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亦雪眼皮一翻,有些無語。這人一驚一乍的做什么,這個莊先生她為什么就該知道?不知道又能如何?
少年瞅見韓亦雪無所謂的樣子,總覺得她在對自己打馬虎眼,故意裝作不知道。蘇公子讓她留下吃飯,離開時兩人還眉目流轉(zhuǎn),這個小兄弟必定不簡單。
韓亦雪本想不再理會他,卻發(fā)現(xiàn)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看,一副自己不說話就不罷休的樣子,只好回了一句:“我真不知道啊。”
少年沒放過她的任何表情,見她一臉無辜無知的樣子,就焉了心思解釋道:“莊先生就是天元閣閣主,縱橫三國、產(chǎn)業(yè)無數(shù),乃當(dāng)今天下首富,連皇帝輕易都動不得他。據(jù)說他手下有四大閣老,代號分別是青鳥、白虎、紅狐和黑狼。他們的身份都挺神秘的,尤其是莊先生其人,沒有人知道他是誰,長什么樣。”
韓亦雪一邊吃著飯,一邊豎著耳朵聽著。當(dāng)聽到“首富”二字讓她心里有了一絲波瀾,然后馬上又歸于平靜。
少年咽了咽唾沫,繼續(xù)道:“四大閣老下面還有許多主事,分管不同的行業(yè)地域。他們的身份就是公開的了,畢竟是要露臉辦事的?!彼麑χ陜?nèi)努努嘴又道:“喏,這望香樓就是屬于天元閣的,主事對蘇公子甚是恭敬,所以我猜他在天元閣的身份肯定很高,離莊先生很近?!?p> 韓亦雪始終神色淡淡。什么天元閣,什么莊先生,什么四大野獸,都離自己太遙遠(yuǎn)了,又與自己沒有交集,不知道也算正常吧。
少年滔滔不絕了一番,話鋒突然一轉(zhuǎn),自我介紹了起來:“我姓江,單名一個毅字,不知小兄弟貴姓?哪里人?”
韓亦雪并沒有想要認(rèn)識他的意思,于是牛頭不對馬嘴地淡淡答:“小爺從遠(yuǎn)方來,要到遠(yuǎn)方去?!?p> 少年一噎,這,絕對是在打太極!
他本想著開口再說什么,就被韓亦雪下了逐客令,“江兄,您的飯菜涼了。我這里就不留您了?!彼幌虢K結(jié)談話好好吃飯,說著,還對著少年的桌子,做了個“請回去”的動作。
少年瞪了韓亦雪一眼,他本想試探套些話的,結(jié)果沒撈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不說,反而把自己知道的都倒了出來。奈何對方似乎沒有閑聊的興致,只好訕訕回到座位,他同桌的青衣少年似乎在嘲笑他。
望香樓后院,一輛寬大厚重的玄色馬車內(nèi),墨衣華服的蘇公子低頭看著眼前桌案上的棋局,手執(zhí)一顆晶瑩剔透的白玉棋子頓在半空,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生得分外好看,白玉棋子在他手中都失了光彩。
他緩緩開口對著車外人道:“派人跟著那個少年。”
立在馬車旁的錦城一怔,問道:“主子,可是察覺到哪里不妥?”
蘇公子終于把棋子落于棋盤一點,道:“只是感覺,她身上有秘密。”
望香樓大堂。
坐在韓亦雪對面的思思突然開口:“小姐,其實我也有聽說過莊先生。”話剛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可是一時口快收不回了啊。
聞言韓亦雪把筷子一擱,直直看著思思,不悅道:“怎么感覺就我沒聽說過他?”思思一直待在自己身邊居然都不告訴她,這種井底之蛙的感覺讓她很不好。
思思想了想該如何開口,道:“莊先生也就這兩年聲名鵲起,除了說他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物之外,還有些瘆人的流言。葉公子吩咐我們這些陰暗的事情都不許和你說。你也知道他的脾氣,你被關(guān)小黑屋最多一天,我們可就要三天了?!?p> 這便是葉辰的厲害之處,他就是有本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讓自己連一星半點都看不著聽不見。
“怎么樣的流言?”韓亦雪來了興致。
思思見她熱切地看著自己,反而閉了嘴,目光閃躲。
韓亦雪催促道:“快說嘛,快說”。
思思沒辦法,認(rèn)真道:“那你保證不能和葉公子提起,不然我不講?!?p> 韓亦雪眨眨眼,向天空豎起兩根手指道:“我保證?!?p> 思思低語:“有很多關(guān)于他把某某幫派頭領(lǐng)大卸八塊、像臘肉一樣扒皮風(fēng)干、剁碎喂狗之類的流言,甚是殘忍。因為他神出鬼沒,從來不親自動手,官府都追查不到他的任何蹤跡,所以都只是流言罷了,不知真假?!?p> 她頓了頓,又道:“哦對了,還有流言是說敢勾引他的女人,結(jié)果或被砍了雙手雙腳,或頭顱被做成酒器,反正啊,就說他是個心狠手辣、無心無欲的人?!?p> 這不就是驚悚電影里的變態(tài)殺人魔嗎?韓亦雪腦補(bǔ)了一下莊先生的形象,賊眉鼠眼、四肢發(fā)達(dá),憎惡可怖,嘴角噙著陰狠的詭笑……
韓亦雪被這個想象出來的形象惡心了一把,收回思緒,故作淡然地嘟嘴道:“葉大哥也真是的,這有什么不能講的。”
思思抿了一小口湯,她其實把流言都淡化了,就勸道:“葉公子也是為了你好,這些的確沒什么好知道的。誰人不知他把你護(hù)得死死的,連只蚊子都要幫你趕跑?!?p> 韓亦雪用鼻孔出氣哼了哼:“葉大哥都十九歲了,也該要娶親了吧,最好明天就娶,省得他天天管我。”
思思默不作聲,垂眸繼續(xù)吃著飯。
韓亦雪用筷子捅了捅面前的鵝肉,突然又沖著她努嘴一笑:“喏,你說葉大哥這次離開這么久,他會不會給我?guī)€嫂子回來?”
思思數(shù)著碗里的米粒,瞥了她一眼,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答:“不會。”她是知道葉辰因何故出遠(yuǎn)門的。
韓亦雪頓時垮下臉。
葉辰就像是兄長一般對她諄諄教誨,教她經(jīng)史子集、禮儀規(guī)矩,這個就算了,關(guān)鍵是他還像個老父親一般,對自己絮絮叨叨地,告訴她這個不許,那個不行……
韓亦雪撐著腦袋,想著想著,她就有點來氣了。
前世加上這一世,她心理年齡其實不小了,還要被無血緣關(guān)系的鄰居哥哥管教,說出去,她也嫌丟人啊。
這些想法成功激起了韓亦雪內(nèi)心叛逆的小火苗。她眼睛一亮,道:“思思,晚上不去逛夜市了,我們?nèi)€更好玩的地方,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