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很奇怪紀家人的相處模式吧?”
他頓了一下,又接著道,“我們雖然住在一個宅子里,可彼此間的距離甚至還不如一個陌生人,就像狼群,新的狼王上位,老狼王就會被團隊驅(qū)逐,甚至被獵殺。”
白幼萱皺眉,想了一會兒,訥訥地道,“沒太明白?!?p> 她沒明白為何用狼群的故事來類比。
人跟動物并不一樣。
她也想象不到紀家兄弟幾個會為了錢而互相殘殺。那要不是為了錢,紀家還有什么比錢還重要的寶貝嗎?
紀博年見她這樣,無比自然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笑了笑,“不明白就對了?!?p> 他沒再解釋,邁步往回走,白幼萱只得跟了上去。
第二日,白幼萱照常起床。
她在洗漱的時候,春杏從外面跑了進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拿起桌上的涼茶悶頭就喝。
“你一早去前院了?”
“嗯嗯?!贝盒幼炖锏牟杷€未咽下,只點了點頭,哼了兩聲。
“瞧你這個樣子,是打聽到了什么大事?”
白幼萱不緊不慢的擰干了毛巾,將手上的水珠擦干,又將毛巾掛回了洗臉架上。
昨夜后半夜的時候,前面?zhèn)鱽硐⒄f紀老爺沒事,就是幾個賓客受了點傷,在沈閔行的急救后便及時的送到醫(yī)院了。至于開槍的人,有點出乎白幼萱的意料。
她以為是仇家尋上門了,卻沒想到,第一槍是紀桓自己開的。
據(jù)春杏所說,因為四爺做了什么事,惹得紀桓大發(fā)脾氣,然后他想要教訓四爺一不小心走了火,至于后面兩槍,確實是混在賓客里的其他人開的。
報警之后,警察很快就趕來了。
那些爭前恐后擠到大門口的賓客就被攔了下來,逐一盤查。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那個黑衣人不走正門,反而翻院墻。
“是四爺?shù)氖?。”春杏的表情有些古怪,是那種難以置信又帶著一絲興奮。
白幼萱看她,雙手抱胸,“你故意賣關(guān)子吧?”
明知道她很好奇,還故意想說不說。
“呃……嘖……”
春杏的表情精彩,看的白幼萱想笑,“有那么難以啟齒?”
“也不是,”春杏咬了咬嘴唇,“四少奶奶懷孕了。”
“嗯,這是喜事呀?!?p> 要說四爺和秦芝蘭成親也有兩個月左右了,這個時候懷孕倒也是正常的。不過她都是個孕婦,也不知道收收自己的脾氣,遇上她非得刺幾句才舒坦。
白幼萱覺得她沒必要跟秦芝蘭生氣。
一來犯不著,二來做妯娌的緣分是看得到頭的。等她拿到休書,離開紀府后,這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了,秦芝蘭有她的高低貴賤,她也自有她的天高海闊。
“算個屁喜事!要真是喜事,老爺就不會舉槍了?!?p> 春杏撇了撇嘴,這才接著道,“大夫說過四爺不會有孩子?!?p> “不會有孩子?”
她凝眉,紀四爺看著身強力壯,也沒病沒災(zāi)的,怎么可能會不能生育呢?
“你還別不信,前幾年府里就有人傳出過閑話,后來被夫人給壓了下去。不過,今年將四少奶奶娶進門之后,夫妻兩人出雙入對,蜜里調(diào)油似的,大家都以為少爺?shù)碾[疾已經(jīng)好了?!?p> 春杏拖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又道,“昨晚老爺剛聽說四少奶奶懷孕的事,還挺高興的。后來,是四爺自己承認說,孩子不是他的。”
這白幼萱就有點不懂了。
難不成是秦芝蘭給四爺戴了綠帽子?
大約猜到白幼萱的想法,春杏搖了搖頭,百思不解的道,“怪就怪在,這綠帽子是四爺自個帶的?!?p> “春杏姐,你能不能一口氣說完?”
春杏這一句三喘氣的說話方式,差點沒把她憋死。她也拖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一副準備聽故事的模樣將春杏看得一呆。
“小姐,可是……沒了呀?!?p> “……”
春杏一臉無辜的模樣,讓白幼萱瞬間無力,她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道,“還以為你去了那么久,能打聽點八卦呢?!?p> “啊,小姐!”
“春杏姐,能不能不要一驚一乍的?”白幼萱有些無奈,“你家小姐的心臟不太好?!?p> “哼,你不是想聽八卦嗎?”春杏委委屈屈,又道,“還有一事,關(guān)于蔣先生,你聽不聽?”
“蔣先生?他能有什么八卦?”
順天的大街小巷都知道蔣先生戲唱的好,又品行端正,重情重義。聽說他門下的弟子原本都是窮人家的小子丫頭,沒飯吃快餓死了被蔣先生收留了下來,讓他們讀書習字,甚至是傾囊相授的教他們唱戲。
“昨天老爺?shù)臉屪呋鹗且馔?,后面的持槍傷人可不是意外,聽說是混進了刺客。聽到槍響以為事情敗露,就跟著開了槍?!?p> “他們的目標是誰?這跟蔣先生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第一聲槍響過后,人群就亂了起來,放暗槍的人趁著混亂放了槍,可是大家只顧著逃命,沒人注意想殺的到底是誰。不過,昨夜坐在戲臺東南側(cè)的人都有點嫌疑?!?p> 那看來就是二叔所在的那個方向了。
“那蔣先生怎么了?”
“昨夜被警察抓了?!贝盒訅旱土寺曇粲值?,“聽說是蔣先生的一個徒弟告的密,說刺客是蔣先生戲班子里的人?!?p> “警察就信了?”
她雖然只是遠遠見過幾次蔣月冬,可他看起來確實還是比較正派的人,再說,戲子本來就很忌諱涉軍涉政,這點常識他不可能不知道。
春杏聳了聳肩道,“不知道,反正昨晚就被抓去警局了,本來小五爺要幫忙的,是蔣先生自己說要配合調(diào)查。今天一大早,小五爺就出門,應(yīng)該是為了蔣先生的事?!?p> 兩人又說了會兒閑話,春杏便去忙旁的事了。
白幼萱一個人在房間里翻看資料,并盡可能的記住,只是卻看越覺得賬本有點問題,但具體是哪里有問題,她手頭的資料太少,一時也說不上來。
她這么一待,便到了傍晚。
整理好資料后,她在合同上又加了一些條款,這才帶著東西去了書房。
她一路過去,整個院子靜悄悄的,春申和春杏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