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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歲月之與君重逢

26.中秋家宴

永平歲月之與君重逢 羿澤 19836 2023-07-20 20:08:40

  因為祁景天要求的結(jié)案日期是中秋節(jié),眼前只剩下兩天時間,萬俟睿沒有任何的著急,宋青山和祁國良配合,通過布置的眼線,基本上把握了在京所有官員的動向,和基本的錢財來往,讓他二人驚訝的是,這些官員的消費和自身的俸祿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祁國良將其和淮安貪腐案適當?shù)穆?lián)系起來,每一個官員的官職任命是否有文書憑證,二人也都一一細究,這一查不要緊,卻真是讓人驚掉了下巴。

  “宋大人,我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在京官員數(shù)千人,竟然有將近兩成的任職文書和憑證是仿造的?!逼顕細饧?,將屬下呈上來的證據(jù)拍在桌子上。

  “王爺,息怒,現(xiàn)在我們查出來的還只是冰山一角,這些官員我們要如何取證,單憑這文書難以定罪,況且人數(shù)眾多,我們還不知道他們后邊還有什么人?!?p>  “宋大人說的對,來人?!?p>  “在?!?p>  “讓侯鈞宇來一趟京都府。”

  “是。”送信的人一走,又進來幾位,宋青山正要開口詢問,祁國良說:“這是張大人派來幫助我們的。”

  “屬下見過四王爺,宋大人。”說話之人是都察院僉都御史趙鈺,是張世隆大人的得意門生,更是心腹,“張大人都跟你說了?”

  “回四王爺,張大人都已經(jīng)告知。”趙鈺年紀尚輕,但是行事作風深的張世隆喜愛,在官場上應付的游刃有余,此次徹查在京官員,祁國良和宋青山多有不便,只得派都察院的人出手,但難就難在,該以什么理由查呢?

  “請四王爺放心,都察院行事,一向都會讓所有官員心服口服,如若不服之人,都察院自會協(xié)請京都府幫忙。”說著,朝宋青山看去,宋青山也懷疑這年輕人的實力,從說話來看,應該是有幾下子的,不然這么大的事,也不會輕易讓他來做。

  “好,本王放心張大人的眼光,既然這事情交給你來辦,一是要快,明日巳時,我要結(jié)果?!?p>  “是,屬下定不負王爺所托。”

  “等一下,我有疑問,都察院雖然專事官吏的考察、舉劾,現(xiàn)在行事,怎么說呢?”

  趙鈺面帶笑容回到:“宋大人不必擔心,張世隆大人已經(jīng)安排好了,都察院要想查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如今接近中秋,各省各道都會開始進行本年的官員人事考核,所以我們并不是沒有理由的?!?p>  宋青山依舊眉頭緊皺,趙鈺又說:“宋大人放心,不會影響王爺?shù)拇笫??!?p>  “如此變好?!?p>  祁國良安排趙鈺明日在京都府等候,這時正好侯鈞宇也來到京都府。

  “王爺?!?p>  “鈞宇,中秋家宴快要到了,手頭的事也快要有結(jié)果了,這兩天你就負責這位趙御史的安危。”說完拍拍他的肩膀,侯鈞宇明白了,說到:“屬下明白?!壁w鈺在一旁,兩人簡單的打了招呼便認識了。然后二人便離開了京都府。

  “都察院可還有宗政家的人,咱們的勝算有多大?”

  “宋大人思慮的周到啊,但是宗政東祿現(xiàn)在掀不起大的水花了?!?p>  宋青山不解的問道:“王爺此言何意啊?”

  祁國良笑了笑,跟宋青山說起了經(jīng)過……

  祁若蘭進入寺廟后,徑直來到后院的方丈室,惠安大師好像知道她要來,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雙手合十說:“貧僧參見公主殿下?!?p>  祁若蘭也回禮,說:“大師知道我要來?”

  “貧僧知道公主一定會來?!?p>  “為何?”

  “因為太子殿下回來了?!?p>  “大師不怕提到太子二字招來殺身之禍?”

  “自然是不怕?!被莅泊髱熣f話的語氣沒有因為提到某個詞而有所變化,祁若蘭想不通為何一個出家人會如此的無畏,不再多想她直接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大師,我也就直說了,我想知道當年張夫人之死到底是什么原因?”惠安大師左手飛速的轉(zhuǎn)動著佛珠,遲遲不語,等到祁若蘭有些煩躁了,他在張口,“公主請隨我來?!被莅泊髱煄е钊籼m來到了寺院后方的藏經(jīng)閣,上到第七層后,祁若蘭問:“大師帶我來此處是……”話還沒有說完,面前的東西就讓祁若蘭紅了眼眶,之間在一排排的柜子里,擺放的是張夫人生前給祁若蘭親手縫制的半件嫁衣,中楚國一直都有母親親手為女兒縫制嫁衣的傳統(tǒng),皇家也不例外,祁若蘭的手觸碰到了那件尚未完成的嫁衣,布料用的并不是皇家所用,可見當時張夫人并不受寵,“大師,為什么這件衣服會在這里?”

  “當年張夫人生下太子,皇上并沒有因為是男孩就對張夫人有所改變,知道生下公主你,張夫人才發(fā)覺自己應該為子女做長遠打算,首先她就想到了公主未來的出嫁,于是開始縫制這件嫁衣……”

  “那時皇上皇位還未安穩(wěn),太后雖以放權(quán),但是宗政家仍然讓皇上頭疼不已,他們仗著有皇后撐腰,屢屢在朝堂上逼迫皇上改變詔令,皇上需要仰仗四大家族,沒辦法只能忍氣吞聲。”

  祁若蘭聽祖母說起過父皇這段往事,當時她聽來只覺得父皇很偉大,有勇有謀,如今換人說來,只覺得誰都不易。

  “皇后囂張至極,在最初的幾年時間,除了張夫人所生之子,沒有任何一位娘娘能夠成功誕下皇子,太后苦于抓不住把柄,只得勸皇上納妃,皇上一心只想穩(wěn)固朝堂并沒有理會。但是皇后有一天將矛頭指向了太子,她誣陷太子偷了她的紫金狼毫毛筆……”

  祁若蘭立馬反駁到:“怎么會,哥哥不會做那樣的事兒的,娘親從小教導我們,他不會的?!?p>  “但是有人卻說是,太子能如何?張夫人又能如何,以她夫人的位份能抗衡當朝皇后嗎?”

  惠安大師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說:“張夫人帶著太子上門請罪,皇后依舊不依不饒,最后還是皇上出面她才放過張夫人,但是她提出一個要求,那就是要張夫人必須伺候她滿一個月才算。”

  祁若蘭聽到此處既氣又心疼,“我娘位分低伺候皇后也是應當…父皇不管…”,惠安大師打斷了她的話說:“皇上自然沒有多言,也算是默認了皇后的所做,伺候?是伺候皇后每天的穿衣洗漱還有滿宮上下的打掃?!?p>  “那不是宮女做的事嗎?我娘,我娘,再怎么說也是夫人??!”

