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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歲月之與君重逢

8.驚變兵部

永平歲月之與君重逢 羿澤 10199 2020-08-31 16:54:23

  “什么?你竟然把南絮姑娘收了過來?”慕容敬朗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萬俟睿,對方卻很不以為然的在把玩著一把精巧的匕首,悠哉悠哉的翹著二郎腿,絲毫不在意他的驚訝。

  “太子這事,遲遲找不到人,沒有任何頭緒,皇上又一直在催,我只能多找?guī)讉€幫手了?!?p>  “可是你就不擔(dān)心多一人知道多一份危險嗎?”

  “她有把柄在我手上?!蹦饺菥蠢蔬@下明白了,能讓京都府的人抓住的把柄必定不是小事,于是乎,他也就不再驚訝了,接著問:“那這事兒目前進(jìn)行的如何了?!?p>  “就那樣唄!”慕容敬朗聽了以后,更無語了,皇上安排的事兒都能這樣,也就是他了,換做別人,事情別辦妥,早就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了,但是萬俟睿的話,就會覺得這也是很正常不過了。

  “我的好兄弟啊,你這一個多月了,都干嘛了?”

  “找人啊?”

  “人呢?”

  “沒找到?!?p>  慕容敬朗這下徹底無語了,如果這樣的對話是發(fā)生在他和皇上之間,估計他那顆腦袋早就落地了。再一看看還在玩兒匕首的萬俟睿,慕容敬朗都替他著急。突然,萬俟睿放下了匕首,十分嚴(yán)肅的說:“找太子這事兒,你說皇上為什么點名讓我去辦呢?”

  慕容敬朗也曾疑惑過,但又覺得如果是皇上信任他這個好兄弟呢?可是,君心難測啊,“這一個多月來,我在京都各處都布置了人手,監(jiān)視這城里城外的每個人,結(jié)果呢?盜竊的,搶劫的案子倒是破了不少,為此京都府還被表揚維持治安有功呢!”

  萬俟睿說這話完全是一副自嘲的語氣,因為京都府的職責(zé)向來不管地方治安一類的案件,他們只為皇上辦事,“該找的人卻沒了影兒,于是我干脆也就那樣了,他不催我也就不著急的辦了?!?p>  “你可真行啊,就不怕皇上辦你一個辦事不利的罪?!?p>  “你也知道,我不喜歡當(dāng)官,我那個爹非要如此,每天被逼著做不喜歡的事情,像你這樣的公子哥是體會不到的!”說到最后,更是拉了長調(diào),慕容敬朗笑了笑,知道他的確是不情不愿的。

  “好吧,我確實是比你瀟灑一點兒?!蹦饺菥蠢矢有奶鬯暮眯值芰?,可是自己卻又幫不上什么忙,于是又問:“除了南絮還有誰?”

  “徐修涵?!?p>  “呃……”前幾天還死活看不上人家,處處懷疑,如今到都成了自己人了,唉……

  “時間不早了,今天我得回趟家了。”

  “好走,不送!”

  宰相府。

  “最近京都府的事兒多嗎?”

  “多。”聽著兒子說話是如此的態(tài)度,萬俟崇氣不打一處來剛要發(fā)作,旁邊的李云蕾便趕緊制止了他,并用眼神示意他,萬俟崇這才沒有發(fā)火。

  李云蕾看著萬俟睿,沒有責(zé)怪,語氣平和的說:“睿兒啊,叫你回來也沒什么大事兒,就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該成親了?!比f俟睿不為所動,當(dāng)著他倆的面還是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N著二郎腿,東倒西歪的坐著。

  “成唄,您二老做主就行?!崩钤评俾犃诉@話也不知說什么了,三人之間一時變得有些尷尬,萬俟崇因為生氣滿臉通紅,左手握著茶杯似要將其捏碎,他也在忍,可是這時萬俟睿卻站了起來,走到萬俟崇身邊,稍稍的彎下了腰,還面帶這微笑說:“您讓我娶誰,我就娶誰。”說完又露出了一絲無所畏懼的笑容,這下可是徹底惹怒了萬俟崇,沒等萬俟睿站直身子,“啪”的一巴掌就扇了過來,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一巴掌嚇呆了。

  “混賬東西,怎么跟你老子說話呢?”

