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不愿意承認，但是也不得不佩服公孫行止的細心周全，瞅著他將東宮的每一個角落都輕車熟路的記得清清楚楚，孟妤很是詫異。
她來古代的時間也不短了，算起來的話少說也得有個把月了，她自認為自己的記憶還是不錯的，可也未曾把東宮的地形都記得清清楚楚。
“殿下您記性真好?！泵湘タ芍^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拍馬屁的機會，逮住機會就奉承起來。
公孫行止見怪不怪的斜了她一眼，笑得眼底毫無溫度：“阿妤覺得本宮帶你來此處所為何事呢？”
此處早就超出了東宮的范圍，可又像是在東宮境內(nèi)一般。
孟妤猶豫不決的停滯住了腳步，瞅著面前的人思緒復(fù)雜，心中沒來由的不安起來。
公孫行止的所作所為總是超出常理的認知，頓時唏噓起來。
水榭閣樓，不同于春日的百花齊放，冬季的閣樓顯得寂寥又安靜，她什么也沒說，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的上前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殿下，下雪了，咱們回去吧！奴婢給您煮湯圓。”
她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公孫行止很喜歡吃微甜的東西。
“怕了？”他眉梢一挑，似笑非笑的垂眸看著她。
兩人都是歸懷鬼胎的，雖然公孫行止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不會為難她。
但是孟妤覺得這家伙不開心的時候，自己還是要阿諛奉承一番的，免得殃及池魚。
站在遠處的高欒看得提心吊膽的，卻始終沒有上前，對于此處他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過些什么，只是隱隱約約中知道，殿下對于此處有著一種別樣的情感。
尤其是每年的這個時候，殿下都會來此處走上一遭。
未央宮內(nèi)。
公孫長堰難得的前來探望，自從十七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后，他從未踏進過未央宮半步，今日倒是個意外。
未央宮的人都提心吊膽的，一個個畏畏縮縮的侯在門外，也不敢離開，也不敢進去。
皇宮的人都知道的，太后雖然神志不清，可是對待人還是很溫和的，只是很喜歡胡言亂語而已。
可唯獨在看見皇上的時候，總是會顯得非常的暴躁，面目扭曲，一改往日平易近人的樣子，像是個瘋癲的老太婆。
“你走……你走……你是惡魔，你是惡魔?！碧蠛ε碌枚氵M了旁邊的花嬤嬤身后。
花嬤嬤整個人都在顫抖著，卻還把人死死的護著，無奈之下只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皇上……太后她神志不清，您還是別太刺激她了。”
這要是往常的話，公孫長堰早就自討沒趣的離開了。
可是昨夜他做了一個夢，這才前來的。
他的高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神情淡漠，并沒有因為花嬤嬤的話而動容，手指輕輕的在面前的茶杯上敲打著：“母后，十七年了，您還沒清醒，很多時候朕都在懷疑，您到底是真的瘋了呢？還是假的瘋了？當(dāng)初的事情……”
“陛下……”花嬤嬤急得提高了音量：“您別再說了，您是要逼死太后啊？”
屋內(nèi)因為花嬤嬤的這一聲陛下而安靜了下來，公孫長堰憤怒的拍桌而起，手中的茶杯朝著她的額頭砸去，面色陰沉：“在太后身邊呆得久了，花嬤嬤還真是越發(fā)的沒有規(guī)矩了，那就讓花嬤嬤去青山寺青燈古佛一輩子吧！”
他惱怒的甩了甩衣袖，赫然丟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鮮血順著花嬤嬤的額頭流下來，身后的太后眼神黯然了片刻，卻只是微微一瞬間的功夫。
直到腳步聲消失，她這才抬起衣袖擦掉額頭的鮮血，心如死灰的轉(zhuǎn)過身去看向躲在她身后的太后，像哄著孩子一般的哄著她：“太后，以后老奴不能再繼續(xù)陪著您了，您要好好的，別再得罪皇上了?！?p> 那個高高在上的君主，并不是世人眼中看到的那般仁慈，寬容。
反之，他這個人嗜血成性，每一步都是踩踏著鮮血走上來的。
太后癡傻的眨了眨眼睛，眼神游離，害怕得撲進她的懷中：“不疼……嬤嬤不疼?！?p> 兩個加起來一百四十多歲的老人了，就這么跪在地上互相抱著依靠著，取暖著，在這寒冬中細微的哭聲很快被掩蓋住了。
在這皇宮??！你想哭都得壓抑著情緒。
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要做出一副笑臉來。
皇帝是很顯眼和矚目的人物，走到哪里自然都是備受矚目的存在，他去過未央宮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皇宮。
“你說什么？”坐在鳳儀殿的皇后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她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不鎮(zhèn)定了：“皇上不是一向最討厭去那個地方的么？怎地會……”
誰不知道，皇上最忌諱的就是有人在他的面前提及太后和東宮的那位，這兩個人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十七年前的事情，就連皇上自己也很少涉足未央宮的，怎地今日……
身邊的嬤嬤彎著腰神色嚴謹：“此事千真萬確，皇上身邊的徐公公讓人傳話來說的，皇上早晨醒過來之后就坐立難安的，去了一趟云霞公主那處，回去之后心不在焉的，這才前去未央宮的，甚至還處罰了花嬤嬤?！?p> 皇后眉頭緊鎖，若有所思的搖搖頭：“皇上雖然不喜太后，可十七年一直都是避開的，如今怎地就好端端前去找麻煩了，還將花嬤嬤給處罰了?！?p> 她這個皇后一直都當(dāng)?shù)梅浅５氖嫣梗ㄒ蛔屗闹幸恢辈粷M的就是自己的兒子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皇子，貴為嫡出，卻居人之下。
這些年來因為皇上不喜太后，她對于那邊也都是敷衍了事的。
雖說年輕的時候，也曾經(jīng)受到她的厚待，可總歸大家明哲保身，自求多福。
所以她都快忘記了未央宮的那邊了，除了必要的時候去虛情假意一番。
孫嬤嬤嘀咕著：“據(jù)說是花嬤嬤沖撞了皇上，可是沒人敢進去一探究竟，只知道皇上將人要送去青山寺了?！?p> “皇上這是要把太后往死里逼不成？”皇后古怪的呢喃了一句。
孫嬤嬤沒敢接話，靜靜的侯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