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打量著尤欲,神色分外復(fù)雜。
“你接了我八千八百八十八萬的彩禮錢,就只記住了我的名字?”
“彩禮?別瞎說!我就是用一柜子寶物跟你做了典當(dāng)交易而已!”
“你說寶物?你臉呢?你走的時(shí)候可是連柜子都沒給我留下!”
“……”理虧了。
流螢靠在座椅扶手上,頭疼地用手背撐著腦袋,翹著二郎腿晃,“不急。怕你跑了,我特意最后入場……感動(dòng)嗎?”
尤欲皮笑肉不笑:“你有心了……”
要了命了!
怎么這段偏偏就跟模擬中的一樣???
她回頭看向玄龜,后者仍舊笑瞇瞇地觀察著她的表情,仿佛對她所有的情緒變化都分外感興趣,卻沒打算出手幫忙,“時(shí)間差不多了?!?p> 尤欲心里涌出不好的預(yù)感。
“樂渝?…是樂渝…回來了嗎……?”喃娜突然開口。
她稀疏的睫毛機(jī)械地上下刷了一遍,聲線變成了指甲刮木頭的聲音,撥得人頭皮發(fā)麻。
干癟憔悴的半張臉仿佛只剩下一層皮,隨著她嘴唇的張合,顫了又顫。
此刻,樂渝還在昏迷之中,本來應(yīng)該毫無回應(yīng)的。
他身上卻突然滾燙起來,心跳聲也變得雜亂無章。
“樂渝?樂渝!……還是叫不醒,得罪了。”
尤欲單手圈住樂渝瘦弱的大腿,讓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粗魯?shù)匕蔚袅怂羁拷呐K的那顆紐扣。
“這是…什么……?”
樂渝的心臟部位卡著一顆透明的種子。
如今,那顆種子里像流沙一般流淌著血,開出了花。
玄龜“哦喲~”一聲。
贊嘆道:“不愧是迷轂樹海里最優(yōu)秀的種子!寄生成功了呢~”
“寄生?”
尤欲總算明白了來龍去脈,抱著樂渝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樂渝卻像被什么東西栓住一般,一下從尤欲的懷里飛出,摔在喃娜的城主椅的臺階之下。
喃娜身上的斗篷也在那一刻被強(qiáng)勁的氣流吹飛,露出了真容。
一半喃娜,一半神磈。
她的身體,和神磈合二為一了!
玄龜?shù)拖骂^,與尤欲平視,也攔住了她的路:“你看懂了吧?為什么喃娜需要樂渝的血?!?p> “……”
此時(shí),開在樂渝心口上的迷轂花根部不斷攪動(dòng)、收縮。
緩緩?fù)鲁鲆桓该鞯幕ㄈ铮窨招牡母o,里面供給著他的血,穿過重重阻礙,徑直向喃娜的嘴邊探去。
要不了多久,那朵嗜血的花和無底洞似的喃娜,為了多壓榨出一些心頭血,會捏碎樂渝的心臟!
尤欲:“讓開!”
玄龜:“你救不了他。”
尤欲:“讓開?。 ?p> 她一指頭戳在玄龜?shù)难劬?,逼它撤退?p> 隨后箭步上前,抓住那朵開在他心口上的迷轂花,使勁往外拔。
樂渝的大翅膀似乎有所感應(yīng),低低嗚咽著。
玄龜捂著眼睛叫停:“你會把他變成廢物!”
尤欲手一頓:“……但不會死?!?p> 玄龜嗤笑:“神磈只有一手一腳,它們的異能就是‘寄生’!你明知道,樂渝身上的神磈基因結(jié)構(gòu)不穩(wěn)定,如果你現(xiàn)在拔出他體內(nèi)迷轂樹的種子,他很可能會完全喪失寄生能力!永遠(yuǎn)變成一個(gè)廢物!一個(gè)累贅!在末世,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他會恨死你的??!”
尤欲松了手。
喃娜吸到了血,臉上恢復(fù)了些活氣兒。
尤欲突然驚醒。
她捏住輸血的花蕊,打上死結(jié),截?cái)嗔斯┭搭^。
隨后,抱起樂渝站在臺階之上,俯視著那些給喃娜賀壽的人,極力看向人群深處,確認(rèn)人群里,真的再沒有熟悉的身影。
尤欲突然笑了。
輕輕靠在樂渝的耳邊,說:“我要帶你去一個(gè)地方,生死難料,等你醒來,不能怨我……”
她知道,樂渝心口的迷轂花和喃娜之間有感應(yīng),不論她藏身于何處,都是躲不過去的。
于是,她閉上眼,直接跳入了玄龜之前踩塌的那個(gè)深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