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薇薇跟林芳文彼此約定,不再主動,專心學業(yè),除非男人回來找自己。
“他還沒來找你嗎?”林芳文問楊薇薇。
“沒有,音訊全無,他呢?”楊薇薇道。
“也沒有,先這樣吧?!绷址嘉拇稹?p> 日復一日,一個月過去了。
“陳克軍死了!”甲大呼。
“陳克軍是誰?”乙問。
“那個被國民革命軍收編的軍閥啊!這才五十歲左右吧,前段時間還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北腥淮笪?。
“聽說是喝酒喝多了,晚上回家不小心掉到家中池塘給淹死了?!奔椎?。
某天,楊薇薇和林芳文正在店內吃飯,突然聽到隔壁桌的在討論。
“這個名字好熟悉啊,好像是陳廣騫他爹?”楊薇薇恍然大悟。
“三位大哥,我想問一下,你們剛才說,陳克軍死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楊薇薇問。
“就昨晚發(fā)生的事,今天早上才發(fā)現(xiàn)尸體。他府上幾個姨太太,以為他去夫人房里睡了,夫人以為他去幾個姨太太房里睡了。一晚上就都沒人去尋他,第二天早上起來才發(fā)現(xiàn)尸體已經浮在池塘面上了?!奔状?。
“我的天吶,那陳廣騫豈不是很難過?”林芳文道。
“我要不要聯(lián)系一下他,給他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楊薇薇道。
“可以吧,這事兒事發(fā)突然,雖然他不聯(lián)系你,但你們起碼是朋友吧。這點關心還是理所當然的?!绷址嘉牡?。
回家后,楊薇薇第一時間撥通了陳府的電話。
“請問陳廣騫在嗎?”楊薇薇問。
“不好意思,少帥一個月前去線打仗了,現(xiàn)在家里出了大事,正在往回趕,但估計也要幾天才能到。”對方答。
“好吧,如果他回來了,告訴他一個姓楊的姑娘想對他說,不要難過,他父親一定會在天堂保佑著他?!睏钷鞭钡?,然后掛了電話。
楊薇薇心里想,怪不得一個月沒有聯(lián)系,原來是去了戰(zhàn)場。不過,矜持要保持著,要等對方找自己,不能太主動。
幾日后,陳廣騫總算趕回來了,那個接電話的人接了太多悼念的電話,沒有將楊薇薇的話放在心上,也就沒有轉達給陳廣騫。
大夜,陳廣騫和三房、大姐二姐和她們的夫婿,一起跪在地上,陳母及家中姨太,泣不成聲,賓客前來悼念,道士施法超度。次日出葬后,一家人難得的團聚吃飯,但并不那么其樂融融。
“大妹小妹好久沒回家了,這幾天大家都忙上忙下的都累了,你爹走得突然,也沒留下什么遺言,以后大家要常回家看看,也記得去墳上給爹燒柱香?!标惸傅?。
“母親,我和小妹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大姐道。
“你說就行了,都是一家人?!标惸傅馈?p> “雖然父親被國民革命軍收編,但是家中還有些田宅積蓄吧?!贝蠼愕?。
“是的,你是最近手頭不寬裕,想娘家?guī)鸵r下嗎?”陳母道。
“確實不寬裕,但不只是幫襯,還是我丈夫說吧,他懂一些?!贝蠼愕?。
“國民政府已經通過的《婦女運動決議案》,女子也有權參與遺產分配,三弟現(xiàn)在是一家之主了,希望能將這事兒安排到位。”大姐的丈夫方謀是一名律師,對民法研究頗深。
“騫兒,你現(xiàn)在是一家之主了,你決定吧。”陳母把決定權給了陳廣騫。
“女子怎么可以繼承財產?”
“不是都嫁出去了,怎么還跑回來要錢?”
“她嫁給這男人的時候我們就覺得不妥,家室完全比不上陳家,這不,老爺一死,就回來要錢了。”
“平日見他來得少,要錢的時候倒是積極了。”
府上陳克軍的眾姨太竊竊私語、議論紛紛,陳廣騫的姨太們因為地位不夠,都沉默不語。
“三弟,你給個痛快話吧。”二姐的丈夫也開口了,這兩家人應該是約好了一起過來談分遺產的事情的。
陳廣騫沉默良久后,終于開了口:“爹尸骨未寒,你們卻在這打起他財產的主意了?!?p> “三弟,我們也不想啊,除了嫁妝外,我這么多年可是沒找家里要過一分錢,逢年過節(jié)還回來看看,送點小禮物??蛇@現(xiàn)在我這今年生了第三個孩子了,就你姐夫一個人賺錢養(yǎng)家,壓力也挺大的。我們也是希望能和平解決,不要對簿公堂的好?!贝蠼汩_始哭窮了。
“對啊,三弟,你看我這一身衣裳,還都是出嫁前做的,你二姐夫做生意需要本錢,我們也不貪婪,你看著給就行?!倍愕?。
“三弟,你說句話啊?!苯憬憬惴騻円婈悘V騫又沉默了,紛紛開始催促起來。
“那就麻煩大姐夫根據(jù)現(xiàn)行法律做劃分吧,你比較懂。家中財務情況,和賬房先生對一下吧?!标悘V騫道。
“啊,這怎么可以,那我們怎么辦啊?!?p> “我們嫁給大帥了,都無兒無女的,以后該怎么辦啊。”
“我自己家里一窮二白的,分都沒得分?!?p> 眾姨太又開始議論紛紛,說來也怪,雖然陳克軍生前一共有八個姨太,但也就大夫人生了三個孩子,后面發(fā)達了,再娶的姨太太卻連一個孩子都沒生出來過。
“既然騫兒都這么決定了,你倆都是我的孩子,我也希望你們能過得好,那就按騫兒的意思吧?!标惸搁_口了。
陳廣騫的三房姨太也都見證著這場遺產之爭,雖然不夠格在這現(xiàn)場說話,內心卻在各自盤算著。
“那就謝謝三弟了。”姐姐姐夫們會心一笑,訴求如此輕易就達成了。
“騫,以后你的孩子也都這么分配財產嗎?”大家散去后,陳廣騫的大房王氏問了他這句話,因為她生的也是一個女兒。
“是的,男女平等,都是我的孩子。悅兒是我大女兒,我當掌上明珠待她?!标悘V騫道。
雖然他對王氏并無男女之情,但是他知道,他和陳悅的骨肉親情是不可分割的,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履行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他也一直這樣堅持著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