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銳有些不解,但是眼下也不是多想的時候。
找到賈閏的名字就足足用了幾分鐘,因為沈宜言的手指顫抖著,根本控制不好。
陳星銳被帶著也忘了自己可以念名字等哥哥眨眼確認,還是護士提醒,他們兩個才反應(yīng)過來。
同沈宜言確認了要找的人是叫“賈閏”后,陳星銳松了口氣,順著哥哥的目光看了一眼還站在他們身邊關(guān)心看著的護士姐姐,“姐姐,能不能留我們單獨在這里打個電話?”
陳星銳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但是他還是順從自己的猜測請了護士姐姐出去。
而哥哥也沒有表示什么,相反,那位護士姐姐出去后,他能很明顯感覺出來哥哥要比之前要放松一些。
陳星銳正要給這個叫“賈閏”的哥哥的朋友打電話過去,卻又見沈宜言沖他伸手。
他原本就在對著哥哥考慮怎么跟“賈閏”開口,他也不知道哥哥到底打這個電話是做什么的,所以哥哥一動手指他立馬就發(fā)覺了。
沈宜言不知道要怎么跟弟弟說元祁,但是他又不能不說。
只是指出賈閏就費了好大的力氣,如果打字呢?
可是再難也不能不做。
陳星銳急了一身汗,他不知道沈宜言到底要打什么字,在他看來哥哥現(xiàn)在的身體打字簡直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但是看著沈宜言堅定的眼睛,陳星銳即使心里擔憂,也被這樣的眼神感染著認真地努力地猜測起來。
第一個字就用了好久,但是看到這一個字,陳星銳的心頭就是一跳。
這個“元”字開頭的總不可能是一句話吧,他腦海中浮現(xiàn)的第一個就是元祁姐的名字。
“是元祁姐嗎?”
沈宜言還在努力控制著手指想要在屏幕上戳出第二個字,只是一個“元”字就讓他又開始眼前發(fā)黑了。
聽到陳星銳的話,他呆呆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拼命地點了點頭。
從沈宜言的表現(xiàn)中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后,陳星銳不受控制地繼續(xù)問了下去,“是要說元祁姐的事嗎?”
見哥哥點了頭,陳星銳繼續(xù)猜測,“這個賈閏,是哥哥?他能幫元祁姐嗎?”
又見哥哥點了點頭,陳星銳緊緊咬住了下唇,不再問下去了,他雖然都猜對了,但是心里卻充滿了疑問。
他并不想多想,可是哥哥掙扎著也要去看元祁姐,現(xiàn)在更是這么費力也要讓他找人來幫助元祁姐,真的只是出于善意的責任感嗎?
可,如果認識,為什么昨晚他提起元祁姐的名字,哥哥卻并沒有什么異常?
如果他們真的認識,就住在一個民宿,那怎么會不知道對方也在?
就是一開始不知道元祁姐在這里,但是聽了他的話總該知道了吧?
可是奇怪的是那之后他又跟元祁姐聊天了,元祁姐也沒提見到哥哥的事。
但沖進火場里救人,卻沒有跟著那救自家孩子的女人一起出來,不是為了元祁姐又是為了誰?
都能為元祁姐做到這樣了,可是哥哥的手機通訊錄里根本沒有元祁姐的名字,也根本沒有其他不像是名字的備注。
哥哥跟元祁姐到底認識嗎?
他原本問過哥哥的,當時哥哥的反應(yīng)就很奇怪,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
“真的是請賈閏哥哥幫助元祁姐?”
陳星銳一字一頓地貼在沈宜言耳邊問道,說完話后,他立馬撤開一些,屏息等著沈宜言的反應(yīng)。
他原本不想問的,但是疑惑太多,由不得他不來確認。
緊盯著手機的沈宜言顧不得陳星銳是怎么打量他的,他費力地點點頭,唯恐陳星銳沒看到他還點了好幾下。
陳星銳這下明白過來剛才為什么他會覺得哥哥不想那位護士姐姐待在這里了。
當著人家護士的面說去另外找人來幫忙確實不合適。
畢竟現(xiàn)在元祁姐還是要靠這個醫(yī)院的大夫跟護士照顧。
不管如何,這是為元祁姐好,哥哥跟元祁姐有什么關(guān)系,都是救了元祁姐之后的事了。如果哥哥能找到其他人來幫忙,那元祁姐就多一份希望。
陳星銳怎么也不會放棄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他什么人也不認得,他也會盡他所能去找最好的醫(yī)生。
“是這個叫賈閏的哥哥?”
陳星銳最后跟哥哥確認了一遍,見哥哥點了點頭,他才撥了出去。
這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近4點了,電話撥出去之后,接通的速度卻比他預想的要快上許多,就好像電話那邊的人并沒有進入熟睡一樣。
“丫丫?”
電話一接通他這邊還沒有吭聲,那邊就先喊了一個名字,聲音里還帶著未睡醒的惺忪。
陳星銳下意識看了一下手機,屏幕顯示的名字確實是對的,他這才重新放到耳邊,“你好,是賈閏先生嗎?”
“是啊,你是……?”
那邊疑惑地問。
陳星銳看了一眼沈宜言,慢慢地張口解釋,“我是沈宜言的弟弟,我……”
他才剛艱難地第一次這么自我介紹,那邊立刻打斷了他,“天哪,你是沈宜行?!是不是,你是不是宜行?!”
宜行這個名字他隱約記得,哥哥給他的資料上也寫得明明白白的,他以前就叫這個名字,跟哥哥的名字,一看就是兄弟兩個。
這個人也知道他的名字,那跟哥哥的關(guān)系一定特別特別好吧?
“你哥怎么回事?怎么讓你打電話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對方興奮了一會兒,總算是意識到哪里不對了,一迭聲地追問著。
“是這樣,我哥哥住的民宿起火了,他救人,現(xiàn)在……”
“什么!什么?誰?丫丫?你哥他去、去救人了?他他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那邊的聲音已經(jīng)慌的不成樣子了,像是椅子翻倒的聲音震得陳星銳不由把手機拿開了一些。
轉(zhuǎn)頭見哥哥也聽得認真,他索性開了外放,“醫(yī)生說我哥現(xiàn)在沒事,休息休息就可以了,只是輕度損傷,另外吸入了煙霧,有些缺氧癥狀,所以現(xiàn)在還不能開口說話,四肢無力,所以就讓我給你打電話了……”
簡單說了一下哥哥的現(xiàn)狀,聽到那邊的賈閏哥哥也長舒了口氣,陳星銳這才轉(zhuǎn)入正題,“我哥哥救的那個姐姐對我家有恩,又因為在火場里救人組織大家逃生停留太長時間,現(xiàn)在才從手術(shù)室里推出來,醫(yī)生說命是保住了,但是姐姐現(xiàn)在也沒清醒過來,醫(yī)生說這是正常的,但是他們又從省里請專家過來了,我,我哥,賈閏哥哥您是不是認識的有這方面的專家,能不能請一個專家過來給……給我姐看,我等六月份就可以掙錢了,不管多少錢我都能還,求您了!”
陳星銳說著說著才想到錢這回事,他立刻跟賈閏保證道,“我也可以申請休學掙錢,現(xiàn)在也可以,我還年輕,肯定能還上的,賈閏哥哥,您看在我哥的面上幫幫我好嗎?”
沈宜言聽到陳星銳說到這里,就忍不住搖頭,他想要阻止陳星銳說這樣的話但是他還是沒有辦法做到。
他既不能夠到陳星銳,也張不開口,意識清醒著,卻不能動彈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