種事不用今天說吧？！”他嘆了口氣，不耐煩的繼續(xù)說：“真不知道該說你過于耿直，還是工作狂。”

　　說完這句話，木戶依靠在椅背上，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緩慢翹起二郎腿，悠然的說：“今天的記者會，一之瀨事務(wù)次官看了也很高興。別說關(guān)閉中心了，之后還能拿到巨額預(yù)算，你只要再加把勁兒，完成藥品的話……”

　　生野憋足了勁兒，使勁閉了一下眼睛說：“目前只要進行ADDC9的臨床實驗，受試者……毫無疑問……會死?！?p>　　“你說什么？！”木戶瞪大眼睛，使勁坐直身子：“你為什么能這么斷定？！”

　　“大久保新平，是無辜的！”生野猛然睜開雙眼，盯著驚訝至極的木戶。

　　“?。?！你突然說些什么啊？！”

　　“正如判決結(jié)果，他并沒有殺死我們的住院患者……”

　　“呃……”木戶聽到這兒都懵了。

　　“因為殺死病患的……”生意繼續(xù)說著令木戶震驚的話語：“是ADDC9?！?p>　　“什……什么意思？？”

　　“那起命案……是ADDC9的人體實驗……”

　　“什……什么？！”這兩個字幾乎是木戶從嗓子眼兒擠出來的。

　　“我擅自決定投藥……”

　　“你、你說……什么？！”似乎太過于震驚，木戶始終重復(fù)著這幾個字。

　　“一心只想盡快嘗試全世界引領(lǐng)期盼的新藥，當(dāng)我一投藥，病患立刻發(fā)出可怕的哀嚎……”生野將顫抖的雙手舉到眼前，情緒崩潰，失控：“我……拼了命的用手捂住他的嘴……”

　　“所以……是你殺了……那個老人？！”

　　生野放下顫抖的手，目光呆滯的看著木戶的臉，他默認了。

　　木戶一拳砸在桌子上，憤怒的咆哮著：“為什么要做這種蠢事！！那我們該怎么辦？！”他咬牙切齒，怒火中燒，他繼續(xù)嘶吼著：“今天才剛召開那么盛大的記者會，大肆宣揚了addc9啊?。∵€是用我的名義??！”

　　生野說：“如果今天不召開記者會，這間開發(fā)中心應(yīng)該會關(guān)閉?！?p>　　“那為什么你事前什么都不告訴我？”

　　“我要是說了，你會逃走吧?。恳膊粫匍_記者會，開發(fā)中心就此關(guān)閉……能拯救世界的新藥永無天日。不過……我……為了開發(fā)eddc9，可是會奉獻出一輩子的??！”生野越說越激動，他睜圓眼睛，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不關(guān)我的事……”木戶低吟著：“我要退出……我要退出……”

　　“不用擔(dān)心……”

　　“?。?！”

　　“請幫助我們，木戶博士，只要能順利完成addc9就什么問題也沒有了。而你也能以開發(fā)人的名義，名留青史。并且……”木戶表情嚴(yán)肅的接著說：“并且獲得莫大的財富。但只要真相曝光……你和我，都只有毀滅一途，損失慘重。而且損失最大的，會是你?！?p>　　“生野……你……”

　　生野的表情如今在燈光的映照下，竟恐怖的如惡魔一般，那雙泛著紅光的眼眸，攝人魂魄，震懾人心。

　　木戶只能驚恐的呆坐在座位上，愣愣的望著眼前這個魔鬼。

　　八神蹲在木戶面前，聽他說完后問：“生野向你坦誠的，只有這些事情？應(yīng)該還有別的吧。”

　　“……”木戶無言以對沉默著。

　　“生野還殺了其他人，對吧！”

　　“為了讓大久保新平成為殺人魔，他……”木戶低著頭，用余光撇著八神，用極低的聲音說：“甚至殺了……寺澤繪美……”

　　“你果然知道?。?！”杉浦一個箭步?jīng)_到木戶身前，掐住他的脖子就要揮拳打他，被八神一把攔住，抱了回來。

　　杉浦大叫著“可惡！”八神勸他說：“我還沒問完，待會兒再說?！?p>　　杉浦叫嚷著：“你為什么要包庇他?。槭裁?？！！”

　　八神使勁夾住杉浦的脖子，讓他動彈不得，耳語道：“到了這個時候，問什么他都會回答了，有什么仇怨，一會兒再說??！”說完，他松開了手臂。

　　八神再次走回木戶面前蹲下問道：“生野殺了寺澤繪美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

　　木戶搖著頭說：“你們已經(jīng)都知道了吧？！”

