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鎮(zhèn)上,元祁想安排沈宜言在鎮(zhèn)上賓館等她,卻沒想到沈宜言不想過去。
在車?yán)?,沈宜言只是很堅定的跟她重?fù)要陪著她,元祁看了一眼司機(jī)師傅,跟司機(jī)師傅說了先靠路邊等一會,自己拉著沈宜言下車。
“到我家可就要被圍著啦?!?p> 元祁晃了晃沈宜言的手,“我們等婚禮后,過年再一起唄。”
沈宜言反握住元祁的手,語氣堅定,“我們一起?!?p> “怎么啦,突然改主意?”
元祁抿了下嘴唇,有些無奈地笑著問道。
沈宜言見元祁還是不太樂意,他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圍巾,目光也跟著挪開,“我們都要結(jié)婚了,我不應(yīng)該跟之前的想法一樣,還想著躲下去……”
元祁聽到后便要接話勸下去,然而沈宜言沖她搖了搖頭,“這些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讓你一個人回去……別人知道了要怎么看你?”
“元祁,給我一次機(jī)會,好嗎?”
沈宜言輕聲說著,卻不敢多看人便拉著元祁要回車上。
他其實從昨天到現(xiàn)在都一直在糾結(jié),一直到見過蔡老師之后,他才是真正的有了勇氣面對,原本他也沒打算讓元祁一個人回去的。
他再不知道為人處事,也知道元祁一人回去多不好,都該結(jié)婚的人了,對象卻不陪著過來,還一個人回家。
流言蜚語能殺死人,這一點他也曾親身體會。
“我又不在乎他們怎么看……”
元祁小小聲說了一句,心里卻只覺得溫暖,她順從地坐上了車,等沈宜言跟著坐上來后她又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既然她仍舊不太想讓沈宜言跟著過去,但是,他過去見到的,或許是比他什么時候見到的都要真實的她。
不是熱情的,也不是柔軟的,而是冷漠又固執(zhí)的她,只要在她心里這個角落還有陰影,以后他總會見到的。
不過幾分鐘就到了家里,元祁讓司機(jī)師傅回了鎮(zhèn)上休息,自己跟沈宜言兩個拎著在縣里停留采買的營養(yǎng)品進(jìn)了門。
說不緊張是假的,沈宜言哪怕手里拎著的東西也不輕,卻還是覺得自己走路腳步打飄。
元祁雖然跟他是一樣的父親,后來都不管他們了,可是如今卻又有父親生病的事脫不了關(guān)系。
有關(guān)系在,還要見面,他其實也沒想好自己要怎么面對,只不過無論以后做什么,他都不想元祁一個人承受。
那些年找星銳的時候,雖然并沒有少進(jìn)村子里,但是連大門都不用敲,就從敞開著的大門進(jìn)去,還是讓沈宜言覺得別扭,這樣直接進(jìn)去根本就沒有緩沖的時間。
沈宜言暗暗深呼吸,然而沒有走上兩步就從里面跑出來一個臉頰被凍得紅彤彤的小女孩,一看到他們二話不說就先往回跑,口中還不停喊著媽媽。
沈宜言正疑惑著,便聽到元祁側(cè)頭跟他解釋,“這是小晨的女兒……小晨是那女人帶過來的孩子……”
元祁有些懊惱地?fù)崃讼骂^發(fā),她在車上居然也忘了跟沈宜言說,看來她還是對回來這個家不能釋懷。
她看了一眼沈宜言,不再繼續(xù)解釋,左右也不需要他應(yīng)酬。
幾乎是同時,一個系著圍裙扎著低馬尾,面目憔悴的女人就拉著小女孩手足無措地迎了過來。
“元姐,你回來啦?!?p> 聽到女人喊元祁姐,沈宜言抿了下嘴唇,他才剛理清元祁說的那句話。
這個女人就是元祁爸爸又娶的女人帶過來的女兒嗎?已經(jīng)有孩子了為什么還在元祁家里?
元祁看了一眼朱晨晨還沾著面粉的圍裙,就知道她又在廚房忙活著揉面了,她輕輕嘆了口氣,“又去做手搟面了?大冷的天,這么費事干嘛?”
朱晨晨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沒什么事……叔叔愛吃……不是,妮子也想吃……”
說話的功夫,就到了屋門口。
“家里沒怎么收拾……”
朱晨晨撩了布簾子讓元祁他們先進(jìn),自己最后進(jìn)來,一進(jìn)門她就匆匆解釋著,把桌上的東西收攏起來,又匆匆轉(zhuǎn)過身去給元祁他們倒水,忙得根本停不下來。
“已經(jīng)挺好了?!?p> 元祁安撫了一句,又轉(zhuǎn)頭對沈宜言說,“東西放那邊就行?!?p> 他倆帶的東西不少,元祁指揮沈宜言放到墻角。
朱晨晨呆呆看了兩眼才想起來自己要做什么,她手足無措的去臥室敲門。
“叔?元姐回來看你了……”
里面咳了兩聲后,就傳來了含混不清問話的聲音,朱晨晨歉疚地看了一眼元祁,開了門進(jìn)去。
元祁抬手開了客廳的空調(diào),就拉著沈宜言在沙發(fā)坐下,完全沒有進(jìn)去的意思。
沈宜言有些坐立不安,但是他也沒有多問。
沒一會兒,披著睡衣的元父就被朱晨晨扶了出來。
一出臥室,元父的目光就先落在了沈宜言身上。
“我……我去買點菜準(zhǔn)備做飯……”
朱晨晨一把人安置在沙發(fā)上就準(zhǔn)備躲開。
“不用買太多?!?p> 元祁交代了一聲,聽到朱晨晨答應(yīng)了,她才轉(zhuǎn)過頭。
沈宜言看了一眼根本不理會彼此的元祁跟元祁父親,忍不住攥了攥手指。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元祁父親,面色無光,身體虛弱,眉目之間都是化不開的陰郁之色。
剛開始元祁父親一直盯著他看,還是那樣不善的目光,他還以為元祁父親會說什么,但是元祁坐下后目光就轉(zhuǎn)開了,呆滯無神,好像根本也不在意。
元祁聽到外面動靜,又想到朱晨晨一向的小心翼翼,便轉(zhuǎn)頭看沈宜言,“中午喝鮮菇湯吧?我們這里有菌菇基地,都是現(xiàn)采摘的,炒菜的話,兩葷兩素應(yīng)該就夠了……”
沈宜言有些驚訝元祁居然還這么平靜地跟自己談起來吃喝,他點點頭,略微一想,心里就有些酸澀起來。
對著他的長輩都能那么體貼照顧的元祁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才會“無視”她的爸爸?
元祁定了菜單給朱晨晨發(fā)過去,那個孩子要是她不指定肯定又要買一大堆回來了。
抬頭見到自己爸爸一跟自己對上目光就挪開,她也不以為意,上次,他們又吵了一架,還逼著他把房子轉(zhuǎn)給了她,這次他要是知道怎么面對她才怪。
“這是沈宜言,我們月底結(jié)婚?!?p> 她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
對面的元父立刻就咳嗽了起來,沈宜言也有些不自在地?fù)趿讼驴?,元祁說話實在太簡練了。
“喝點水吧?!?p> 元祁聽到對面的元父咳嗽得停不下來也不過去,只把晨晨剛才倒來的水推過去淡淡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