  “老爺,您息怒,睿兒,快跟你爹賠個不是?!睔鈽O的萬俟崇渾身都在抖,剛扇完那一巴掌,手掌通紅,眼睛瞪的極大,似乎要將萬俟睿瞪出幾個窟窿不可。而萬俟睿,剛才還毫無顧忌,現(xiàn)在也乖了下來,只是這一巴掌,臉頰火辣辣的疼不說,心里的滋味更是不好受。李云蕾吩咐婢女去取些冰塊來,被萬俟睿制止了。

  “怎么?我說錯了嗎?”李云蕾沒想到父子間的戰(zhàn)爭還在繼續(xù),她又急又氣的在萬俟睿背上拍了一下,“睿兒,少說幾句吧!”

  “娘,我就要說,他敢做,我憑什么不敢說?”

  “好好好,我養(yǎng)了個好兒子,讓他說,我到要看看他能說些什么?!?p>  “從小到大,家里哪件事不是你安排好的,為了你的官位,你什么做不出來?你設(shè)計讓母親嫁給你,為了鞏固你的地位,拉攏慕容家,把姐姐嫁了過去,讓我進(jìn)京都府,讓我在皇上面前表現(xiàn),這一切為了什么,難道不是為了你的權(quán)勢和地位嗎?”話說到最后,萬俟睿越來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李云蕾不說話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呆坐在椅子上默默的流下了眼淚,萬俟崇像是被扒光衣服一樣,也不敢再正視兒子的眼睛,這一切不管是不是發(fā)生,從自己兒子的嘴里說出來,自己這個當(dāng)父親的就已經(jīng)徹底失敗了。

  “還有……”萬俟睿調(diào)整了下自己的心情,又繼續(xù)說道:“要不是劉長風(fēng)和我關(guān)系好,我竟然不知道,永平三十年的淮安貪腐案竟有您的一份,您已經(jīng)是宰相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您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說完,也不管萬俟崇做何反應(yīng),萬俟睿甩手走出了宰相府。

  李云蕾的眼淚流的更多了,她想不明白,這個家怎么會成了這個樣子?

  出了宰相府的萬俟睿直接就去了慕容家,剛一進(jìn)大門,就看到姐姐在和下人們說著什么,本想繞道去慕容敬朗的朗園的,但還是被萬俟靜發(fā)現(xiàn)了,萬俟睿把頭高高的揚起撇向一邊,看似還是那樣的傲慢,實際只是在掩飾臉上的紅腫。

  “睿兒,你怎么了?”萬俟靜還在踮腳仰頭看,萬俟睿故意不讓她看,萬俟靜沒辦法,只好伸手在他腰間一擰,“啊呀,姐。”萬俟睿捂著那側(cè)被擰的腰終于是把頭低了下來。

  “你仰著頭干嘛呢?”剛說完,就看見了那又紅又腫的半邊臉,“你怎么了,你的臉……”

  “沒事兒,練武摔了,臉朝地?!毙趴诤a,卻不敢直視姐姐的眼睛,在萬俟靜面前,他依舊是個孩子。

  “胡說,是不是爹?”萬俟睿不說話了,向來傲嬌如他,在姐姐的一再追問下,眼睛竟然有些紅了,眼角隱約有些淚光,他怕讓姐姐看見他哭的樣子,于是干脆就撒嬌似的把頭枕到了萬俟靜的肩上,“姐,我疼……”

  萬俟靜也心疼這個弟弟,從小就總是和父親對著干,沒少挨打,萬俟靜沒有再問他是因為什么,輕輕的摸著枕在自己肩上的萬俟睿,“好了好了,姐去拿冰塊給你敷敷。”

  “嗯?!?p>  “嘶……姐,你輕點兒,啊呀,姐……”萬俟靜將他領(lǐng)到了廊橋一側(cè)的涼亭里,又命婢女從冰庫里拿了幾塊冰塊給他敷上。

  “都這么大了,還記不住教訓(xùn),就不能不和父親對著來嗎?”說完,故作生氣的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額頭,“爹今天叫我回去是讓我成親的?!?p>  “是哪家姑娘?。俊币宦牭浇o弟弟張羅婚事,萬俟靜也是來了興趣,放下了手中的事兒,畢竟她也在一直給弟弟物色好姑娘,可總是覺得沒有人能配得上自家的兄弟。

  “不知道,沒說幾句我就出來了。”