  “在宗政家看來,在皇后看來,與宮女無異。”

  祁若蘭無力站著聽下去,她扶住一旁的柜子緩緩的靠了過去,惠安大師繼續(xù)說:“在伺候皇后的這一個月里,皇后,還有皇后宮里的大小宮女,沒少欺負張夫人,她都忍了,但即使這樣,皇后都不滿意,于是那天一個宮女不小心將水到了張夫人一身,皇后身邊的姑姑嫌她礙事,便罰她在院子外站了一晚上……”

  祁若蘭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流了下來,母親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可是,那會兒她還在祖母那里享清福,完全不知道母親所遭受的非人待遇。

  “第二天張夫人便一病不起,皇后便差人將其送回宮,太子看到張夫人病倒,端茶倒水請?zhí)t(yī),但是一個夫人,太醫(yī)院怎么會理會,一拖再拖,人終于是不行了…后來太子闖進了大殿,見到了皇上,皇上這才看到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張夫人,最后還是沒能救回來。”

  “然后呢,母親這樣了,父皇就沒有對皇后……”

  “有,皇上只是罰了皇后一年的例銀,禁足一個月,僅此而已?!逼钊籼m哭出了聲,“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這么對母親,父皇啊,你太狠了,還有皇后……”她用力一擦眼淚,就要出去,惠安大師攔住他說:“公主莫急,今日你來,這故事就需得聽完?!?p>  “好,大師你說?!?p>  “皇上懲罰了皇后,宗政家的人倒也安分了許多,皇上借此機會讓皇后擔上了一個欺辱后宮,歹毒善妒的名聲,宗政家在朝堂上也屢屢被拿來非議,宗政家說話的機會少了,也沒有之前那樣囂張了,但是你想不到的是……”

  惠安大師轉(zhuǎn)過身,面對這祁若蘭說出了讓她更加難以相信的事實?!盎噬吓扇嗽趶埛蛉说氖砩舷露?,并栽贓給太醫(yī)院當時的御醫(yī)劉文杰,并讓此人招供說一切都是皇后授意?!?p>  “怎么會這樣……母親已經(jīng)……父皇,你真狠啊。”

  “劉文杰照做了,皇上就計剝奪了宗政家的權(quán)力,后宮也由淑貴妃管理,宗政家想翻案都翻不成,因為設(shè)計之人是皇上。”

  祁若蘭的心疼了起來,她反復揉搓著胸口想讓疼痛少一些,但是一想到母親死后都不得安生,心就更疼了。

  惠安大師繼續(xù)說:“后來劉文杰也被殺害,此事無人知曉。宗政家一落千丈不復從前,只頂了個四大家族之首的名號。”

  “但是宗政東祿早已經(jīng)被皇上盯上了,當年太醫(yī)院遲遲不派御醫(yī)就是得了他的授意,因為皇后沒有子嗣,而要想穩(wěn)住宗政家的地位,必須得有孩子,于是便想出了這樣的計謀,卻不曾想害死了張夫人?!?p>  “那這些事,大師你又從何知曉?”

  “公主莫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p>  “皇后身邊的大太監(jiān)因撞見了宗政東祿與皇后的密謀,被皇后迫害,臨死前將所有的事情口述告訴了王全安。”

  “那時父皇身邊的…”

  “對,皇后要對他痛下殺手,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說完這些,惠安大師看著祁若蘭,微笑不語。

  “父皇身邊,那父皇也知道了,所以,所以這些事兒,是父皇讓你告訴我的?”

  惠安大師笑了,說:“公主聰慧,皇上一直對張夫人之死耿耿于懷,但是多年來,都無法將皇后扳倒,太后將你和太子養(yǎng)在她處也是想保護好你二人,但是沒成想,唉!”

  “那也就是我哥很有可能也是宗政家在幕后操控。”

  “未知未知,但是今日,皇上要對宗政家動手了?!?p>  “因為何事?”

  “太醫(yī)院受賄之事。”惠安大師說,“這些年,太醫(yī)院受宗政家收買,留心觀察宮內(nèi)每一位娘娘的身體,生怕有誰誕下皇子,這也是如今皇上子嗣較少的原因?!?p>  “皇后竟然如此惡毒,那父皇又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

  “太子回來后,太醫(yī)院的院使蔣正民就辭官了,臨行前,交給皇上一封信,那信里大概就是了?!?p>  惠安大師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祁若蘭滿心之余傷悲憤恨,又氣惱,不知自己該如何為母親報仇,為哥哥洗清冤屈。身后,惠安大師山門目送祁若蘭離開,今天還有一件事他沒有告訴她,那就是他的身份……

  臨走時,祁若蘭帶走了那件縫制了一半的嫁衣,眼淚一直在流,心也一直在痛,不論父皇如何懲治宗政家,都無法抵消母親所受的苦和痛,可是要如何做,才能讓那些傷害母親,傷害哥哥的人收到懲罰。

  從廣化寺出來后,祁若蘭沒了精神,懷中緊緊抱著張夫人給她做的嫁衣,天也漸漸黑了,她沒有注意到,身后一直有個人在跟著她,在擔心著她。

  宮女百合著急壞了,天都已經(jīng)黑了,公主還沒有回來,在宮門處望了又望,出去找公主的人都已經(jīng)回來了,卻還不見公主,百合正張望著,突然看到一個人影,定睛一看,正是祁若蘭。

  “公主,您去哪兒了?急壞奴婢了。”百合小跑過去,扶住祁若蘭,祁若蘭沒有說話,滿滿的往蘭熙閣走去,終于不支暈了過去,“公主,公主,來人吶,公主暈倒了……”百合的大聲呼喊并沒有喚來幫忙的人,一直跟在公主身后的那個人現(xiàn)身了,他抱起公主就往蘭熙閣跑去,百合沒有看清來人是誰,此刻也顧不上那么多,見那人將公主送至寢殿,她又跑向太醫(yī)院去請御醫(yī),而那人在百合離開后就一直守護在公主身邊。

  御醫(yī)來了后,那人就退出了房間在門外等候,百合送御醫(yī)的時候才終于看清了他的面貌,看他的官服應該是兵馬司的人,于是行禮說:“多謝大人相助,公主醒后,奴婢自會告知?!?p>  “不需要,我是奉命保護公主的,你照顧好公主即可。”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了,百合想不明白,有人保護公主,會是誰呢?想不明白,百合也就放一邊了,便回去繼續(xù)照顧公主。

  祁國良沒有提到公主暈倒之后的事兒,但是宋青山聽完后說:“原來,張大人的安排就是指的這件事,如此說來,以宗政家入手,去徹查所有官員,就更為合理了?!?p>  “目前看是,就怕這其中會有什么變故了?!?p>  “王爺是擔心……”

  “宗政家多大的根基,父皇這么多年都無法撼動,如今因為行賄受賄之事被查,恐怕宗政家會反撲。”

  “這么多年,宗政東祿一直都是一副淡然無欲無求,我還真以為他是看淡了名利。”

  祁國良冷笑一聲,“要不是太子一事牽扯到張夫人之死,宗政家這些事也是發(fā)現(xiàn)不了的。”

  “下官還有一事不解?煩請王爺解惑?!?p>  “宋大人請說?!?p>  “這個惠安大師究竟是什么人?”

  “哈哈哈,我猜宋大人就是要問這個,中秋家宴的時候一切自會揭曉?!?p>  回去后的趙鈺立馬投入到了徹查太醫(yī)院受賄一事中,正如宋青山所說,太醫(yī)院之事在此時被發(fā)現(xiàn)正好有助于他們行事,于是借此機會,都察院派出人手,開始查在京官員所有的明細,并發(fā)出通告,如能主動投案坦白之人,皇上必會減輕其罪責。此通告一經(jīng)發(fā)出,在京官員人心惶惶,不到半天的時間,都察院就接到了不少官員的狀子,坦白自己行賄受賄經(jīng)歷,而這些狀子就猶如盤根錯節(jié)的藤蔓,根根繞繞的牽扯出不少人。

  第二天,趙鈺如約來到京都府,祁國良早已經(jīng)在此等候,一見到趙鈺,祁國良高興的說:“果然是張大人推薦的得力助手,不錯,差事辦的漂亮?!?p>  趙鈺說:“王爺謬贊,雖然查出了不少官員都存在收受賄賂的情況,根據(jù)他們的招供錢財?shù)冉疸y之物也都能查出來,但是下官總覺得,這背后的人物還沒有找到。”

  “說來聽聽?!?p>  “在查太醫(yī)院受賄一事中,太醫(yī)院的院判盧廣民說是在永平三十年時,通過賄賂考官才得以在考試中勝出,我們順著這條線索繼續(xù)查下去發(fā)現(xiàn),當年的考官已經(jīng)辭官了,而且根據(jù)記錄的姓名,我們調(diào)動所有檔案并沒有查到此人的信息,可以說我們查了這么多官員,線索都是到這兒就斷了?!?p>  祁國良沉思了許久說:“照你這么說,先不去究其背后有多大的人物,至少在當下我們面前已經(jīng)有一塊巨大的障礙了,就是這些線索的下一步。”

  “可以這么說,所以下官此事并沒有辦妥,還請王爺責罰?!闭f完趙鈺撲通就跪了下來,祁國良趕忙扶起他安慰到:“時間短,你能利用好時機辦好事情,實屬不易,本王豈會責罰,快起來快起來。”

  趙鈺起來后,祁國良看著冊子上一串串的名字,深感通心,“為官者不為民做事,卻如此行事,實乃我中楚國之悲哀?。 ?p>  “王爺,那接下來我么應該怎么做?”

