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章 五斤酒話
他看著青春活潑的胡詩詩在石板橋上蹦蹦跳跳的,她就是橋上的一道最美麗風(fēng)景線,可惜,這河沒有那么清澈了!
“這鎮(zhèn)得病了,得治!”梁锃亮一個人呆呆地看著這河水,喃喃自語。
看到胡詩詩消失在自己的視野外之后,他望望下游家的方向。心里充滿了惆悵,家?自己現(xiàn)在無家可歸?。?p> 梁锃亮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看著這污污的黑河,不知道為什么,梁锃亮心里非常堵。
這時,一股白色略帶黃色的濃煙從自家五洲鋁業(yè)廠高高升起。
除了自家的這股濃煙,還有周邊如雨后春筍般興起的小作坊的濃煙,所有的濃煙在空中慢慢混合。
然后,一陣風(fēng)吹來,濃煙飄散開來,一股刺鼻的氣味朝河邊撲來,梁锃亮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梁锃亮看著這漫天的濃煙,看著這灰蒙蒙的天,聞著這刺鼻的氣味,心里非常壓抑。
于是,準(zhǔn)備往河邊的樟樹林里面走。因為,樟樹林里空氣好。
在石頭鎮(zhèn),這片樟樹林是石頭鎮(zhèn)唯一的一塊風(fēng)水寶地。
一百多畝的林子里面,古樹參天,幾人合抱的大樹隨處可見,樹下雜草叢生,樹上鳥鳴啾啾。
在石頭村子的右側(cè),樟樹林里有一條小徑,彎彎曲曲地從石頭村村口一直延伸到上游東溪和南溪的交匯處。
梁锃亮有些煩。
他一個人走走停停,慢慢地,他走進了樟樹林里,邊走邊回憶兒時的趣事。因為,那時節(jié),讀書就在鎮(zhèn)上的學(xué)校。
讀書時節(jié),下午放學(xué),作業(yè)不多,有一大把的時間可以玩耍。
這片林子就成了梁锃亮和伙伴們的樂園,他的伙伴有胡德偉,胡德庸,呂富貴,梁锃亮的妹妹梁寧寧,胡德庸的妹妹胡詩詩,呂富貴的妹妹呂思思以及其他人。
這一般大小的伙伴們,在老石板橋上盟誓,或者在古樹下,學(xué)著戲里的情景,像模像樣地唱唱越劇或者婺劇。
在林子里捉迷藏,過家家游戲,在溪水里洗澡,抓魚。梁锃亮記得那種石斑魚特別多,要么是垂釣大白條魚。
······
但是,現(xiàn)在,這條麻花溪,幾乎是臭水溝的代名詞,遠(yuǎn)近聞名。
不過,在麻花溪的上游,胡家和呂家煮酒的位置還比較干凈,這干凈的水源,胡家占據(jù)東溪,呂家占據(jù)南溪。
梁锃亮覺得進入樟樹林里,仿佛回到了自己夢中的樂園,他爬上一顆半臥的樹叉上,背靠樹叉,仰躺在藤曼之間。
躺在樹叉上的梁锃亮開始回顧今天的事情,從進入大會堂開會,一直想到父子反目為仇,把自己趕出工廠,再想到和漂亮的笑盈盈的胡詩詩的對話。
想累了,慢慢地,梁锃亮進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
就在梁锃亮在林子里睡著的時候,胡詩詩一個人去了梁锃亮家里的五洲鋁業(yè)廠。
胡詩詩雖然參加工作才一兩年,但是對鎮(zhèn)上的一切事務(wù)了如指掌。
她熟悉梁家廠里的一切,首先來到梁锃亮的老爹的大辦公室,給梁正心打招呼。梁正心對胡家這個女孩子特別喜愛。
因為,她是鎮(zhèn)里的干部,除了聰明外,人長相甜美,又很會說話。
“大伯,我又來拍照了?!焙娫娸p輕地推開辦公室的們,她用自己百靈鳥一樣悅耳的聲音,給正在鬧心的梁正心打著招呼。
在石頭村,胡家、呂家的孩子都叫梁正心為大伯,而梁家的孩子叫胡有智為三叔,叫呂五斤為二叔,這幾乎成了麻花鎮(zhèn)約定俗成的事情。
“呀,詩詩來了?來來,宣傳干部來了啊,坐坐!”梁正心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梁正心也是一個愛面子的人,自己的五洲鋁業(yè)是麻花鎮(zhèn)樣板企業(yè),鎮(zhèn)里干部主動宣傳自己的企業(yè),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也是自己比較驕傲的事情。
除了有心想讓自己的兒子把這個女孩娶回家,作為自己的兒媳。自己信佛的太太胡辣椒也很喜歡這個滿臉笑容的快樂女孩。
“大伯,我?guī)湍汛皯糸_開,透透氣,您抽了不少的煙吧?”胡詩詩把在路上順便買的一袋子葡萄放在茶幾上。
“哎呀,你這孩子,每次來都這么客氣,買啥東西嘛!又讓你破費了!”梁正心看著這個女孩做的一切都是好貼心。
“沒事兒,您應(yīng)該多吃點葡萄,抽煙的人要多吃水果。”開完窗戶,胡詩詩才轉(zhuǎn)過身。
“今天拍什么呢?”梁正心站著看著胡詩詩熟練地開窗透氣,滿臉慈祥地問。
胡詩詩一邊開窗,一邊把自己今天來到這里的目的告訴了對方。
“喔,我就拍拍您家?guī)讉€工人,到時候啊,鎮(zhèn)里要推選幾名外來務(wù)工的優(yōu)秀務(wù)工人員。您家有兩個名額?!?p> “那沒事情的,要我陪陪你嗎?”梁正心高興地問。
“您忙您的吧,我自己去拍拍就好,主要是要麻煩您推薦一下工人!”胡詩詩依舊滿臉笑容。
“喔,這個好說。”梁正心站起來,走到自己的大辦公桌前,打開抽屜,拿出里面的花名冊,戴上桌子上的老花鏡。
“這個不錯,嗯,這個也不錯,都是外來務(wù)工的,人老實,勤懇?。 崩狭河弥割^指著花名冊上的名字。
“好好,謝謝大伯,我走了?。 焙娫娔贸龉P和筆記本,快速地記著名字,記好名字后,向老梁揮手,然后離開老梁的辦公室。
“晚上別忘了來家里看戲啊,詩詩?!绷赫耐蝗幌肫鹆耸裁?,朝胡詩詩大喊一聲。
“好的,大伯?!焙娫娦χ仡^應(yīng)了一聲。
然后,也飛快地關(guān)好辦公室的門,屁顛屁顛地往家里趕!