  “唉,你呀你,就應(yīng)該給你找個媳婦兒管管你。”

  萬俟睿不想再說成親這個話題了,于是趕緊找話岔開了:“姐,我有點兒餓了?!?p>  “等著,我先給你拿點兒糕點去?!?p>  萬俟靜離開后,萬俟睿一手拿著冰塊敷著臉,一只手撐著臉架在桌子上,他心里也很難過,和父親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到了這樣的地步,究竟是誰做錯了呢?父親是宰相,權(quán)傾朝野,卻做不到潔身自好,更是逼著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唉,想到此,萬俟睿長長的嘆了口氣。

  “怎么了,嘆什么氣啊?”

  “沒有,姐?!?p>  “吃吧?!比f俟靜把幾碟子點心都往他那兒放了放,又倒了杯水放在他手邊,“以后少回家吧,回你自己那兒住吧!”

  “可是我那兒冷冷清清的,要不……”萬俟睿突然笑瞇瞇的望著萬俟靜,“姐,要不我就住你這兒吧!”

  “你呀,想的美,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還這么黏著我,小心找不到媳婦兒?!?p>  “反正我是無所謂啦?!?p>  萬俟靜在一旁給看著狼吞虎咽的弟弟,從小就喜歡粘著自己,如今都是大人了,卻還是這樣,想著想著,萬俟靜的嘴角微微的揚起了。

  “姐,敬朗在嗎?我有些事兒找他?!?p>  “在呢,去吧。”

  此時的慕容敬朗正在自己的書房里畫畫,聽到門口的動靜,頭都不抬的說:“怎么有空來我這兒了?”

  “別提了……”

  “怎么了?你的臉……”慕容敬朗停下了手里正在畫畫的動作望向了來人,一看到他的臉,欲言又止,“沒什么事兒,找你過來喝酒?!?p>  “是不是人找不到,沒處發(fā)泄呀?”

  “唉,今天回了趟家,結(jié)果挨了我爹一巴掌?!?p>  “我就知道?!蹦饺菥蠢市α诵Γ謫柕溃骸斑€需要冰嗎?”

  “不用了。”

  “找人找的如何了?”

  “唉,無從說起。”慕容敬朗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萬俟睿,對他既同情又佩服,同情的是從小到大,他很少做過自己喜歡的事情,佩服的是即使是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他依舊很負(fù)責(zé)的在做,很少抱怨。

  一直在朗園待到傍晚,慕容敬朗要留他吃完飯也被他拒絕了,于是一直把他送出了大門,又給他牽了匹馬,看他醉醺醺的樣子又不放心便派慕楓送他回去,臨走時還不忘說一句:“這酒真好,下次我還來?!蹦饺菥蠢市α?,又讓慕楓把剩下的酒也一并打包給他帶了回去。

  借酒消愁,愁更愁??!

  兵部府衙。

  此時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府衙內(nèi)各處也只剩下了值守的士兵,剛巡邏回來的人如釋重負(fù)般的卸下武器與盔甲,反而與他們換崗的那一隊人卻在叫苦不迭,百般不情愿的走上了巡邏值守的崗位。

  兵部府衙占地面積大,分為地上地下兩部分,且在府衙內(nèi)遍布種植的四季常青的樹木和花草,長的又極其茂盛,不管是從遠(yuǎn)處還是從高處看,任你眼神再好,也只能看到零零星星的房頂。這雖然是一種很好的隱蔽方式,但是對于夜間巡邏的士兵來說,無疑是增加了難度。

  “哎,你,你,你去那邊,你們往東去,剩下的人跟我去武器庫。”

  “是?!卑l(fā)號施令的正是負(fù)責(zé)兵部守衛(wèi)之職的總兵:顧東,因為他想著反正又沒什么事兒,隨便看一看好回去喝酒,他則是領(lǐng)著幾個人去了武器庫,因為那個地方最好巡邏。

  武器庫正是兵部位于地下的部分,從地面上進(jìn)入武器庫,需要從后院的假山處搬動石頭機(jī)關(guān)開啟大門,隨后通過長長的甬道經(jīng)過三個轉(zhuǎn)彎處方可進(jìn)入武器庫的正廳,在正廳的周圍,按照八個方向分別建造了不同的房間使用,每個房間都有獨立的通風(fēng)系統(tǒng),就算長時間待在這兒也不會覺得悶,武器庫最放心之處便在于外人是無法通過挖地道的方式進(jìn)入,因為在建造時在地下用一圈水銀將武器庫的地基數(shù)尺之外隔開,所以就算挖到了,也會因為水銀的存在而無法前進(jìn)。更何況據(jù)說在這地下還埋藏著更多無法告人的秘密。

