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換了衣服從房間里出來就看到沈宜言從外邊回來。
沈宜言跟賈閏的感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連賈閏上個班他都要去送一下。
元祁感慨了下,在沈宜言轉(zhuǎn)過頭面對她時沖他笑了一下,“我們做飯吧?”
“……嗯?!?p> 沈宜言聽到元祁開口說話,聽到她說我們兩個字,他就又不自覺緊張起來了,他悄悄地將手機(jī)收了起來,跟在了元祁身后。
“我看一下冰箱?”
雖然早上沈宜言拿菜的時候她也在旁邊看了,但是昨天到現(xiàn)在她根本也沒有翻看過。
“嗯?!?p> 沈宜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主動打開了冰箱門。
“下午你有安排嗎?”
元祁隨口問著,眼睛只盯著冰箱里面,扶著冰箱門等著的沈宜言就沒有那么緊張了,“沒有?!?p> “那我們下午去超市吧?我明天才要走,我看把你們冰箱里的東西也吃得差不多了?!?p> 元祁說著,側(cè)頭沖沈宜言笑了一下,“就這兩天麻煩你啦。”
有冰箱門擋著還好一些,但是她一側(cè)過頭看他,沈宜言就又緊繃起來了,最重要的是她同他說話,為什么總是這么的……
沈宜言也說不清楚心里的感受是不自在還是別的什么,他倉促側(cè)過頭,卻也沒忘了點(diǎn)頭。
他也沒有拒絕她,不過,怎么不去口罩跟帽子了?
是不是她這會兒說話太頻繁了?
元祁看了一眼沈宜言的帽子,心里不由反思了起來。
她還是得先收斂一些。
接下來也都是些雜活,沈宜言是要看視頻才能做飯,這會兒沒有視頻,元祁拿來一堆菜出來之后,他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雖然她讓他幫忙洗菜的時候也跟他說了句話,但是央完他之后他們兩個人就一個人在處理菜,另一個人在水池邊清洗,誰也沒有再說什么話。
她為什么不說話了?
沈宜言有些不安,卻又不敢多回頭去看人。
他心里好像又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人告訴他,她不說話才是正常的,本來就不應(yīng)該再跟她多說話了,再多說話下去,他自己就要失控了,另一個卻告訴他,她不說話肯定是對他不滿意,他得想想辦法才好,兩個人又不能經(jīng)常見面,哪怕以后沒有見面的機(jī)會,那回憶起來也不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吧?
可是她都在附近的花半里買房子了……以后會見不到嗎?
沈宜言想來想去,眉頭也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他不太喜歡自己的生活被打亂,但是現(xiàn)在的情緒又不是只有煩躁這一種。
趁著放菜的時候,他悄悄的看了她一眼,見她面上無論如何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他心里才松了一口氣,又忍不住嘲笑自己。
她其實(shí)并不是那種很有脾氣的女孩子,但是以前高中的時候卻也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冷淡。
不,也不是莫名其妙的冷淡,他后來就知道到底是因為什么了。
突然想起往事,沈宜言的嘴唇不自覺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真的心情不好了???
元祁轉(zhuǎn)身拿菜的時候,裝作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眼沈宜言,就先看到了他皺起來的眉頭。
要給她打下手,所以他就把帽子給去掉了,口罩還留著,這會兒她也只能看到他的眉眼,可是,光看眉毛就知道他現(xiàn)在心情不怎么好了。
是因為她剛才說話有點(diǎn)多嗎?還是說又有別的事了?
收回目光后,元祁卻沒辦法平靜下來。
這樣跟人相處其實(shí)很困難,對方一句話不說,連臉都遮住半個,她只能從自己的感覺來判斷。
而且他們兩個中間也隔著近十年的時光,讓她一下子就猜到他到底是因為什么而皺眉,這也實(shí)在太困難了一些。
元祁也清楚這樣猜來猜去沒什么意思,但是她也管不住自己不多想,以至于油熱要放蔥蒜的時候,她都忘了把水分瀝干。
蔥蒜一進(jìn)鍋,油就濺到了手腕上,她下意識輕叫了一聲就趕緊止住,元祁收斂了情緒,轉(zhuǎn)身就要放菜。
可是才轉(zhuǎn)過身就差點(diǎn)撞到了沈宜言,她愣了下,燃?xì)庠罹捅魂P(guān)了。
“濺到哪里了?”
沈宜言著急地問。
雖然他這樣關(guān)心她,她也很高興,可是兩人離得這么近,也讓元祁有些緊張起來,“沒事,就一小點(diǎn),沒什么……”
她說著,下意識抬手晃了下手腕。
他真是見不得她這樣,明明被濺到了還要若無其事的。
沈宜言低頭看了一眼元祁抬起的手,是只濺了一小點(diǎn),可是那一小點(diǎn)一瞬間就紅了起來,她怎么就不知道疼呢?
如果不是今天早上他自己也被濺到,他也許也不會這么清楚地知道被濺到是什么樣的感覺。
可是,跟早上他裝作不疼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她是真的不覺得疼,要不就不會這么大喇喇地任他看了。
怎么可能不疼呢?
她怎么總是這樣,以前也是……
到了冬天手指都凍得裂開,他看到的時候就被震得很久都沒回過神來,怎么也不能相信這還是一個女孩子的手,她卻還是該做什么就做什么,碰冷水也不眨一下眼。
趕路趕得太急,摔了,褲子都破了洞還是一瘸一拐的就去上班去了。
在超市里搬貨的時候被壓到了手指,指甲下面的肉都成了淤黑的,好長一段時間她吃東西手指都要翹得老高不敢碰到,她也沒說過一次疼。
他被班里的男生針對,對方提了凳子掄過來也是她替他擋了,頭上挨了一下后,她還若無其事地坐下去繼續(xù)學(xué)習(xí)……
沈宜言想到以前的事,不自覺就抓住了元祁的手。
他原本就說他來做飯的,可她不給他機(jī)會。
早知道他就應(yīng)該堅持的。
“真的沒事……”
元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她小聲解釋著,注意力卻全在被沈宜言抓著的手腕上,那一塊皮膚燙得她沒辦法不在意。
又是這樣,無論遇到什么樣的事總是說沒事沒事,明明私底下都哭過了,可是當(dāng)著別人,哪怕是他,也還要總是這樣。
她不是已經(jīng)27歲了,現(xiàn)在順風(fēng)順?biāo)?,為什么還要這樣委屈自己呢?為什么就不能學(xué)學(xué)別的女人,有一點(diǎn)事兒就……
不是,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因為這些而又想到了另一個人,沈宜言閉了閉眼,頹然松開了她的手,“我來吧,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