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博文本就是隨口一說,知道她不會幫忙,又再次拿起筷子,卷著面條繞在筷子上吃。他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自小的教養(yǎng)讓他做不到跟白幼萱一樣隨心所欲。不過第一嘗試著這樣串著吃,倒也新鮮,一時間清湯寡水的白面倒也吃出了一些滋味來。
兩人不算愉快的吃完東西,可睡覺又成了問題。
樓上有房間,可只有一張床。
就在白幼萱準備在沙發(fā)上坐一宿的時候,紀博文開口讓她上樓洗澡睡覺。覺可以不睡,可頭是要洗的,下午沾染在頭發(fā)上的液體早已干涸,但是仔細聞,還是能夠聞出臭味。所以她很難理解紀博文是哪根筋抽了,竟覺得她的頭發(fā)香?
不過紀博文發(fā)話了,她也沒再客氣,蹬蹬的上了樓。
樓上的房間是一個單間臥室附帶著衛(wèi)生間。白幼萱以為上面的布局裝飾應(yīng)該與樓下相似,可她一打開房門便愣在了原地。房間的天花板上鑲嵌著星星形狀的小燈,正在黑暗中閃閃發(fā)亮,就像真實的夜空一般深邃迷人。
“好看嗎?”紀博文跟了上來。
白幼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點頭是因為真的很美,搖頭是因為她不想對他擺闊的大手筆表示認同。
外界都傳言他風(fēng)流成性,最知道怎么討女孩子歡心,現(xiàn)在看來是沒有一句虛言的。就這樣浪漫的場景,再加上幾句甜言蜜語,怕是他還沒開口就有姑娘貼上來,甚至?xí)佬乃氐母桑?p> “你這是什么回答?”
紀博文有些郁悶,不過他沒再想著找她吵架,他打開燈,側(cè)過身從她旁邊進了房間。他拖過一把椅子坐下,又拿起一本放在床頭的書翻了起來。
他這舉動是不準備回避了。
“我要洗澡了!”
白幼萱有些氣悶,房間這么大,他非要坐這里?
“我知道?!奔o博文看著手中的書,頭也沒抬的答了一句。
“那你還不走?”
她覺得跟紀博文說話都得咬著牙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這是我的房間?!彼唤?jīng)心的的回了一句,見白幼萱仍站在門口,又淡淡的道,“風(fēng)大!”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冬日,相比于樓下的客廳,上面的臥室確實要溫暖許多。可即便知道他是怕冷才上來,她還是心有芥蒂。她做不到當著一個陌生男人的面洗澡洗頭,即便是隔了一道門。
“如果你是顧慮我,其實大可不必?!奔o博文抬頭,微微勾了勾嘴唇,“我要有需要,也不會到饑不擇食的程度?!?p> 他頓了一下,又道,“你跟我三哥朝夕相處了那么久,他都沒對你起什么心思,你憑什么覺得我比他定力差?”
他提到了紀博年,可說出來的話讓她覺得有些難堪。
她放在大腿兩側(cè)的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終是妥協(xié)的關(guān)上了門。
過了心里的第一關(guān),后面就好多了。紀博文雖然說得不好聽,可并沒有胡說。他要是需要女人陪,自然會有大把的女人趨之若鶩。再說,她現(xiàn)在還頂著小三姨太的名頭,他即便真的想做什么,應(yīng)該也會顧忌一二。
她進了衛(wèi)生間,將門從里面鎖上,又仔細的拉好門簾,打開水龍頭,又側(cè)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這才放心的將頭發(fā)散了下來,沾濕,擠上香波揉搓。
事實上,若不是下午那瘋婆子淋了酸菜水,她才不會在這里洗漱。
她防著紀博文,從洗頭到洗澡,她沒花太多時間,是以紀博文還沒看完一頁書,她就開了門。
若不是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濕了,紀博文甚至要懷疑她洗沒洗了。
“我好了?!?p> 她仍穿著自己的衣服,好在早上出門穿的是大衣,貼身的衣服并沒有弄臟。
紀博文這回沒說什么,收了書,進了衛(wèi)生間。
沒多一會兒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硭?,是在洗漱了?p> 白幼萱看了看房間,除了床,就只剩紀博文剛剛坐的那一張椅子。她尋思了一下,還是坐了上去。她窩在椅子上,看著頭頂晶閃閃的小燈,一時間竟覺得真正的星星也不過如此。
星空是美麗的,她只在小時候的夏夜里才有閑心看頭頂上的星空。那會兒李媽還抱著她,給她唱童謠,“看點點螢火蟲,每個提著小燈籠;仿佛更夫巡黑夜,來也匆匆去匆匆。來也匆匆去匆匆,候仙子上天宮,要請求他發(fā)一點風(fēng),好讓悶熱松一松……”
“哼的不錯,是潁州的民謠?”
紀博文洗好出來,換上了浴袍,表情閑適。
“嗯。”
她整個人窩在椅子上,又用毯子將身體裹成一團。椅子很大,她縮在里面并不擁擠。
“今晚你要睡這里?”他覺得,椅子再舒適,也沒躺床上舒服。
“……”
白幼萱不說話,可表情卻是一副‘要你管’的神色。
她防他如虎。
許是夜色太深,也許是兩人都累了,簡單的對話之后,紀博文從柜子里拿了被子,下了樓。
一時間整個房間只剩下白幼萱。
她沒了顧忌,心神一松,困意襲來。剛開始她還有些拘謹?shù)母C在椅子上,睡到半夜覺得不舒服,迷迷糊糊的爬上床睡。
一夜好夢。
第二日一早,她睡得迷糊中似乎聽到樓下有人說話。
“五爺,你昨夜睡在這里的?”一個婦人的聲音。
沒聽到紀博文的回話,又聽那女人喋喋不休的道,“睡這里可怎么睡的好吶?我就回去一天,這里就成這樣……”
后面的話她沒聽到,似乎是紀博文制止了她。
白幼萱不大清醒,沒再聽見什么動靜,她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
這回倒是清晰的聽到樓下桌椅拖動的聲音。她怕有人來,趕緊收拾好自己,事實上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她昨夜是穿著衣服睡得,一覺醒來,衣服除了皺點,倒不用再穿了。她稍微整理了一下頭發(fā),便下了樓。
一年過半百的老婦人見她下樓,微微有些詫異,可很快還是對她打招呼道,“小三姨太好!”
婦人認識她,可她在腦海中尋找了半天,卻仍沒什么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