  “明日中秋家宴,我們看戲就行?!?p>  趙鈺不解,祁國良笑了笑說:“勞累了一天都沒有休息吧,先回去休息休息,明日中秋家宴好看戲。”

  趙鈺是聰明人,沒有多問,行禮后便離開了京都府。

  祁國良此話說的正是另一邊在錄口供查案的萬俟睿和慕容敬朗了。因為中秋家宴在即,為了趕進度,萬俟睿把慕容敬朗叫來一起幫忙。

  “這是整理好的楊崇方和徐文彬的口供,和你之前審的并沒有什么出入?!比f俟睿拿過慕容敬朗整理好的口供,打開簡單的看了看,“這二人也不像是有所隱瞞,但他們口中的‘老爺’到底是誰呢?”

  慕容敬朗也在思考,突然他說:“楊崇方的兒子是被他控制的,太子也是他被人帶走的,或許我們能從這里突破?!?p>  萬俟睿一拍大腿,“好,我去找楊黎,你去東宮,找太子。”

  “好,分頭行動?!?p>  東宮。

  “是敬朗來了,我如今這模樣,失禮了。”祁國昌對著自己的樣子自嘲的說,“太子殿下言重了?!?p>  “唉,我如今是階下囚了,太子二字就不要再說了?!?p>  “是?!?p>  “你來是有什么事嗎?”

  “確實,你可還記得當初帶走你的那些人?”

  “隱約有些印象,但是他們都是黑衣打扮,我沒有看清他們的臉?!?p>  “那可知道背后指使他們的人?”祁國昌搖了搖頭,“我從牢里被救出后,在盛京附近短暫停留就去了少陽,然后就是在少陽山莊待到了你們來救我,我見到的人很少?!?p>  慕容敬朗來時的滿心期望在聽到祁國昌的話后,散的一干二凈了。祁國昌看出了他的失望,于是問到:“讓你失望了。”

  “本想著從你這兒了解一些事情,也許明日的中秋家宴就能將此事做一個了結(jié),但是現(xiàn)在,唉。”

  “明日已經(jīng)中秋了?。 逼顕p輕感嘆著,站起來走到門口,從門縫中看向外面,“時間過得好快?。 ?p>  慕容敬朗在他身后站著,看著他比之前更加單薄的身子,他明白了當初萬俟睿在少陽山莊見到祁國昌的心情了。

  “幕后之人被叫做‘老爺’,我們現(xiàn)在最棘手的就是無法確定這個‘老爺’到底是何許人?!?p>  “‘老爺’,我倒是聽那個莊主說過這個,只說是盛京的人?!?p>  “唉,我們目前了解到也僅是這些?!?p>  兩人沉默了,沉默之中,祁國昌再一次望向?qū)m外,慕容敬朗則是環(huán)視如今的東宮,一切大變樣,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

  “你每天的吃飯是……”祁國昌聽見后轉(zhuǎn)過身,知道敬朗看到了如今空蕩蕩的東宮必然是擔心他,“不用擔心,每日祖母和阿蘭都會給我送好吃的,而且看守東宮的人好像對我也不錯呢?!?p>  看祁國昌說話間還面帶微笑,慕容敬朗心里更加難受了,看守東宮的是皇城兵馬司的人,而領(lǐng)頭的吳振雄又是祁國良的人,兄弟間的情義尚在,身份卻已是懸殊。

  “敬朗不用擔心我,沒能給你提供有用的線索,不好意思啊?!?p>  這句話說出后,慕容敬朗竟然紅了眼眶,他想遮掩自己的情緒,于是擁抱住了祁國昌,安慰她他說:“明日中秋家宴,一切都會明了的,你要好好活著?!?p>  “好?!?p>  這一聲回答后,慕容敬朗放開祁國昌,離開了東宮,那扇門緩緩打開,又緩緩的閉上。

  另一側(cè)的萬俟睿本來沒有報太大的希望,劉長風休假,他手下的人辦事與他相差太遠,也指望不上什么。

  “公子,你說這個楊黎他還記得嗎?”

  顧淮和萬俟睿來到楊黎所住的小院,沒有立馬進去,萬俟睿說:“但愿他還能記得吧。”說著二人下馬推開了院門。

  一進院,楊月如正在晾曬衣物,見到萬俟睿她也沒有停下手里的活,三人一言不發(fā),萬俟睿也不理會,直接就走進了屋,屋里陳設(shè)簡單,足夠兄妹二人日常的生活,楊黎今日氣色不錯,正坐在桌前看書,看到萬俟睿顧淮進來,起身行禮,被萬俟睿攔住。

  “你身體怎么樣了?”

  “回大人,好多了。”

  “今日來,有些事想問問你,不知道你記得多少?”

  “大人只管問,草民知無不言。”

  “當初把你強硬留下的那伙人你還記得嗎?”

  “記得,他們都是一身黑衣,若是聽聲音我肯定能分辨出來?!?p>  “那你有沒有見過他們所說的‘老爺’?”

  萬俟睿最期待的就是這句話的答案,一問出這句話,楊黎就不說話了,萬俟睿也不催促,耐心的等著,終于,“人我是沒見過,但是我聽他們說在城門處有個宅子,僅此而已。”

  萬俟睿顧淮對視一眼后,顧淮出了門,騎馬離開,留下萬俟睿,“城門處的宅子,然后呢?”

  “沒有然后了,他們每次說話都很防備外人,那次也是他們以為我睡著了才在屋里說了幾句,我才聽到的?!?p>  萬俟睿不死心又問:“那你有沒有印象,他們還說過什么?”

  楊黎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楊月如干完活進來了,她接上話說:“你說的這個老爺應該是盛京的達官貴人,不然不會有那么多的黃金運到山莊?!?p>  “黃金?”

  “對,就是你們查到的那些武器,所有材料都是用黃金熔鑄后重新鑄成的金葉購買的?!比f俟睿聽到黃金后心里咯噔一下,于是追問楊月如:“你怎么知道的?”

  “是有一次去找爹爹的時候碰巧聽見的?!?p>  “還有嗎?”

  “沒了,管家發(fā)現(xiàn)我在后,就立馬把我攆走了?!?p>  楊黎這時也說話了,“有一年快過年了,這個‘老爺’來看過我一次,是唯一的一次,但是我沒見著人,只是聽他在門口和看守我的人說話,臨走時,我瞥見他的衣服上的圖案的一只腳,好像是一只鳥,但到底是什么,我沒有看全,那個‘老爺’就離開了?!比f俟睿聽完后,也在納悶,鳥的圖案?中楚國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衣服的式樣都是有規(guī)定的,像鳥這樣的圖案,一定是高官才能用,但是鳥,該怎么去找這樣的衣服呢?

  楊黎見說完話萬俟睿半天都沒有理他,于是碰了碰他說:“大人,大人?”

  “嗯,哦,知道了,我先走了?!闭f完匆忙就離開了。留下原地懵住的兄妹二人。

  “哥,你說他來問我們這些做什么?”

  “能減輕父親的罪責?!?p>  “就是他打問的‘老爺’嗎?”