  但是就算巡邏的士兵能夠通過曲折復(fù)雜的地道進(jìn)入武器庫大廳,但是對于存放武器以及武器的圖紙這些涉及機(jī)密的地方,卻是只有掌事和副掌事才能知道的。

  “報告總兵大人,武器庫周圍一切正常?!?p>  “報告總兵大人,武器庫內(nèi)一切正常?!?p>  “好,撤吧!”

  為首那位被稱為總兵的大人乃是百里夫人顧問筠的親戚,名叫顧東,因為在家里無所事事,所以托人來到京都找到百里家請求給謀個一官半職的,礙于面子,百里慶之在皇城兵馬司給他謀了個兵部值守總兵的差事,雖說俸祿沒有多少,但是畢竟是吃的皇糧,就算日后找媳婦兒也是方便了許多啊,但是這一次,他卻是惹上事兒了。

  巡邏的士兵有序的撤走了,本該有值守,結(jié)果卻撤了個干干凈凈。

  危險都是有預(yù)謀的壞事,若是沒有了防守,這些壞事也就變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了。

  一聽到能夠撤回的命令,總兵大人顧東連帶著一隊士兵,臉上都樂的擠滿了褶子,邊走還邊商量著一會兒要干些什么。

  此時,在兵部府衙的外圍,負(fù)責(zé)外圍的夜間值守士兵雖然沒有擅離職守,但一個個的也都很是憊懶,在他們身后,黑夜裹挾著危險正一步步的逼近。

  大約一刻鐘后,天更黑了,夜真正的來了,那早已埋伏好的黑衣人從黑夜中鉆了出來,極其快、準(zhǔn)、狠的就解決了守衛(wèi)的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緊接著這伙人也不管那些倒下的士兵該如何處理,就利索的翻過了院墻。

  就在這伙人成功進(jìn)入到兵部府衙的同時,又出來一小隊人馬,將那些倒下的士兵的尸體拖走,整個過程干凈利索狠絕。

  先前進(jìn)入府衙的那伙黑衣人,為首的身材高大魁梧,自帶殺氣,他帶領(lǐng)著其他的黑衣人直奔后院的假山處,到了假山,隨著他的手勢起起落落的,四五個人便分散至周圍隱蔽起來,剩下的三人,一人負(fù)責(zé)啟動機(jī)關(guān),另外兩人則負(fù)責(zé)留意周邊情況。很快,武器庫的開啟機(jī)關(guān)就啟動了,三人迅速的鉆入地道中,不到一刻鐘就出來了,而且懷里好像還裝著什么東西,與門口留守那人對視一眼后,隱蔽在周圍的那些人紛紛現(xiàn)身,隨后又有序的留開了后院,而這一切,從頭到尾,不過半個時辰,待他們完全離開兵部府衙,顧東早已和手下喝的不省人事了,東倒西歪的躺倒了一片。

  但接下來的夜晚,一切如舊。

  “周大人,早?!?p>  “早?!?p>  來往的人見到周強無不是笑臉相迎地打招呼,周強亦是如此的回應(yīng)著向他問好的同僚或是下屬。來到后院,人少了許多,畢竟這里也不是兵部每一個人都可以來的地方。與早晨接崗的總兵簡單的詢問了幾句后就徑直向假山走去,但是在他身后,他不知道的是,神色匆匆的跑過來一人,在守衛(wèi)的總兵耳邊低語了幾句后,總兵就帶著幾個人匆忙離開了。

  武器庫內(nèi),掌事王文正早已經(jīng)到了,他正背對著入口處和庫部郎中洪康說著什么,但是二人皆是面色凝重,周強加快步伐走到兩人面前,“王大人早?!蓖跷恼劼曓D(zhuǎn)了過來,沒有理會又反問道:“周大人,昨晚你是否將圖紙冊帶了回去?”

