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fēng)呼嘯,又吹來了一場大雪,一夜間壓彎了不少的樹木,連帶著總是四季如春的松樹也被遮蓋了色彩。
早晨的第一縷光線從外頭照進(jìn)來的時候,床上的人微微動了動眼皮子,欣欣然睜開了眼睛。
他懷中暖洋洋的,連帶著手腳一塊都是從未有過的暖意。
腦袋暈乎乎的,伸手捏了捏眉心,嗓子有些沙啞的輕喚了一句:“阿妤。”
“殿下”來人卻不是孟妤,而是高欒,他身上都是積雪,站在外間:“苗豆芽她一大早的就去掃積雪去了。”
床上的人這才如夢初醒,猛的坐直了身子,他懷里面是個暖洋洋的湯婆子。
孟妤不是個賴床的人,生活作息也一向很準(zhǔn)時的,從前基本上都是六點(diǎn)就起床跑步,鍛煉身體,那怕是穿越了,她依舊保持著從前的作息。
所以一大早的就去了小廚房做好早膳,然后打掃庭院了。
公孫行止捏了捏眉心,因著早晨剛剛醒過來,導(dǎo)致聲音有些喑?。骸艾F(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回殿下,現(xiàn)在辰時了?!备邫韫ЧЬ淳吹幕卮?。
昨夜……
他擰著眉梢細(xì)細(xì)的回想,卻發(fā)現(xiàn)腦袋暈乎乎的。
只依稀記得一句話。
她說:“殿下,別看,明日阿妤給你放?!?p> “讓她來給本宮更衣?!睙┰甑膿]了揮手。
高欒:“是。”
莠和殿外。
東宮很大,宮女太監(jiān)不少,但是公孫行止的住處基本上是沒有人伺候的。
這些人雖然費(fèi)盡心思的想要接近公孫行止,可也不是那么簡單的,所以更多的就成為了擺設(shè),莠和殿也就她一個宮女,所以大大小小的事情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她專心致志的打掃的時候,迎面走來了兩個妙齡少女,只是表情有些壞壞的。
“苗豆芽?!眱蓚€小丫頭手牽著手的走近她。
孟妤停下手中的動作,斜睨了二人一眼:“有事?”
“聽說,昨日你和太子殿下去了太和殿參加宴會,那你有沒有見到大皇子,還有三皇子???”兩人神秘兮兮的湊了過來,結(jié)果問的問題讓孟妤屬實(shí)無語。
饒有興致的打量了面前的人一番,眉梢一挑:“你們很好奇?”
“你能和我們說說嘛?”兩人激動得直跺腳。
這一看就是腦殘粉的姿態(tài),孟妤撇了撇嘴,正準(zhǔn)備拒絕的時候靈光一閃:“一兩銀子,一個問題。”
年紀(jì)稍微小一點(diǎn)的小宮女當(dāng)場就不樂意了,扣扣搜搜的:“這么多?”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泵湘フZ重心長的伸出手去,錢乃萬物之惡,也是萬物之源。
這種東西多了不嫌,少了惦記。
公孫行止沒法給她發(fā)工資,她總得額外的打小工不是。
她這話倒是讓年紀(jì)大的那個被說動了,毫不猶豫的就掏錢:“我想知道三皇子的消息?!?p> “三皇子……”孟妤細(xì)細(xì)的回味了一番,將錢收好:“玉樹臨風(fēng)美少年?!?p>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把對方的樣貌給概括了,她一個理科生實(shí)在是沒什么太多的文學(xué)底蘊(yùn),也就馬馬虎虎到這里。
“那……那你有沒有跟三皇子說上話?三皇子人怎么樣?”一連串的問題蜂擁而至。
孟妤怔愣了片刻,這個真不知道。
所謂的性格都只是給外人看到的,誰知道他人怎么樣。
就在她糾結(jié)的時候,不遠(yuǎn)處的高欒冒著大雪走來:“苗豆芽,殿下喚你?!?p> 孟妤抱歉的看了看兩位金主,麻利的把掃帚一丟:“兩位小姐姐,咱們改日再聊,告辭。來了?!?p> 當(dāng)孟妤屁顛屁顛的跑進(jìn)去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地的狼藉,公孫行止赤腳踩在碎片上,嚇得她顧不得許多沖了過去。
“殿下。”
她有些慌亂的看著這人,昨夜他的情緒總是不受控制,如今又……
手中的長劍直勾勾的指著她,她在稍微往前一步喉嚨處就會狠狠的刺下去。
“昨夜,你都知道了什么?”他語氣冷冰冰的,和昨夜截然不同,又或者說這才是真正的他。
孟妤渾身冰涼,連帶著手掌心都是冒著冷汗的。
因?yàn)樗?,說錯一點(diǎn)點(diǎn)的話,這個人都會真的殺了自己。
高欒站在墊外沒敢進(jìn)來。
“昨夜,殿下說了很多”她盯著他的眼神,步子又上前了一步:“奴婢都聽見了,奴婢不會告訴任何人,殿下,信奴婢?!?p> 一次,就只要一次就夠了。
獲取信任的路途總是艱難險阻的,尤其是公孫行止這樣的人。
他面色冷峻,眉宇間都是殺氣,手中執(zhí)著的長劍泛著冷冷寒光,未曾松懈半分。
“信?”他冷笑:“本宮只信死人。”
深宮中,除了死人誰也信不過,誰也不能信。
這是這個地方的生存法則,信任的下場沒有人承擔(dān)得起。
深宮如此,帝王家更是如此。
所以面前的人,必須死。
孟妤手心的汗水都快掉下來了,她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心一橫直接撞了上去,劍直接在她脖子一公分停住:“能夠死在殿下的手中,奴婢死不足惜?!?p> 那就來吧!萬一死了還能穿越回去呢?
就算是回不去了,總歸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手指漸漸的捏住裙角,她不敢睜開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一陣劍掉在地上的聲音,公孫行止眼尾是猙獰的紅,很不正常,死死的盯著她,如同幽狼捕食時一般讓人畏懼,顫抖。
“本宮不殺你。”他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兩步,步伐有些踉踉蹌蹌的。
孟妤猛的睜開眼睛,猶豫再三彎腰將地上的碎片撿了起來,又拿了了騷豬打掃干干凈凈,可他腳底板應(yīng)該是鮮血淋漓了。
她沒有追過去,甚至也沒有過問。
好不容易虎口逃生,她不至于送死。
此刻的公孫行止就是個危險人物,他的情緒正在逐漸的顯現(xiàn)出來。
“苗豆芽”身后忽的傳來一陣聲音,秋嬤嬤抱著一堆的東西前來,一走近這才發(fā)現(xiàn)她渾身都在發(fā)抖:“你抖什么?”
她的手上還粘著血跡,孟妤心有余悸的瞥了一眼手心,苦笑著感嘆:“差一點(diǎn)點(diǎn),我就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