  “應該是的?!?p>  “哦,哥,吃藥?!?p>  “好?!?p>  出了大門的萬俟睿,心跳逐漸加速,因為剛才沒想明白衣服上有鳥的圖案到底是什么人穿的衣服,但是他突然想到父親的官服上可是仙鶴的圖案,會不會是楊黎只看到了一角,才說是鳥,若是看到了全貌,那豈不是……萬俟睿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翻身上馬,朝宰相府奔去。

  越靠近宰相府,他就越慌,在大門口徘徊了一陣后,還是決定不從正門進入,于是他繞到了自己住的小院的墻邊,翻墻進入,只想悄悄看看父親的官服。

  進入府內(nèi),雖然熟悉,但是萬俟睿不想打擾下人,他不確定此刻父親到底在哪兒,于是先去了書房,見書房沒人,他悄悄的走了進去。

  書房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樣子,熟悉的擺設(shè),沒什么問題,但是他突然發(fā)現(xiàn)書架上的一枚像是印章的擺件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正要過去看的時候,聽到門口的說話聲,萬俟?;琶﹂g出不去書房,只得從另一側(cè)的窗戶跳了岀去,暫時躲了起來。

  一進入書房的萬俟崇看到有窗戶沒關(guān),很生氣的跟身邊的管家說:“查查今天是誰打掃的書房,為什么窗戶沒有關(guān)?!?p>  “是,老爺?!?p>  “最近他們都有什么動靜?”

  “后天就是中秋家宴了,皇上要求他們在這之前必須出結(jié)果,但目前好像進展不順。”

  萬俟睿心中大驚,為何父親會知道他們的事情,聽這話,應該是一直在探聽。

  “哈哈哈,讓他們查讓他們查,后天就中秋了,看他們能有什么結(jié)果?!?p>  “是,老爺,用把我們的人撤回來嗎?”

  “撤回來吧,不需要了。”

  “是?!?p>  這時門外有婢女來報,萬俟崇便和管家一起離開了書房。聽到屋內(nèi)沒有了動靜,萬俟睿打開窗戶跳了進來,朝著剛才自己看到的那處擺件走去,走近一看,沒什么特別的,心想許是父親什么時候買來的玩意兒,于是上手摸了摸,只見這個擺件穩(wěn)如泰山,任由萬俟睿怎么動,它都不受影響,萬俟睿納悶兒了,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看上去就像個印章,個頭不大啊,不至于自己都搬不動它,突然他抓著這個印章一樣的東西左右轉(zhuǎn)的時候,書架向兩側(cè)分開,其后的墻體也跟著分開,萬俟睿震驚了,分開的墻體后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見盡頭,站了片刻,他還是決定走進去一探究竟。

  慕容敬朗從東宮出來后,有些失落,又有些傷感,碰到了正在值守的吳振雄,兩人于是一起走了一段路。

  吳振雄看到無精打采的慕容敬朗問:“怎么有心事?”

  “唉,后天就是中秋了?!?p>  兩個人都知道中秋節(jié)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么,但吳振雄還是笑笑說:“哈哈,你著什么急,潤明都不心急?!?p>  “他,他比我還著急。”

  “嗯,剛才見到太子,什么感受?”

  想起剛才見面的情景,慕容敬朗長長嘆了口氣說:“還能有什么感受,有些難受,有些不忍?!?p>  “你相信太子嗎?”慕容敬朗聽到這話停下腳步,“怎么說?”

  “我是說,你相信太子會造反嗎?”

  “你我信與不信有什么用呢?”說話間,已經(jīng)出了皇宮,吳振雄停了下來,堅定的看著慕容敬朗說:“只要有人相信他就足夠了?!毖凵裰惺悄饺菥蠢仕鶝]有見過的堅毅,他點了點頭說:“我相信?!?p>  “那就夠了?!?p>  回到京都府后,萬俟睿并沒有回來,顧淮也沒見著人影,于是便來到德義堂找徐修涵。

  “徐掌柜的,忙嗎?”

  “哈哈,還行,今日怎么有空來我這里了?慕容老夫人的身體怎么樣?”

  “都好都好。”

  慕容敬朗斜靠在拿藥的的柜臺上,接過徐修涵遞過來的茶水,“這是什么?”

  “菊花茶,下火的?!?p>  徐修涵看出了慕容敬朗心里有事,問:“沒頭緒了?”

  “唉,沒了。也不知道潤明那邊怎么樣了?!?p>  “昨天他還來找我,在我這休息了一會兒?!?p>  “來你這兒,有家他不回。”

  “說是路過,順便進來歇一歇,我不方便多問的?!?p>  自打從少陽回來后,萬俟睿對徐修涵大為改觀,三天兩頭的就要來德義堂轉(zhuǎn)轉(zhuǎn),人多忙的時候無人顧及他,就自己進去倒杯水,喝完就走了,人少了,和徐修涵聊一聊,但是大部分都是他在調(diào)侃徐修涵,而徐修涵只是笑笑。

  “不早了,我得走了,回去看看他那兒怎么樣了?!?p>  “等一下,把這些拿回去,你倆累的時候,嘴里含幾片,滋補身體的?!?p>  “好?!蹦弥煨藓o的東西,慕容敬朗離開了德義堂。

  萬俟睿從進來以后就一直在走,但是這條路太長了,盡頭在哪里不知道,昏暗的通道了,燭光卻也微弱,好似有什么見不得光的東西,走了多久不知道,距離剛才那間石室過去好長的距離了,萬俟睿停下里思考,宰相府從書房到任何一邊的圍墻,都沒有這么長的距離,按照這樣的走法,是不是有可能是通向其他的地方,若是出去的時候是不是會和他們的人碰到,若真是碰到了,該怎么辦。但現(xiàn)實不容許他想該怎么辦,這通道沒有任何的岔路,真是一條道走到黑,終于,不知走了半個時辰還是更久,萬俟睿發(fā)現(xiàn)這條路到頭了,正準備出來的時候,聽到上邊有聲音,他手中握緊了劍,細上邊傳來的聲音,卻發(fā)現(xiàn),這聲音有些熟悉,手離開了劍,雙手聚力,用力向上一定,腳下蹬向旁邊的石壁,騰的躍出了地面。

  怪不得熟悉,萬俟睿一出現(xiàn),雙方都愣住了,對面正是他剛派出去的顧淮,后邊跟著的應該是附近城門的守軍。

  “公子,你怎么會,從這兒出來?”

  萬俟睿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想了想還是說:“我偶然間發(fā)現(xiàn)一條暗道,就跟著來了?!?p>  顧淮繼續(xù)追問:“那這條暗道是通向哪里的?”說著還想下去看看,被萬俟睿攔住了,“我們先回京都府,你也詳細跟我說說你們這兒的情況?!?p>  “是,公子。”

  隨后顧淮安排守軍將此處院子看守起來,不得驚動其他人。他便和萬俟?;氐搅司┒几?p>  一進來,萬俟睿將房間門就關(guān)了起來,關(guān)門轉(zhuǎn)身后,顧淮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特別差,“公子,你到底怎么了?”

  “顧淮,你知道那條暗道通向哪里嗎?”

  “不知。”

  “宰相府的書房。”

  這短短的六個字,仿佛是六千字那樣長,以至于顧淮聽了之后,有一刻鐘的時間都用來消化這六個字所代表的含義,“公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你不相信是吧,我更不相信,但,這就是事實。”

  顧淮坐了下來,雙手抱著自己的頭,他還是無法相信,良久,萬俟睿聲音低沉的說:“你也跟我說說你的情況吧!”

  “我從楊公子那兒出來后,就立馬去了五軍都督府,正好右都督周晨大人在,我說明來意,他于是將這幾日在城內(nèi)巡邏的領(lǐng)兵帶來問話,負責平樂坊的領(lǐng)兵說到,有一處宅子頗為可疑,經(jīng)常鎖著,但是這處宅子的主人是個做生意的,就是盛京人,后來問鄰居才知道,平時就是鎖著門,但是有人看見有時候會有人從墻頭翻進翻出,于是領(lǐng)兵派人將此宅子監(jiān)視了起來,周晨大人吩咐領(lǐng)兵帶我去看,就正好碰到公子你從里面出來。”

  “現(xiàn)在想一想,有些事情似乎能聯(lián)系起來了?!?p>  “公子,你是說……”

  “哈哈哈,你回來了怎么不告我一聲。”聲音先到,隨后門就被打開了,來人正是慕容敬朗,一進來,顧淮都忘記行禮了,二人臉色難看至極,氣氛陰沉,慕容敬朗也收斂了笑意,回身將門輕輕關(guān)上。

  “怎么了這是?你打問的消息如何?”