  這一問,把周強給問懵了,但是當(dāng)他注意到洪康望向他時的神情以及那雙眼睛,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在沒有親耳聽到最壞的情況時他還是依舊鎮(zhèn)定說:“沒有。怎么了?”

  此話一出,王文正的臉徹底的垮了,整個人就跟提線木偶斷了線似的,松松垮垮的跌坐在地上,而地面,剛剛被用水清掃過,還殘留著未干的水漬,可是王文正已經(jīng)顧不得這些了。

  “完了,完了,圖紙冊不見了,不見了……”一向穩(wěn)重干練的王文正就像說夢話一樣,一直在重復(fù)著‘不見了,不見了……’周強和洪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也都慌了,周強右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扶著桌子慢慢的坐了下來,而一旁的洪康也徹底的驚了……

  “大人,也許是放在哪兒了?”周強看著王文正,希望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圖紙冊,只能是咱倆經(jīng)手,我沒有拿,你也沒有拿,這不是丟了是什么?”

  王文正反問周強,周強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沒有拿回去,王大人也沒有,是啊,不是丟了還能是會什么?就算沒有丟,被第三個人看過,那也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周強不敢相信,一旁一直聽他倆說話的洪康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道:“大…大……大人,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先封鎖武器庫,不能進(jìn)出,周強,你和我去稟告尚書大人?!?p>  周強扶著桌子站了起來,看了看還在癱坐的王文正,向他走了過去,準(zhǔn)備扶起他,“大人,我們把昨晚值守的總兵也叫過來問一問情況吧!”

  “好”,王文正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在充滿涼意的清晨,他的額頭竟然布滿了汗珠,“洪康,你留在這里,一切照舊,下不要走漏了風(fēng)聲,在這件事還沒有定論之前,什么也不要說?!?p>  “是,大人,您放心吧?!?p>  有洪康坐鎮(zhèn)武器庫,王文正多多多少的放心了些許,隨后他指著周強說到:“周大人,我們走……我們……走……”周強走上前一步,攙住了他,王文正苦笑著說:“我沒事兒,我沒事兒,也許沒我們想的那么壞呢!”

  丟失圖紙冊,無論如何是都免不了牢獄之災(zāi)的,若是圖紙冊被敵人利用來危害中楚國,那恐怕誅九族都難以謝罪了。

  洪康目視著二人相扶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門口,他重重的嘆了口氣,這個已經(jīng)年過半百的老人,蒼老的臉上又附上了一層愁容。

  “什么?怎么會這樣?”

  一大早,慕容興國聽到這樣的消息,震驚、恐懼一點兒都不比王文正他們少,此時,他倆早已跪在地上,頭低到了快要挨住了地面,慕容興國此時也坐不住了,騰的站了起來,用手指著跪在地上的二人,因怒火攻心,指著他倆的手也在不住的顫抖,“圖紙冊只能經(jīng)手你們二人,當(dāng)真不是拿回了家去?”

  “大人,若是從武器庫帶東西出去,必是要登記的,但是我今早查過了,沒有?!闭f話的是王文正,早晨他來后,沒有在暗格找到圖紙冊后,他就立馬翻閱了武器庫進(jìn)出物品登記冊,沒有發(fā)現(xiàn)周強有攜帶東西離開的記錄。

  慕容興國又轉(zhuǎn)問周強:“周大人,你當(dāng)真沒有拿回家?”那眼神里分明是希望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但是,周強卻說:“回大人,當(dāng)真沒有。”

  周強回答的斬釘截鐵,沒有,慕容興國心又開始慌了,但是面兒上依然還要鎮(zhèn)定,若真是丟了,后面還要承擔(dān)的事情太多了。

  “來人。”

  “在。”

  “去,去給我把昨天晚上值守的人叫過來,另外……先算了,去吧?!?p>  “是?!眰髟挼娜藙傋?,就有人高聲叫著跑了進(jìn)來:“報……尚書大人,在西城蘆花河岸邊,發(fā)現(xiàn)了兵部昨晚值守士兵的尸體,一共有六具?!?p>  聽完這話,三人皆是睜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加明白了這件事的嚴(yán)重性,周強看看來報的人,又看看慕容興國,更加確定:圖紙冊,被盜了。

  慕容興國簡單的穩(wěn)定了下自己的情緒,對來報的人說:“去,傳我令,皇城兵馬司加派人手加強各個出口的守衛(wèi),只進(jìn)不出,盤查來往的所有人,不得疏忽。”

