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來者不善的楊老將軍
一身著金黃色盔甲的老者從馬上跳了下來,頭戴紅纓高帽,手中拿著一把長劍,看這模樣,應該是軍中說一不二的大人物。
唐姒徑自把頭探出去看著,就被白虞川扯了回來,恨鐵不成鋼的斥責道,眉頭緊皺,“不想活,現(xiàn)在就可以出去送死!”
此處已經是草原與歸元王朝的邊疆分界線,屬于三不管地帶,真要是死個人,哪怕死的是皇子也沒人管。
“不是!你看那老頭身后的士兵,手中舉的應該是楊家旗幟!”
一聽有楊家旗幟,白虞川也放松了警惕,讓唐姒老老實實的呆在石碑后,自己沒入身后的一片草叢,準備從后方迂回去探聽虛實。
不多久,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渾厚的男聲緊隨其后,“阿川,老夫就知道你一定沒死,好樣的!”
楊老將軍大手在白虞川的肩膀上一搭,嘴角都快扯到耳根子后面去了,滿臉的褶子都擠了出來,遠遠看上一眼,唐姒總覺得這人看起來不像是善類。
可轉念一想,把拿在手中的竹簡舉到眼前,既然是榮王爺生前的患難兄弟,應該不會有什么錯的。
“伯父,我與夫人遇上了些麻煩,若方便,能否讓夫人在帳中住上一些日子,等我安頓好了再接人回去?!?p> 青云鎮(zhèn)肯定是回不去了,那院子早就已經被吳昊的人毀掉,山谷中更是密布著他的手下,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找到一處能夠落腳的地方,總不能到處亂闖。
“好好好,你求到我,我是絕對不會拒絕的?!?p> 楊老將軍連連點頭,又四下里瞧了瞧,問道,“光說你夫人,我怎么沒有見到你那如花似玉的娘子?”
楊家軍鎮(zhèn)守在邊境,對于朝中的那些八卦事一概是充而不聞,唐家的大小姐嫁給白虞川,他也是一無所知。
而當唐姒從石碑后走出的一瞬間,他突然把手中的長劍抽出劍鞘,鋒利的劍鋒抵在白皙的脖子上,怒目而視,話也說的犀利,“唐姒,一個一心想要攀龍附鳳的賤丫頭,你怎么會在阿川的身邊?”
呵呵——
站在劍下,隨時都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可唐姒依舊淡定,在心中冷笑了兩聲,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是精準的,看來這楊老將軍并非表面上的隨和良善。
“伯父,唐姒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太上皇親自賜的婚?!?p> 白虞川上前,把唐姒拽到自己身后半遮著。
楊老將軍看得出他是真心想要護著唐姒,心頭一陣窩火,立時叫來兩名隨行的副將,厲聲命令道,“帶唐小姐到帳中去,好生伺候,別怠慢了丞相千金?!?p> “是?!?p> 其中一名副將拱手應道,隨后又做了一請的手勢,看向唐姒,表面上的恭敬,眼底卻是一片厭惡,“唐小姐,后面有馬車,我家姑娘也在上面,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便與我家姑娘一道回去吧?!?p> 這話像是故意說給誰聽的。
白虞川目中一沉,連忙追問,“伯父,鳳舞也到邊關來了?”
楊鳳舞是楊家唯一的女兒,楊老將軍這一生也就只生了這么一寶貝閨女,早年間他南征北戰(zhàn)不好帶著剛剛失去母親的丫頭,只能暫時寄養(yǎng)在白家,與白虞川青梅竹馬。
楊老將軍看他還記得定過娃娃親的小妹,心頭的火氣消了一半,臉上的笑愈發(fā)濃烈起來,“阿川,鳳舞可是一直都在等你這個白哥哥呢,如今都已經是二十歲的大姑娘,愣是沒嫁出去,給耽誤了?!?p> 就算是傻子,也聽得出這話中有話。
唐姒張了張嘴,想要告訴楊老將軍,白虞川是自己的男人,沒來由的霸占欲沖垮了理智,完全忘卻當初的打算!
然而……
“是我的錯,伯父,我能否先見一見鳳舞?”
白虞川并沒打算到楊家軍的帳中,如今楊鳳舞在,他居然如此輕易的改變了主意。
眨了眨干澀的眼睛,眼圈紅了一圈,想起剛才他強調與自己成親是奉太上皇之命,并非是心甘情愿,應該是心里有這個青梅竹馬的小妹,才會如此說的吧。
目送著白虞川離開了,隊伍前只剩下楊老將軍和唐姒二人。
“唐姒,阿川不是你能夠攀附的人,最好別打主意?!?p> 楊老將軍惡狠狠的看著他,出口傷人,就好像和她有深仇大恨一般,“阿川的父親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你父親做了多少好事?還需要我一一給你列舉嗎?”
榮王府被抄了,榮王爺和王妃剝皮示眾,這一切的一切,吳家的人逃不了干系,唐家的人也是罪魁禍首。
唐姒扯動僵硬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迎風搖了搖頭,被沙石劃到眼淚朦朧,卻不肯掉下一滴來,“楊老將軍,上一輩子的恩恩怨怨,何必要算到無辜人的身上?”
“再者說,”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雙手背在身后,繞著楊老將軍轉了一圈,最后在他的身后駐足,“您到底貢獻了多少力量?還不是只有您自個兒清楚?”
如此懷疑并非是沒有依據(jù),只是暫時找不著鐵一般的證據(jù),稍用激將法試探,但畢竟久經沙場,楊老將軍沒那么好騙。
一張褶皺不堪的老臉冷了下來,剛想回頭,腰間已經被一把冰冷的匕首扎在腰窩處,一步都動彈不得。
“你……要干什么?”楊老將軍驚慌,雙手攥拳。
唐姒抿嘴輕笑了幾聲,踮起腳尖,附在耳邊,話是說給他聽的,可余光已經飄向深藍色的馬車車廂,“白虞川是我的,他在身陷險境的時候,是姑奶奶回去跟他患難與共,只要姑奶奶不想扔了他,他就只能跟在我身邊!任何人也甭想搶走?!?p> 她來種樹,別人來乘涼,這種好事兒,可不能隨便便宜了。
楊老將軍冷笑不止,把自己的身子向后一靠,那把扎在腰眼上的刀沒進去了一半,鮮血順著刀鋒,經過唐姒的手滴落在地。
事情突發(fā)變故,一時間沒有緩過神來,就覺肩膀上有一股向后的力量,把她拉拽了出去,摔倒在地。
楊鳳舞尖叫著撲到楊老將軍的身邊,鼻涕一把淚一把,哭得好不傷心,整個人都匍匐在父親的身上,“爹,您沒事兒吧?是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