　　“你們除掉了副所長端木吧？”

　　“并不是我做的??！”這次，木戶極力反對。

　　八神說：“端木到處調(diào)查ADDC9的弱點，對生野和你而言，他是個礙眼的人，但是除掉他，需要他人的幫助，與你們利害關(guān)系一致，都要保護ADDC9的伙伴，那就是厚勞省的一之瀨。”

　　“呃……”

　　“將新藥開發(fā)中心培養(yǎng)成厚勞省官員養(yǎng)老公司的大官。”

　　木戶再次低下頭，都已經(jīng)到這份兒上了，也只能承認了：“沒…沒錯，我和生野……向一之瀨先生坦誠一切，并尋求他的幫助，他清楚所有政治的光明面與黑暗面，手腕出了名的利落。我和生野下定決心，把人體實驗害死病患以及寺澤繪美的事情……全部告訴他了。結(jié)果，他立刻決定，要徹底隱瞞這一切。無論如何都要保護ADDC9和伴隨而來的利益。所以，我們毫不遲疑的堵上了端木的嘴?！?p>　　他抬起頭望向八神繼續(xù)說：“一之瀨先生原本就知道，端木是梶平的間諜?！?p>　　海騰雙手抱胸站在一旁，面色凝重的說：“在那個一之瀨的安排下，才會雇傭羽村和黑巖擔(dān)任殺手啊。”

　　“是的……”木戶回答：“人渣就是會吸引人渣……端木死后，只要能完成ADDC9，一切，就能圓滿落幕了。但要是進行臨床實驗的時候又出人命，完成新藥，就會成為永不可及的夢想。而開發(fā)中心也會無法存續(xù)，至今的犧牲全都化為泡影?！?p>　　“你在說什么屁話??！你們犧牲過什么？！你們根本沒犧牲過任何東西吧！！”杉浦在一旁憤怒的大聲呵斥道：“難道你們自己曾為此傷過一分一毫嗎？！”

　　“……”木戶無言以對，再次深深的低下頭。

　　八神見木戶被訓(xùn)斥的不再說話，他有些著急，對杉浦皺了一下鼻子之后，問木戶說：“可以……繼續(xù)說嗎？”

　　木戶猶豫了一會兒，抬起頭繼續(xù)說：“和猶豫不決的我相反，生野也非常積極，他是這么說的：為了完成AD DC9，不能害怕實驗失??！必須不斷地進行試驗，直到成功為止！！”

　　八神吃驚的等著木戶，他不敢相信，這是那個看上去唯唯諾諾，一臉書生氣質(zhì)的學(xué)者說出來的話。

　　木戶繼續(xù)說著：“為了加快ADDC9的開發(fā)……生野說需要一個能夠極機密地進行人體實驗的機制……”

　　“機制？！”八神重復(fù)著。

　　木戶點頭：“即使addc9又出人命，只要能夠隱瞞……就能在有風(fēng)險的情況下持續(xù)進行實驗。也就是確保穩(wěn)定的受試者來源，并能夠迅速處理掉尸體的機制?！彼⒅松裱凵褚蛔忠痪涞恼f：“他說只要有這樣的機制，一定能把藥完成?！?p>　　“所以才拿共禮會的黑道來做實驗……”

　　“一之瀨先生完全接納生野的請求。我不過是負責(zé)張羅生野私下實驗需要的資金，讓厚勞省編寫預(yù)算給新藥開發(fā)中心，生野用這些錢，在神室町建造了一座秘密實驗室?！?p>　　“秘密……實驗室……”

　　木戶鄭重的說：“人體實驗，就在那里進行?！?p>　　八神突然記起，羽村在本丸園也有提到做人體實驗的秘密實驗室……

　　“那做實驗室在神室町的什么地方？”八神站起身后問道。

　　木戶仰頭看著他，搖了搖頭說：“具體在哪兒我就不知道了……我盡可能的，那個……避免聽到生野和一之瀨先生的談話內(nèi)容?！?p>　　八神自言自語般說著：“那座實驗室就是殺人現(xiàn)場，所有共禮會的黑道都是在哪里被殺的……一定有留下什么證據(jù)?！?p>　　海騰在一側(cè)突然暴喝一聲：“喂！你真的不知道地點嗎?。　?p>　　這一嗓子又是嚇得木戶一哆嗦，他歪過頭，訥訥的說：“我是真不知道，但，黑巖刑警一定知道在哪兒。”