  “是。”

  那人領(lǐng)命后又飛速離開,房間里又剩下了他們?nèi)齻€,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雖然每個人的心里依舊驚濤駭浪,但是冰冷徹骨的氣氛讓那些巨浪也都平息了下去。

  慕容興國來回走了一陣后坐了下來,說:“起來,和我一起去面圣吧,這樣的事兒,瞞不住的?!闭f這話時,慕容興國的語氣里有了些許的疲憊和滄桑。

  “大人,屬下對不起您??!”王文正說著說著哭了起來,他被慕容興國得以賞識,后來又在兵部擔(dān)任要職,如今發(fā)生這樣的事,他王文正最對不起的就是慕容興國了。

  “大人,屬下也有錯,沒能將圖紙冊保管好?!敝軓娨裁⒇?zé)任攬了過來,但慕容興國并沒有理會,只是很平常的沒有任何感情的說了聲:“好了,事情都已經(jīng)出了,后悔也沒有用,皇上會因為這些免了你們的處罰嗎?”

  慕容興國頓了頓又繼續(xù)說到:“兵部武器庫的圖紙冊,上面有我中楚國歷代武器設(shè)計圖,那上面的每一張圖若是被圖謀不軌的人得了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你們倆……”

  他對著門外嘆了口氣:“走吧!”

  慕容興國走在前,周強扶著王文正在后面跟著,三人剛走至房門口,就看見院子里進(jìn)進(jìn)出出了好些個士兵,他們兩人抬著一個東西,就在三人還在疑惑這是什么的時候,士兵們把拿東西放在地上,不是別的,正是昨晚值守的士兵的尸體。三人的腳步被攔住了,王文正也不敢再看過去一眼,慕容興國的臉色也有些發(fā)白,這一具具的尸體,將這個清晨的寧靜破的稀碎。

  “封鎖武器庫,兵部今日不準(zhǔn)任何人進(jìn)出,關(guān)于此事,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能向外吐露一個字,聽見了嗎?”

  “是?!?p>  話音剛落,又跑來一人,慕容興國望向來人,他不希望再從他們嘴里聽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報,尚書大人,負(fù)責(zé)今日值守的士兵在府衙東北側(cè)發(fā)現(xiàn)一塊令牌?!?p>  “是誰的?”

  “回大人,是昨晚值守外圍的兵士的令牌。”

  聽完這一個接一個的消息,慕容興國面色上沒有太大的起伏,只是又重申了一遍剛才的命令。隨后,在三人走出大門后,整個兵部從里到外所有的門都被上了鎖,而在整個京都,所有通往城外的城門也都設(shè)置了關(guān)卡,每一個人都要被檢查個仔仔細(xì)細(xì),但是卻誰都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事。

  皇宮,光明殿。

  “你們是怎么辦事的?一群廢物!”祁景天咆哮著站了起來,仨人皆是默不作聲的跪著,“啪”的一聲,一個青花瓷茶杯碎在了慕容興國的腿邊,但是他依舊不為所動,王文正因為年齡大的緣故,在聽到那聲茶盞破碎的聲音后,身體被嚇的抖了起來。

  見三人沒有反應(yīng),祁景天也不說話了,只是狠狠的瞪著那三人,妄圖從他們身上能夠找到丟失的圖紙冊。

  慕容興國最先打破了沉默:“回…回…回皇上,是微臣辦事不力,沒能看好圖紙冊,請皇上責(zé)罰。”

  “皇上,是老臣的疏忽,未能嚴(yán)加看管,致使賊人鉆了孔子,老臣罪該萬死?!蓖跷恼簿o隨其后的將責(zé)任往自己身上攬。

  “說的好啊,你們都罪該萬死,你們死了呢?誰去找????”祁景天稍微平復(fù)了一下激動的心情,但是臉上依舊是起的一陣紅一陣白的。

  “來人?!?p>  “在?!?p>  “去,傳京都府左右副使過來?!?p>  “是,皇上。”

  聽到京都府三個字,周強的心涼了半截,他剛負(fù)責(zé)的武器只進(jìn)行到一半,本想著靠著它能夠升官漲俸祿,千算萬算的沒想到會在此時出這么大的事,現(xiàn)在京都府人就介入進(jìn)來,升官?命還在就是燒高香了。