  “你絕對不會想到。”

  “什么?”

  中秋家宴當天,中午。

  晚上要進宮參加宴席,京城內(nèi)的被邀請的官員,商賈皆在準備晚宴時的穿著,尤其是女眷們,更是在發(fā)愁穿什么戴什么能夠艷壓群芳。百里盛文更是如此,但此刻讓她更靜不下心的是在前廳和父親說事的萬俟睿。

  “事情都辦妥了?”

  “期限已到,妥不妥都要呈報皇上了?!?p>  “這話聽著有些不太樂觀啊。”百里慶之這才發(fā)現(xiàn),萬俟睿的眼窩有些深,黑眼圈也比較重,臉色又是很憔悴,于是關(guān)心的問:“最近太累,沒休息好?”

  “還行,進京都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卑倮飸c之聽他和自己的對話有些心不在焉,微微一笑,心想硬是留在我這兒也不好,于是說:“去吧,文兒也等你呢!”

  萬俟睿沒反應過來,抬頭看著百里慶之半天才明白,于是終于露出了些許笑容,起身行禮說:“晚輩謝百里大人?!闭f完向后院走去。

  閨房內(nèi)的百里盛文打扮也沒有了心思,眼看快到進宮的時間了,突然聽到有人開門進來,但久久沒有動靜,她站起身來,發(fā)現(xiàn)萬俟睿正站在自己身后,“你怎么來啦,不是和……”話還沒說完,萬俟睿就將他緊緊的摟入懷中,“你怎么了,晚宴就要開始了,你還沒……”

  “讓我抱會兒,就一會兒。”萬俟睿聲音有些沙啞,抱著百里盛文的雙臂將她箍的更緊了,百里盛文也回抱住他,兩人緊緊相擁,好一會兒,萬俟睿才不舍得放開她。

  看著滿臉胡茬,臉色憔悴的萬俟睿,百里盛文伸手撫摸上他的臉龐,擔心的問:“這幾日累壞了吧?”

  “還好。你打扮好了?”

  “還好啦?!?p>  “我今日來,有些話想和你說。”萬俟睿一臉嚴肅,百里盛文乖巧的“嗯”了一聲,萬俟睿放開她,背轉(zhuǎn)過去,緩緩開口:“我們以后不要再見了吧?!闭f這話時他的心在疼。

  “為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不要再見了?!卑倮锸⑽囊詾樽约郝犲e了,于是走到他面前,但是萬俟睿一直在閃躲她的目光,“你告訴我,到底是什么原因,是我爹跟你說什么了?”

  “是,是你爹,不讓我再糾纏你?!?p>  “我去找爹爹,他會同意的,他會同意的?!卑倮锸⑽恼f這話時眼里已經(jīng)有淚光閃現(xiàn),萬俟睿不敢直視她,“不用了,都是白費,主要我也不想和你糾纏了?!?p>  百里盛文哭出來了:“你胡說,你胡說?!比f俟睿下意識的想去安慰她,伸出去的手又立馬縮了回來,他必須忍住,“這是真的,我不想再糾纏了?!?p>  “你別說了?!卑倮锸⑽膸е耷唬p手捧住他的臉,乞求的目光,讓萬俟睿的心在滴血,“你告訴我,你不是認真的,你說要來提親的,要我等你,我等你,我信你,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我?。 闭f著,撲到了他懷里,但這一次,萬俟睿沒有伸手,而是推開了她,“晚宴快開始了,收拾收拾,準備進宮吧!”

  說完立馬離開了,百里盛文不甘心,追了出去,萬俟睿沒有回頭說:“別追了,你也死心吧,就當我死了,以后嫁個好人家?!?p>  “你胡說,我從來沒想過除了你我還能嫁給誰?!鄙砗蟮陌倮锸⑽臏I水就沒有干,而萬俟睿眼眶也已經(jīng)充滿了淚水,只是他忍住沒有流下來。

  “后會無期。”說完這四個字,他飛一樣的逃離了百里府,他怕看見百里盛文難受的樣子,更怕看見她流淚,是自己先招惹的她,卻又是自己拋棄的她,想到這兒,他的心更痛了,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今晚,一切就要有結(jié)果了,他不能連累她。

  快到中秋家宴了,萬俟睿忙了這許多天第一次回家,萬俟崇沒有說什么,在前廳等著,顧淮也早早的從京都府回來了,李蕓蕾看著不修邊幅的兒子,著急的催促他趕緊洗洗,萬俟睿沒有說話,聽話的回房間去整理,收拾,再出來時,又是那個讓全盛京城都為之傾倒的公子了。

  “老爺,我們出發(fā)吧!

  “好。”

  萬俟崇和李蕓蕾乘坐馬車,萬俟睿顧淮選擇騎馬跟隨,今日皇上下令,各官員女眷可以乘坐馬車到達宮門后,換乘轎攆進入。

  萬俟崇了李蕓蕾換車時,正好慕容敬朗一家也剛到,兩家人簡單的打了個招呼便各自乘坐轎攆進入,慕容敬朗沒有一起,跟著萬俟睿步行在后邊打發(fā)時間。

  “你今天怎么想的?”

  “按計劃來就行?!?p>  “什么計劃,我怎么不知道?”

  “呵,就是沒計劃,聽王爺安排就行?!庇谑翘ь^示意他看前方,正是祁國良一行,旁邊還跟著侯鈞宇。

  兩人正走著,突然聽到身后熟悉的聲音,兩人駐足回望,發(fā)現(xiàn)竟然是徐修涵,兩人異口同聲的問:“你怎么也來了?”

  “嘿嘿,是四皇子讓我來的,給我發(fā)了帖子的?!闭f著,拿出了帖子讓他倆看,二人也不驚訝,“嗯,南絮呢?”

  “她在后邊。”

  三人向后看去,見南絮正和陸離一起,說說笑笑的走著。

  今年的中秋宴是淑貴妃一手操辦,請的人比往年都多,據(jù)說是皇上的意思,因此也更加熱鬧,晚宴主場選在了大明宮,快到大明宮時,又進行了一次搜身,但是因為萬俟睿特殊,兵器并沒有沒收,徐修涵看看不語,心里也知道今晚定不會安生,但是陸離和南絮卻沒辦法,只得將兵器暫存起來。

  一行人進入大明宮,按照安排好的座位落座,萬俟睿因是宰相之子,座位要考前,緊挨著的事慕容家,對面分別是宗政東祿一家和百里家。最靠近皇上的一側(cè)則是皇子和公主,此刻已經(jīng)落座的除了祁國良和蕭雅,還有長公主祁若瑜、七公主祁若瑤、五公主祁若雪、六皇子祁國盛,但是還空著兩個座位,想來應該是二皇子也就是已被囚禁的太子祁國昌、三公主祁若蘭了。

  萬俟??吹搅税倮锸⑽?,經(jīng)過剛才一事,整個人無精打采,不說話,不抬頭,她也許是感知到了有目光正看向自己,于是抬起了頭,卻看到正與他人說笑的萬俟睿,心里更加難受,于是將頭撇過去與百里霞說起話來,但是余光不時的瞟向萬俟睿。

  慕容敬朗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坐在后邊的徐修涵也隱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但是因為尊卑有別,南絮和陸離也不方便前去找百里盛文,只得暗自揣測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各路官員,達官貴人均已到位。王公公一聲“皇上駕到,皇后駕到?!北娙似鹕斫孕泄虬荽蠖Y: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祁景天今日精神甚好,看到如此多的人跪拜在他的腳下,越發(fā)的感到高興,于是抬手說到:“平身!”

  剛站定,門外通報:太后駕到!眾人再次面向太后來處行跪拜大禮,攙扶太后的一邊是福安姑姑,另一邊便是祁若蘭,今日也是盛裝打扮。

  太后坐下后,抬抬手,王公公立馬說:“平身。”

  眾人這才結(jié)束了行禮,但是沒有皇上發(fā)話,還不敢有什么動作,只聽太后說:“皇兒,快讓大家坐下吧,今日中秋,不用這么多禮節(jié)?!?p>  “是,兒臣明白。”回身向底下站著的眾人說到:今日中秋家宴,大家自在即可,坐下吧!