梁正心邊走邊拿出手機給村里兩個重要人物通知一聲,一個是胡有智,一個是呂五斤。盡管對方知道做戲。
但是,親自通知老三胡有智,老二呂五斤,這是非常必要的。因為,這是石頭村的老規(guī)矩,也是必須的禮儀。
梁正心邊走邊想,先給呂五斤這家伙打吧,先給他打,才能堵住他的嘴。
因為這家伙嘴巴最毒。
不然,背地里他會說,麻花鎮(zhèn)老大梁正心不仗義,不豪氣!
他這張嘴,啥難聽的話他都會說。
呂五斤的家。
呂五斤,馬治鄴,呂思思,胡海花正在高高興興地喝著黃酒,吃呂五斤從東溪上游撈的新鮮蝦子。
“鈴鈴鈴鈴······”來電顯示是梁正心。
“爸,你電話?!眳嗡妓己傲艘宦?。
“嗯,我知道,梁老大家電話來了,噓!”呂五斤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侄女婿馬治鄴,有幾分得意地噓了一下,然后,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桌子上的手機。
“喂,老二啊,今晚我家做戲,現(xiàn)在正式邀請你到家里來看戲啊。你必須到場啊,不然,沒有主心骨捧場,這場面不好看!”梁正心故意揀好聽的話說。
“哎呀,大哥啊,你家做戲,我哪敢不來啊,支持老大,這是必須的!”呂五斤要多鬼就有多鬼,說話也是滴水不漏。
“老二,你一定來啊,我是第一個通知你的?!绷赫脑僖淮螐娬{(diào),似乎把兩家的關(guān)系說得更近些。
“大哥家的事情,我一定前來,一定前來!”呂五斤本身就是一個戲迷,滿臉堆笑。
他這一點虛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侄女婿馬治鄴都笑了。
掛完電話,呂五斤更加高興,端著酒杯,對馬治鄴道:“治鄴,我就想知道,你們今天的大會開得怎么樣?”
“你呀,就是這樣的下賤貨,自己不去開會,每次都是問這問那的!哪天你被村委員會開除就好了!”呂五斤媳婦胡?;ê莺莸刎嗔艘谎圩约旱恼煞?。
“哎呀呀,去去,你一個婦道人家,懂啥,這是政治,懂啵?”呂五斤不屑地阻止自己媳婦說話。
“你是鴨子死了嘴硬,到時候,有你好看的,真的來一個換屆選舉,看你還有委員當(dāng)不?”胡?;ū緛碜x書不錯,只是陰差陽錯沒讀成書。
不然,年輕時本來就長得很好看的胡?;?,肯定不會下嫁給這個呂五斤的。
她那時候中意的對象本來不是呂五斤,無奈家里窮。自己的爹,硬把自己嫁給了家里經(jīng)濟條件稍好的呂五斤。
“哥,你說說吧,我爹最聽你的?!痹谝贿叞胩鞗]說話的呂思思,哀求馬治鄴勸勸自己的爹。
“叔啊,您今天本應(yīng)該到場的,您畢竟是村委會成員,如果以后啊,這個村委會正規(guī)起來,您一個委員不參加開會,是要被組織除名的?!?p> 馬治鄴覺得這這個叔丈人比較聽自己的,再加上自己也是一個比較喜歡說實話的人,所以,說出了上面的一番話。
“這個我知道,我都老村委會委員了,在這石頭村,除了梁家老大,也不能說誰想把我除名就除名吧?”呂五斤雙手一擺,似乎不太相信自己被除名。
“你別咬卵犟,我跟你說,要聽這些有知識的晚輩的。”胡?;▽嵲谌滩蛔?,罵了一句粗話。
“這個事情,看您自己了,以后啊,鎮(zhèn)里組織活動,不管成功不成功,您都按時參加比較妥當(dāng)。”馬治鄴繼續(xù)勸這個叔丈人。
“咱們現(xiàn)在少吃一點,待會兒啊,到梁家多吃點東西!嘿嘿,順便看一場大戲!”呂五斤也不管什么,直接說出了非常吝嗇的話來。
“爹,看您說的。”胡思思看了看自己的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自己對面的堂姐夫馬治鄴。
“不是看《提牢拷打》么?還看什么大戲?說酒話吧!”胡?;ㄓ行┠涿畹乜粗@個比較鬼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