  沒多時,大殿外傳來了聲音,緊接著萬俟睿和劉長風(fēng)便走了進(jìn)來。

  在走進(jìn)來時,萬俟??吹搅斯蛑哪饺菖d國,慕容興國依舊低著頭。

  “參見皇上?!倍诉€未等祁景天說話便齊齊的跪了下去。

  “兵部武器庫的圖紙冊被盜,朕命你們二人去查,各部的人隨你們調(diào)動,務(wù)必盡快查清此事,找到圖紙冊。”

  “是?!倍艘膊粏杹睚埲ッ},在京都府做事的人,從一開始就被教導(dǎo)少問多做,做什么,就需要你細(xì)細(xì)的去查了,看的就是你的本事了,而這一項本事,在萬俟睿和劉長風(fēng)身上,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另外……”祁景天的話只說了個開頭,跪著的三人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兒。他指著慕容興國那三人對萬俟睿和劉長風(fēng)說:“另外,兵部尚書慕容興國幽禁與廣平府,著專人看管,武器庫掌事王文正和副掌事周強收押京都府清居室,還有,兵部交由京都府看管,在找到圖紙冊之前,所有人不得離開?!?p>  “是。”領(lǐng)命回話之后,萬俟睿悄悄的看了眼慕容興國,此時這位老人的神情已經(jīng)有了些憔悴,而王文正已經(jīng)面如土色,只有周強看著還算正常。

  “老臣謝皇上不殺之恩?!蹦饺菖d國朝著祁景天磕了個頭,懇切的言辭,平穩(wěn)的氣息,似乎讓人覺得這件事和他無任何關(guān)系,因為他明白,幽禁在廣平府,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你們別以為不殺你們就沒事了,若是因此為中楚國帶來戰(zhàn)爭和災(zāi)難,朕要你們?nèi)伺阍??!边@句話,祁景天幾乎是咬著后槽牙說出來,這江山從他接手之時,老百姓就會和先皇在時做比較,如今又出了這么大的事,若真出現(xiàn)了難以估量的后果,不光是這三人,他都難以向祖宗、向老百姓交代。

  話音剛落,三人齊齊的磕了個頭,王文正更是磕的狠,現(xiàn)在命還在,他只希望能早日找回圖紙冊,救得這賤命一條。想到此,淚已縱橫雙頰。

  祁景天回了揮手:“退下吧!”

  “是。”

  因為跪的時間長,慕容興國站的有些費勁,萬俟睿上前攙住了他的胳膊,周強在后面扶著王文正,一行人剛走出光明殿,負(fù)責(zé)看押的人就帶走了王文正和周強,但是看到萬俟睿在,沒有人敢去帶走慕容興國,直到萬俟睿將他送上去王廣平府的馬車。

  臨行前,慕容興國看著萬俟睿,笑了笑,說:“睿小子啊,有勞你了?!?p>  “您言重了,您放心,晚輩一定盡快捉拿兇手,接您出來。”慕容興國擺了擺手,苦笑了一聲:“這事兒不輕松,你自己也小心行事?!?p>  “晚輩記下了?!?p>  “幫我?guī)€信兒,別讓他們擔(dān)心?!?p>  “好,晚輩一定帶到?!?p>  馬車的簾子被放下了,在萬俟睿的面前緩緩的駛離,因為是在宮里,速度有些慢,萬俟睿一直看著馬車,直到看不見。

  劉長風(fēng)緩緩走到他身邊,拍著他肩膀說道:“我先回京都府,你趕緊去吧。”

  “好?!?p>  慕容敬朗來到白楊廳時,見到的就是翹著二郎腿穿著一身通體黑色的京都府官服,難得嚴(yán)肅的萬俟睿,他的神情卻讓慕容敬朗也高興不起來。

  “怎么了?”

  “兵部出事了?!蹦饺菥蠢市睦镆痪o,“什么事兒?”

  “武器庫圖紙冊被盜,兵部尚書、武器庫掌事和副掌事幽禁的幽禁,羈押的羈押?!?p>  “那…父親如何了?”