  “謝皇上!”……

  坐下后,宮女們便開始上菜上酒,酒杯倒?jié)M后,宰相萬俟崇提議一起舉杯,“我們一起舉杯,祝太后福壽延綿,?;噬匣屎笊眢w康?。 贝嗽捯怀?,眾人再度舉杯起身,不得不說,宰相這一舉動直接就調(diào)動起了氣氛,眾人說完后,百里慶之和慕容興國紛紛舉杯祝賀太后和皇上,觥籌交錯間,表演節(jié)目的宮女魚貫而入,跳起了曼妙的舞姿,眾人一邊欣賞節(jié)目,一邊有著美酒佳肴,早已忘乎所以。

  但是宰相萬俟崇卻在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他的一舉一動,倒是沒有引起祁景天的注意,卻全都被祁國良看了去,在主觀禮臺下方,是吳振雄早已安排好的人手,他看到祁國良遞過來的目光后,點了點頭。另一側(cè)的萬俟睿也看到了自己父親的舉動,他已經(jīng)沒有心情去欣賞節(jié)目,沒有心情去品嘗美食美酒,現(xiàn)在最關(guān)注的就是他該如何走下去。

  突然,表演節(jié)目的宮女嗖的射出一支飛箭,直直的朝祁景天飛去,祁國良眼疾手快飛身上前一腳踢開了那支箭,護在了祁景天面前,眾人見次情景,反應半天后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要表演的節(jié)目,開始慌亂起來,大聲吼叫著,更有人腿腳快的,已經(jīng)跑到了門口,于是祁國良大吼一聲:“關(guān)閉宮門,任何人不得出入?!?p>  此話一出暫時制住了嘈雜的聲音,緊接著從四處進來的士兵將整個大明宮團團圍住,眾人也不再趕動,待在原地。

  萬俟睿和慕容敬朗也準備好了,他們退出座位,陸離和南絮分頭行動,南絮負責保護徐修涵,陸離負責保護百里盛文。但是因為剛才武器被扣住,陸離手頭并沒有合適的武器,想了想還是拿起了桌子上的筷子,于是快速的挪動到了百里盛文的身后,百里盛文看到陸離后說:“陸離你怎么在這兒?!?p>  “別害怕,我負責保護你?!卑倮锸⑽谋緛頉]想著會怎么樣,但是陸離這句話,她明白了一定是他讓來保護自己的,但是她沒有說,心里想,我不能給他添亂,等這個事情一過,一切都會好的,于是她王陸離身邊靠了靠。

  祁景天沒有任何動靜,但是嚇壞了皇后和一眾嬪妃,還有太后,這個時候,不知是哪來的聲音,大聲說到:“皇帝老兒,拿命來?!甭曇粢怀觯o接著一個黑衣身影從房梁上跳了下來,祁國良立馬迎了上去,這時四處又出來更多的黑衣人,和周圍的士兵打到了一起。

  吳振雄也出手了,迅速解決掉里皇上太后最近的黑衣人,讓他們無法近身,萬俟睿和慕容敬朗也同時出手,解決掉了主觀禮臺右側(cè)的黑衣人,場內(nèi)一時之間混亂一片,不知是誰打開了大明宮的門,人們一窩蜂的擠了出去,陸離帶著百里盛文隨著人群往出走,但是百里慶之就沒這么好運了,陸離快要走到宮門口的時候發(fā)現(xiàn),黑衣人早已經(jīng)控制住了四大家族,誰也動彈不得,她一咬牙,沒有讓百里盛文看見,拉著她就往出跑。

  南絮和徐修涵因為離得門口進,最先跑了出來,但是外面的情況更不樂觀,兵馬司的人和更多的黑衣人纏斗在一起,打的難舍難分,看大有人出來,那些黑衣人立馬轉(zhuǎn)移了目標,拿著刀劍就想他們砍去,人群四散開來,陸離一邊抵擋著刀劍,一邊護著百里盛文,在看到南絮嗯哼徐修涵之后,立馬向他二人靠近。

  “你們怎么樣,沒有受傷吧?”

  “沒有,沒想到出來后更麻煩?!?p>  “你倆去幫里面的人吧,百里姑娘就交給我,這宮里我也熟。”

  陸離不放心說:“可是現(xiàn)在我們連大明宮都出不去。”

  徐修涵想了想說:“得辛苦你倆了,掩護我們,不然帶著我們,你們也會受傷的?!?p>  “哥,你能行嗎?”

  “妹子,都這個時候了,行不行的都得試一試了,百里姑娘,你信我嗎?”

  百里盛文此刻沒有任何的不安和恐懼,因為大家都在一起,于是她點點頭說:“徐掌柜,我信你?!庇趾完戨x南絮說:“你倆會因為我們被拖累的,現(xiàn)在這些黑衣人的目標主要是大明宮,我倆逃出去,你們才能去幫他們,他們就有勝算。”

  南絮和陸離同意他倆所說,于是二人掩護徐修涵和百里盛文從一旁的偏殿離開,看著他倆的身影離開了大明宮,南絮和陸離松了一口氣,“南絮,我們該回去幫他們了?!?p>  “好,今天就打個痛快吧!”

  說著南絮輕功飛過欄桿一腳踹飛離得最近的兩個黑衣人,撿起他們的劍,扔給陸離一把,陸離拿到兵器后,也打開殺戒,不多時,兩人的身上就染上了不少的血,黑衣人處理的差不多了,二人回到宮里,先是解決了控制這慕容家的黑衣人,但是這幾人功夫不一般,南絮和陸離合手才將其殺掉,因為在外邊耗費了太多體力,南絮有些體力不支,被黑衣人看出了破綻,好在顧淮動作快,從背后襲擊黑衣人,救下了南絮,南絮看著顧淮微微一笑,隨后又開始了戰(zhàn)斗。

  太后和皇后還有一眾嬪妃被困在主觀禮臺上,進退兩難,于是吳振雄干脆派人將整個觀禮臺保護了起來,他則是處理想靠近觀禮臺的黑衣人,激戰(zhàn)了不知多長時間,雙方也都殺的差不多了。祁景天發(fā)話了,“看了這么久,也累了吧?宰相大人?”

  祁景天這話如晴天驚雷,讓百里慶之和慕容興國皆是驚訝不已。只聽萬俟崇哈哈哈大笑,舉起了酒杯,“多謝皇上掛念,確實有些累了,不如我們散場吧?”

  不等祁景天說話,萬俟崇對著其中一個黑衣人說:“南弋,啥了他?!蹦闲趼牭胶筇ь^看向觀禮臺,沒錯,就是五哥,南弋正要動手,萬俟睿擋在祁景天身前,只聽他說:“你試探過我,不如今日就實打?qū)嵉脑賮硪淮???p>  南毅不確定,又不敢此時停手,畢竟自己體力消耗太大,但是一看對方,衣服都沒有弄臟,神情自然悠閑,可見此人功夫深不可測,但是另一邊卻又是萬俟崇的催促,“南弋,你還在等什么,啥了他,鎮(zhèn)北大將軍就是你的了,你還發(fā)愁奪不會北燕嗎?”

  南弋心動了,這是南絮突然說話了,她近乎用吼的聲音說:“五哥,別聽他的,你要是殺了皇帝,你定然活不成?!蹦线仓滥闲踉?,這一番話他也明白,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退肯定是一死,但是進,看到這些人,南弋猶豫了,萬俟睿正要說話,南絮將劍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五哥,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門外五軍已經(jīng)到了,他們有多少人,你們有多少人,你心里還沒數(shù)嗎?”

  “我知道,可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不了了。”南弋痛苦的站在原地,這是祁景天說:“你若是說清楚前因后果,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責任,并將你送回北燕。”

  南弋一聽,眼睛里突然有了光,看向祁景天確認到:“你說的是真的?”

  “天子豈能戲言?”

  萬俟崇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但是他還是不死心,于是大聲吼著:“你快動手,啥了他,殺了他,你想要的就都是你的了,還在等什么?”