　　八神說：“他和你不同，不會輕易開口?！?p>　　木戶低頭尋思著：“那這樣的話……”他想了一會兒，抬起頭對八神說：“有個指揮建造實驗室的負責(zé)人……”

　　“誰？”

　　“一之瀨先生的部下，名叫……石松。”

　　八神瞇著眼，仔細琢磨著：“那個名字……記得羽村也提過，他是殺人委托的中介人?！?p>　　“他在什么地方？！”又是海騰的一聲暴喝，這次把沉浸在思考中的八神都嚇了一跳。

　　“你能不能別這么一驚一乍的，還沒找著對手，被你先嚇?biāo)懒耍　卑松衤裨沟馈?p>　　海騰挑了挑眉毛，不情不愿的說：“好，好，我溫柔點兒?！彼粗緫簦庩柟謿鈨旱恼f：“木戶先生，能不能告訴人家，巖松……不是，石松在什么地方呀？！”

　　能明顯的看到木戶光著的膀子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zhàn)，撇著八神說：“神室町的……千禧塔，里面有厚勞省的分局辦公室。聽說，今兒晚上他就在那兒?！?p>　　“什么？分局辦公室？”杉浦回到正常的狀態(tài)，雙手交抱，歪頭問道。

　　木戶說：“專門管理生野實驗室的部門，表面上不存在，門牌也是用其他名字?！?p>　　東徹一臉的懷疑：“神室町還有這種地方？??！”

　　海騰說：“總而言之，石松知道實驗室在哪兒吧？那就好辦了。”

　　東徹翻著眼睛問海騰：“怎么著？又要抓來扒光了審問吶？”

　　“我有更好的辦法?！鄙计终f。

　　“嗯？”

　　杉浦認真的解釋：“首先，想辦法讓那位石松先生前往秘密實驗室，然后我們從千禧塔偷偷跟著他?！?p>　　八神笑了笑：“哦，讓石松給我們帶路啊。”

　　東徹皺著眉頭問：“不是，說的輕巧，你們怎么讓他跑實驗室去?。吭趺醋屗ィ@才是問題的關(guān)鍵好吧?！?p>　　“這個嘛……嗯……”杉浦被問的吞吞吐吐，顯然，他并沒有想到這一步。

　　八神笑著低頭看了看木戶說：“很簡單，木戶先生，你給石松打個電話唄？”

　　“?。?！”木戶聽到這句話猛然抬起頭，瞪著眼睛望向八神。

　　“你就跟他說。我們似乎查出了生野有座秘密實驗室，請他去實驗室看看情況?！?p>　　“這主意不錯??！”杉浦在一旁對于八神的救場贊嘆著。

　　“不是……我打電話跟石松說這種事兒？？哈?。?？不是吧？??！”木戶驚訝，甚至有些恐慌。

　　海騰威脅說：“你最好做的漂亮點兒，不然我就把你的性騷擾影片放出去?！?p>　　“唉耶我去……真是一群流氓啊……”木戶又一次快哭了。

　　“就這么決定了，那個石松有什么特征？”八神問。

　　木戶垂頭喪氣的說：“大約50多歲，總是穿著灰色西裝，身高不高，或許不到……一米六吧?！彼聊チ艘粫海^續(xù)說：“對了，他總是帶著手套。”

　　杉浦嘖了一聲：“這種大叔到處都是啊……”

　　“還有呢？”八神問。

　　“在網(wǎng)絡(luò)上或許能查到他的照片兒吧……你叫我只用石松這個名字去查??？？”

　　“欸？不是這樣的，你可以搜一之瀨事務(wù)次官，指不定石松會出現(xiàn)在哪張照片里呢。”

　　海騰對八神說：“原來如此，這樣的話，花點兒時間應(yīng)該能找著?！?p>　　八神點頭：“海騰哥，東徹，你們倆在這兒好好看著這家伙，別讓他跑了，更別讓他出什么事兒?！?p>　　杉浦看著八神，不解的問：“那我呢？我干啥？”

　　八神說：“你跟我一起跟蹤石松，偷偷摸摸的事情，你最擅長了吧？”

　　“還行吧，那就趕快出發(fā)吧？！”

　　海騰認真的說道：“我一會兒在網(wǎng)上找找那家伙的照片，找著就傳給你。”

　　八神點頭：“木戶先生，你這第一槍一定要打好啊?！?p>　　“加油！”東舉起右拳鼓舞著士氣。

　　八神與杉浦來到千禧塔，在附近埋伏好之后，就等著獵物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