  “皇上下令,在查清真相的之前,幽禁在廣平府……”

  “啪”,兩人回頭一看,慕容敬朗迅速的沖了上去扶住了即將倒下的慕容夫人,“娘…,快,快去叫大夫。”一旁也在著急幫忙的慕容夫人的貼身丫鬟佩兒急忙跑了出去,慕容敬朗抱起老夫人就往后院跑去,萬俟睿沒有料到會給慕容家?guī)砣绱舜蟮拇驌?,心里也是說不清的滋味。

  慕容夫人的房間里擠滿了人,慕容敬朗跪在床邊,握著她的手一聲聲的呼喚著:“娘…娘…娘……”

  大夫還沒有來,慕容敬朗急得滿頭是汗,又派了人去催,慕容夫人弱弱的跟他說著:“敬朗啊,娘沒事兒。”

  “娘,您剛才嚇壞我了?!?p>  “娘現(xiàn)在好多了,睿兒呢?”

  一直站在門口的萬俟睿因為這一身官服嚇著人,沒敢進(jìn)去房間,聽到慕容夫人叫他,他才把披風(fēng)解了下來扔到了一邊,佩劍放到了桌子上,這才走到老夫人的床前,“睿兒,你跟我說說是怎么回事吧!”然后示意慕容敬朗,在她身后墊了些枕頭,慕容夫人靠坐在床上,萬俟??吹綗o事這才一五一十的說了。

  “昨晚,兵部武器庫圖紙冊被盜,同時就連昨晚當(dāng)值的士兵也都遭到殺害,今天早晨掌事和副掌事發(fā)現(xiàn)以后就趕緊報給了尚書大人,尚書大人深知此事干系重大,所以就進(jìn)宮稟告給了皇上,皇上下令讓京都府徹查此事,但同時…尚書大人被幽禁廣平府,王文正和周強收押在了京都府的清居室?!币豢跉庹f完這么多,萬俟睿也不敢正視慕容夫人的眼睛,本就面無血色的慕容夫人看上去更加的虛弱了,一旁的慕容敬朗也無了往日的神采,萬俟睿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dān)心,我會盡快查清楚此事的。”

  慕容敬朗輕聲的“嗯”了下,對著他苦笑了一聲,萬俟睿這時才回過身來,對著慕容夫人抱拳行了一禮說到:“請伯母放心,晚輩定會早日查清此事,您保重身體,別讓伯父最擔(dān)心?!?p>  “睿兒啊,辛苦你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慕容夫人說了一半停了下來,萬俟睿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您請放心,伯父那邊我會照顧好的。”

  聽到這句話,慕容夫人才露出了一絲笑容。

  “二公子,大夫來了?!毖诀吲鍍簹獯跤醯呐芰诉M(jìn)來,跟在她身后的徐修涵也是喘的很厲害,臉色通紅,見到萬俟睿也在,徐修涵對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又卷著袖子擦了擦汗:“不好意思,有些事耽誤了?!?p>  “無妨,徐兄,母親剛才突然暈倒,現(xiàn)在倒是緩和了許多,麻煩你了?!?p>  “好,我這就看看,你先不要著急?!毙煨藓贿呎f著一邊把藥箱從肩上拿下來,丫鬟佩兒幫著她從藥箱里一樣一樣的往出拿,看到徐修涵診起了脈,慕容敬朗和萬俟睿就走出了房間。

  “唉,這幾天有勞你了。”慕容敬朗看著晴朗的天,語氣低沉壓抑。

  “我姐夫呢?”

  “還沒有回來。”

  “他應(yīng)該也知道此事了,不過,你也該忙起來了?!?p>  “什么意思?”

  “過來幫我吧,快些查清楚?!比f俟睿終于感覺到了緊迫性,太子失蹤,下落不明,兵部緊接著又出事,這一切能沒有聯(lián)系嗎?誰也說不清楚,也不敢早下結(jié)論,他需要做的,就是趕緊查清楚這事,找到東西,找到人。

  “行,我明天就去?!?p>  “好,我先走了,你照顧好家里?!比f俟睿左胳膊上搭著披風(fēng),右手拿著佩劍,離開的依舊很瀟灑。慕容敬朗看看他,又看看房間里虛弱的母親,未來的生活,他已經(jīng)料到了七七八八。

  從這一刻開始,每一個人身上都不會再感到輕松。

  萬俟睿離開的身影深深的印刻在了慕容敬朗的腦海中,后來,當(dāng)他見到被救出來的萬俟睿時,他的心里難受至極,無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摧毀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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