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可真慘啊!我聽說這個陳大人是被千刀萬剮了的?!?p> “此話當(dāng)真?”
“千真萬確,我那遠(yuǎn)方表弟親眼所見的?!?p> 雪色中,熱熱鬧鬧的客棧議論起此事來,當(dāng)真是叫人聞風(fēng)喪膽,心中膽怯。
座無虛席的客棧中,伴隨著賣唱的小曲以外就屬這個話題最為熱鬧了,而坐在最里面的黑衣男子,巨大的斗笠遮蓋住了真容,聽到這些話之后握著碗的手微微一頓,又面無表情的一飲而盡。
這些傳言鬧得有些虛假,浮夸,卻也出入不大。
客棧二樓的雅間內(nèi),趁著風(fēng)雪未歇在此處逗留片刻的公孫瑾,因為一直以來都體弱多病的,時常四處尋醫(yī)問診,亦或者是在廟宇間游走,好不容易熬過寒冬,瞧著近日來的天氣都還不錯,便去了一趟寒山的清音寺,來回折騰了小半個月。
今日剛剛回來就未曾想聽到這樣的消息,倒實(shí)在是讓人有些唏噓。
“咳咳咳!”聽得入神時,卻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來,心肺絞痛,一張臉憋得通紅。
旁邊的丫鬟忙不迭的給她端了一杯茶水:“殿下要不咱先回去吧!今日這小曲怕是聽不成了?!?p> 公孫瑾好不容易緩過來,擺擺手:“無礙,先去陳家看看吧!”
涼月不明白主子的想法,也不敢多問,唯唯諾諾的頷首:“是?!?p> 眾所周知,六皇子打小身子骨就不好,一身都是病,所以還未及弱冠就得了封號,如今也不過十八歲的年紀(jì),生得一副好皮囊,平時閑的無事的時候就喜歡與人吟詩作對,而大部分時間都是與草藥為伍,又是個菩薩心腸的好人。
馬車在積雪中款款來到了陳家,此時此刻的陳府,早就掛滿了白綢,處處彌漫著悲傷的氣息,一片哭聲響起。
在涼月的攙扶下,公孫瑾從馬車內(nèi)走了下來,裹得很厚實(shí),神色虛弱。
隨從的護(hù)衛(wèi)三兩步的走了過去打招呼,沒多大一會陳家的人就齊刷刷的出來迎接了。
陳夫人哭得死去活來,滿臉的悲痛;“臣婦見過王爺?!?p> “夫人不必多禮,”公孫瑾虛虛的將人扶起,安撫著:“此事來得突然,本王剛剛回來就聽聞了這個噩耗,還希望夫人節(jié)哀才是?!?p> “王爺別見怪,母親悲痛欲絕,怕是沒法招待王爺了,”身后的陳家小姐將自己的母親攙扶著,淚眼婆娑的看向他解釋道:“母親現(xiàn)在怕是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了。”
要是早知道如此,昨夜的那一頓飯就不該吃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的。
公孫瑾滿懷歉意的看向陳夫人,提著衣擺跟隨著他們到里面去祭奠。
陳家就一兒一女,陳泰寧雖然算不上是忠臣,但是對于夫人和兒女卻是沒得說的,他兒子也是年輕有為,年紀(jì)輕輕的就有官職在身了。
只是因為官職特殊常年在外,未曾想家中遭遇了這樣的大劫。
此番已經(jīng)是申時了,該來吊唁的人也早早的都離去了,只剩下下親友。
公孫瑾的到來讓在場的人都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作為長女,陳家小姐一邊抽泣著,一邊將三炷香遞給了他:“王爺屈尊降貴前來吊唁,是父親的榮幸?!?p> 公孫瑾朝著她點(diǎn)點(diǎn)頭,輕聲道:“陳小姐節(jié)哀,此事大理寺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p> 他也不知道說什么,只是來走一個過場罷了,這陳泰寧和自己的也沒什么交情。
他虔誠的上了香,又及其敷衍的說了幾句話,大致意思就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他都會盡力而為的。
待了沒多久的功夫,公孫瑾就準(zhǔn)備離開時,陳家小姐——陳茱萸走了過來將他喚住。
“王爺請留步?!?p> 公孫瑾驀然回首,不解的看向她:“陳小姐有何貴干?”
只見陳茱萸二話不說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淚如雨下的看著他:“小女求求王爺幫幫小女,此番爹爹受到迫害,兄長又不在紹安,求求王爺。”
公孫瑾蹙眉,“陳大人和三皇兄交好,為何不去尋他?”
一提到這事陳茱萸就咬牙切齒,那眼神中都浮現(xiàn)出些許恨意來:“父親出事之后,三皇子直到現(xiàn)在都未曾出現(xiàn),又怎會幫襯?”
公孫瑾不語,此事他沒打算插手,牽扯太多,一開始誰都以為這件事無非就是一些盜匪罷了,誰承想如今連朝廷命官都因此喪命了,現(xiàn)如再去趟這個渾水,豈不是在自尋死路。
涼月也看出了主子的為難,適時的開口:“陳小姐先請回吧!王爺身子不適,得早些回去了。”
陳茱萸還打算說些什么的時候,公孫瑾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了,她欲言又止,可也總歸沒有追上去。
“殿下為何……”涼月有些不明所以的低聲詢問起來。
她不明白為何主子好端端的前來吊唁這個陳尚書,平時的時候這個陳尚書就是三皇子身邊的忠犬,早年間的時候,殿下有事相求,那陳尚書三拒門外,此番又……
公孫瑾笑意越發(fā)的濃郁起來,斜了一眼涼月幽幽的開口:“坊間傳聞陳小姐喜歡本王,也不知真假。”
涼夜恍然大悟,這才恭恭敬敬的點(diǎn)頭:“奴婢知道了?!?p> 陳泰寧一死勢必會牽扯出很多的事情來,上上下下不得安寧,而大皇子又被關(guān)了禁閉無疑是逃過了一劫。
可其他人就未必如此了。
“阿秋!”
正蹲在地上挑揀著紅豆的孟妤毫無征兆的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一抬頭靠在暖炕上的人就已經(jīng)睡著了,想了想她起身躡手躡腳的去里屋拿了一條毯子給他蓋上。
從宮外回來之后這人就一直在看書了,對于外面的事情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卻又對發(fā)生的事情了如指掌,還有陳尚書的死未免有些蹊蹺。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件事情和公孫行止有關(guān)系,但也不好直接開口詢問。
瞧著這張完美無缺的臉,當(dāng)真是謫仙一樣的人兒,生來就該高高在上。
“長得還挺好看?!泵湘ソo他蓋好毯子,嘀咕了一句端著挑揀好的豆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