  李蕓蕾早已淚流滿面,她已經(jīng)看到了即將被滿門抄斬的結(jié)局,于是她拽著萬俟崇的衣擺,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老爺,住手吧,住手吧,別再錯了。”

  萬俟崇此刻已經(jīng)紅了眼,他大吼著李蕓蕾,“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么,殺了這皇帝,皇后之位就是你的,你還怕有誰能欺負你?”

  “你想想兒子,你想想女兒啊,我不要皇后之位,我只想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不好嗎?”

  李蕓蕾哭的更厲害了,她一聲聲的訴說著,妄圖喚醒萬俟崇僅剩的良知,但是當萬俟崇看向萬俟睿和萬俟靜的時候,他仰天大笑:“哈哈哈,我的兒子,我的女兒,與我何干?”又低頭看向李蕓蕾,一伸腳將她踢了出去,李蕓蕾忍住劇痛,又爬回來,拽著他的衣擺說:“老爺,我求求你,收手吧!”

  萬俟靜看不下去了,萬俟睿也忍住不看,但是李蕓蕾一聲聲的哭訴,再也讓他們?nèi)滩幌氯?,萬俟靜站起來吼到:“父親,您就不想想母親,就不想想這個家嗎?”

  “家?算什么?能當錢花嗎?不能,要它何用。”萬俟崇說話說的越輕松,李蕓蕾便哭的越心痛,“老爺,求求你了,別這樣了,收手吧!”

  “收手?不可能,我已經(jīng)到這一步了,不是我死就是你死?!闭f著咬牙切齒的看向祁景天,又命令南弋立馬殺了祁景天,但是南弋也看出來了,現(xiàn)在的情景,對他們是不利的,他也開始動搖了。他看向萬俟崇說:“原來你身居高位,才能做到這些事做起來亳不費勁,可是我今天難逃一死,我希望你能幫我奪回北燕,但如今我們能不能出的了皇宮都是兩說?!?p>  “哈哈哈,怕了,你若是能突圍出去,自然是有勝算的?!比f俟崇話音剛落,萬俟睿大聲的對萬俟崇說:“父親,求您收手吧!”這一聲父親,換得了萬俟崇片刻的愣神,片刻的醒悟,萬俟睿繼續(xù)說:“我都知道了,不要再執(zhí)迷不悟了?!?p>  萬俟崇走出自己的座位,拉開身邊的李蕓蕾,走到了大殿的正中間,此刻黑衣人已經(jīng)被趕來的守軍團團包圍,自然萬俟崇也被包圍住,他看著上邊的祁景天,皇后等人,問了一句:“今日家宴,為什么不把太子請過來?不應該是你們一家人團圓的時刻嗎?”

  祁景天臉色陰沉至極,眼神狠狠盯著萬俟崇,“宰相,別忘了你的身份?!?p>  “老臣的身份?自然是中楚國的宰相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宰相?!?p>  萬俟崇毫不在乎的樣子惹怒了祁景天,“既然記得自己的身份,為何還要做出今日的事情?”

  “皇上還不知道原因嗎?老臣不滿足這宰相之位了?!边@話讓李蕓蕾徹底癱在了地上,滿臉的哀傷,無力充斥著在場所有的萬俟家的人,這句話無疑就是認定了自己謀反的事實。

  “好啊,這就是你的野心嗎?”

  “是,是又如何?”萬俟崇此刻的話早已經(jīng)不顧君臣之禮了,而慕容敬朗向臺上保護皇上的萬俟??慈ィ弥鴦Φ氖衷诙?,不敢去看自己的父親,也許他已經(jīng)料到了,最后的結(jié)局不外乎的父親被刺死,甚至是亂箭刺死。但是這些萬俟崇根本不在意,現(xiàn)在的他就好像已經(jīng)成功坐上了帝王之位一樣,野心展露無疑,整個人已經(jīng)接近瘋癲。

  慕容敬軒牢牢的把萬俟靜攬入懷中,不想讓她看到更壞的結(jié)果。宗政東祿入今已經(jīng)被奪去官職,任由你們?nèi)绾螉Z權(quán)篡位,都于己無關(guān),仍舊在悠哉的喝酒吃菜,一旁的百里慶之,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到后來的對萬俟崇,可以說是對萬俟睿感到的悲哀和無力,再到如今的無所謂看熱鬧,更何況,此刻大家的焦點都在萬俟崇身上,根本無人顧及旁人。

  距離臺上最近的皇子公主還有一些嬪妃,早已經(jīng)被吳振雄安排人撤離了大明宮保護起來。但是太后和皇后還有淑貴妃卻不想離開,吳振雄被辦法,只好增加人手去保護。黑衣人被控制住后,見臺上的人暫時無恙,他便推到最外側(cè),站到了祁若蘭身邊。

  萬俟崇說完那句話,重重的嘆了口氣,緩緩的說:“皇上,事到如今,老臣無力再與爾等多說什么了,還是請把太子請出來吧,有些事,就讓老臣做個了結(jié)吧!”說著就干脆坐到了地上,祁國良轉(zhuǎn)身與祁景天對視,得到同意后,祁國良便讓侯鈞宇去東宮請?zhí)印?p>  此刻大明宮,由周晨帶領(lǐng)的盛京守軍人馬和袁鵬程帶領(lǐng)的兵馬司已經(jīng)將大明宮團團圍住,并已經(jīng)在進來之前就解決了外邊所有的叛軍,盛京城更是在今日關(guān)閉城門,城內(nèi)百姓皆不能出,由姜展陽坐陣安排,嚴查城內(nèi)各處叛軍,已經(jīng)逮捕數(shù)百人。如今已經(jīng)帶到了大明宮外,隨時準備問斬。

  而宮內(nèi),在吳振雄的一聲令下,繳另外所有黑衣人的武器,不從者直接斬殺,南毅雖不從,但是無奈寡不敵眾,還是乖乖交出了鐵龍,而看到這件武器時,萬俟睿說:“原來你就是兵部案的兇手?!?p>  慕容興國和慕容敬軒瞪大了眼睛,南毅則平淡的說:“我也是受人指示?!?p>  “是誰?”南毅看向殿中坐著的萬俟崇,慕容興國明白了,他看著自己的親家這才終于發(fā)話了:“親家,你糊涂啊!”

  萬俟崇冷哼一聲,但語氣已經(jīng)正常,“親家,女兒交給你我放心,但是此事已經(jīng)連累你慕容家了,老夫我道一聲抱歉了?!?p>  “你,你呀……”慕容興國氣急,只得拍桌子痛聲大斥,萬俟崇無言應對。

  祁景天從位子上起來,拍了拍萬俟睿的肩膀,萬俟睿收起了劍退到一邊,看著臺下盤膝而坐的萬俟崇,祁景天說:“既然在等太子來,老四,不如把你們那頭的事也做個了結(jié)吧!”

  “是,兒臣遵命。”于是祁國良示意萬俟睿,萬俟睿隨后派顧淮將楊崇方和徐文彬帶至大明宮,此時祁國昌也來到了大明宮。

  看到祁國昌時,眾人的心情皆是十分沉重,祁國昌到不覺得什么,來到殿內(nèi),給祁景天皇后太后行過禮后,直接坐在給他留好的位子上,輕聲說道:“大家開始吧!”

  “好,老臣就等太子了?!?p>  “宰相大人,在下已經(jīng)是罪臣了,擔不起這聲太子了,您還是換個稱呼吧!”

  萬俟崇站起來,讓周圍看守他的士兵一緊張,隨機就聽“通”的一聲,萬俟崇朝著祁國昌跪了下去。

  “老臣有愧太子,還請?zhí)拥钕率芾铣家话?。”說完磕了一個完整的頭,而萬俟睿只是在冷冷的看著。

  “一年前,老臣慫勇殿下,告知殿下當年張夫人之死的原因,鑄成大錯?!?p>  宗政東祿依舊面無表情,但已經(jīng)停下了喝酒的動作,而祁國昌聽到這話神情中隱有悲傷流過,身后的祁若蘭想要上前,被吳振雄拉住了。

  萬俟崇繼續(xù)說:“當年張夫人之死,罪魁禍首就是他和她。”說著手指向旁邊的宗政東祿和臺上的皇后,皇后嚇得跪了下來,但祁景天沒有看她一眼,萬俟崇又說:“比起直接謀害張夫人來說,最怕的還得是你這父皇,他自始自終都知道,但還是默認了他們的所做所為?!逼顕嚥蛔×耍酒饋?,沒有理會萬俟崇,而是看向祁景天說:“皇上,罪臣想問您,他說的可是真的?”

  祁景天眼睛微一閉,說:“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母親的死您一直都知道,這么說,宰相大人慫恿我一事,您也知道?”

  祁景天沒有說話,默認了他的猜測,祁國昌快要瘋了,大聲說:“所以,這一切都是您為了制衡宰相設(shè)的局?甚至不惜傷害身邊的親人。”說完,把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扔到了地上,衣服上沾了酒水也不在意,他繼續(xù)怒吼到:“為什么?您告訴我為什么?那么多辦法,為什么要犧牲這么多人才能達到您的目的?為什么?”

  祁國昌雙眼通紅,因為激動滿臉通紅,周圍的人都在看著,無人趕上前。

  這一聲聲的怒吼,祁景天沒有回應,一旁的淑貴妃上前拉住祁景天,“皇上,事已至此,不妨說開吧!”淑貴妃心疼祁國昌,更心疼死去的張夫人,祁若蘭是知道一切實情,看到父皇和哥哥鬧到如此地步,她也流下了眼淚。

  跪倒在地的皇后嘴里喃喃自語:我沒有想害她,是她自己命薄罷了。祁若蘭聽到這話,積攢了多日怒氣終于發(fā)泄了出來,她沖上前揪住皇后,“不是你,若不是你故意為之,母親怎會死?白白做了你穩(wěn)坐后宮之位的棋子,這么多年,皇后這個位子做的太舒服了吧,是不是都忘了我母親了?”

  “蘭兒,住手?!逼罹疤齑蠛龋钊籼m依舊不松手,吳振雄上去將祁若蘭拉開,拉回自己的身旁,皇后跪的一點點挪到祁景天身邊,“皇上,皇上,是妾的錯,一切都是妾的錯?!被屎笸纯嗖恢?,這時宗政東祿終于站出來說話了:“皇上,草民如今什么都沒有了,當年之錯錯在臣,若不是臣妄意為之……”

  “你以為你只是犧牲了我母親一人嗎?后宮中有多少沒出世的孩子,不都是你和皇后的杰作嗎?”吳振雄緊緊拉著祁若蘭,但依然擋不住她想要發(fā)出的怒氣,對著宗政東祿就是一陣數(shù)落。而宗政東祿一言不發(fā)。

  “哈哈哈,沒想到這皇宮里的事兒還真是亂啊,老臣也就是利用了張夫人之死,沒想到竟牽扯出這么多的事兒,哈哈哈,真是精彩……”

  萬俟崇笑著說,“你們的事兒,老夫我不感興趣,但是現(xiàn)在,精彩的就要來了?!庇谑侨f俟崇挪動身子朝向門外,萬俟睿反應過來,大叫不好,“護駕”,只見大批大批的點燃的箭朝大明宮射來,中間還有綁著并點燃火藥的弓箭,一落地瞬間就爆炸開來,周晨立馬讓士兵關(guān)閉大明宮宮門,眾人掩護皇上后撤。

  祁國良大聲說:“快,將眾人都看押好,從后門撤出大明宮?!?p>  “是?!?p>  顧淮和陸離分別掩護萬俟家和慕容家往出撤,大門已經(jīng)擋不住密集而來的箭和洶涌的火勢,周晨見狀派人聯(lián)系宮外的姜展陽,讓他派人圍攻周圍的山頭,清剿所有叛軍。

  “哈哈哈,誰說老夫敗了,今日能殺掉這個皇帝,老夫就沒輸?!比f俟崇依然端坐在地上,萬俟睿見家人有顧淮保護,于是拉起萬俟崇就往后撤,頃刻間,就在眾人剛撤出大明宮時,熊熊的大火就已經(jīng)包圍了大明宮,撤出大明宮后,祁國良考慮到守衛(wèi)的安排和皇上的安全,最終決定集體撤到光華殿,那里是平時皇上處理政務會見大臣的所在,位置也更為安全,易守難攻。

  進入到光華殿后,袁鵬程周晨等人負責清剿宮內(nèi)殘存的亂黨,吳振雄負責帶人守好光華殿。

  萬俟崇跪在最前面,旁邊是五花大綁的南弋,后邊跪著的是楊崇方和徐文彬,祁國昌坐在桌前,宗政東祿和皇后站在一起,太后和皇上坐在主位,淑貴妃挨著祁景天,其余人四散開,各自居于一處,整個光華宮門窗緊閉。

  “看到了吧,這就是我想要的,什么奪回北燕,慫恿太子,無非都是在為了今天做鋪墊。”萬俟崇跪在中間,看著祁景天一字一句的說著,這句話卻惹惱了旁邊的南弋,他雖然被綁著,但還是能掙扎著站起來,踹向萬俟崇,萬俟睿上前將他拉開,狠狠地踢了一腳這才老實。

  “宰相,你身為四大家族中最有權(quán)勢的人,不想著為國為民,卻一心想謀權(quán)篡位,朕自問并沒有虧待你們,你這是為何?”祁景天也漸漸的靜下心來,他特別想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沒有為什么,只是老臣不甘心,不甘心屈居你之下,皇上是先帝最喜歡的兒子,卻不是先帝眾多皇子中最能勝任帝位的人?!?p>  太后聽到這句話,看了看祁景天,見他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但這句話一定是說到了他的痛處,他依舊不緊不慢的說到:“勝不勝任,在朕的手下,中楚國有了如今的強盛,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你不滿意,又能如何?”

  “臣是不能如何,但是我可以禍亂朝堂?!闭f著他看向祁國良,“四王爺,你也說說吧,這事兒不是你在查嗎?”緊挨著祁國良的萬俟睿低下了頭,祁國良察覺到他的異樣,于是走上前一步,將萬俟睿擋在身后,他緩緩的說到:“啟稟父皇,盛京城內(nèi)八成的官員都曾受到郭宰相大人的賄賂,因此這些官員在朝堂之上愿意為宰相大人說話,為宰相大人做事,兒臣奉命查案多日來,遇到的障礙無數(shù),皆因一眾官員為宰相大人所收買?!?p>  “是,你不是也在找當年淮安貪腐案中的五千萬兩黃金嗎?”萬俟崇問出這話是嘴角帶著嘲笑的,他知道祁國良是想從調(diào)動東南一部分軍餉來充當這筆贓款,但是軍餉并不是黃金,他也并不知道這些贓款藏于何處。

  身后的楊崇方這是顫顫巍巍的說到:“啟,啟稟皇上,那筆黃金已經(jīng)被重鑄,并且用于購買制造武器的材料?!比f俟睿此時已經(jīng)攥緊了雙拳,這個案子是萬俟睿親自督辦的,慕容敬朗最能體會,當他跟自己說出那條暗道的秘密,結(jié)合前因后果的時候,他比他更不愿意相信。

  “好,好啊,朕的江山豈由你們來禍亂?”說著站起來一腳踹到了萬俟崇的胸口上,倒地后又掙扎的坐了起來。

  “皇上不要心急,這些事四皇子已經(jīng)查清了,臣也不想多說了,但是我只想告訴眾人,眼前的這個皇帝是一個自私虛偽,心狠手辣的人,為他賣命,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們不信,張夫人就是最好的例子?!?p>  祁景天胸口急劇起伏,太后也難掩悲傷之情,祁國昌抓著茶杯的手越握越緊,“閉嘴,階下囚,無需多言!”祁景天斥責到,想制止萬俟崇,但是祁國昌說:“請讓他說完。”字字都說的那么咬牙切齒。太后這時說話了:“昌兒,事情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

  “祖母,在孫兒這里,永遠都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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