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首峰,知行崖。
“鳳翥上九霄,大善?!?p> 懸遏峰之主云穹上師手捻棋子,微微頷首。
“小兒胡鬧罷了?!?p> 玄塵子淡然落子:“不過朱雀兒背上之人,我到有幾分好奇?!?p> 云穹皺眉:“煉氣六層?嘿,此子福緣不淺?!背坪R黄?,“他是何人?”
一枚紙鳶破云而出,落至肩膀,化作一縷輕煙飄散。
云穹白眉稍展:“陸澤……膽子不小,家世到還清白?!?p> 玄塵子輕笑道:“何止膽子不小,簡直肆意妄為,比之你我當(dāng)年,亦有過之。”
云穹道:“師兄莫是起了愛才之心?”
玄塵子語焉不詳:
“……且看吧?!?p> ……
“快看!”
“那是什么?”
“鳳凰,是鳳凰!”
“哇!”
“奇乎哉,麗乎哉……”
劍宗外門。
諸多外門弟子驚呼連連。
“鳳凰為何低飛?”
“不知,快去看看?!?p> “速度如此之慢,會不會是幻象……”
……
“臭陸澤,我們到底要去哪兒?!?p> 眼看著下面的人越來越多,霽月有點不耐煩,開口問道。
“哪兒人多去哪兒。”
陸澤站在朱雀頸側(cè),昂首挺胸,一手背負(fù)身后,一手?jǐn)[弄憨批劍,調(diào)整姿勢,“哎丫頭,你說我這劍是舉著好,還是背著好?!?p> “我怎么知道!”
霽月扇動鳳翅,轉(zhuǎn)向。
“你慢點,速度要慢,越慢越好,再低一點……要讓人看到我,還不能看清……”
“到底多高嘛!”
“再高一點,好好,就這高度,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正合適。”
“哦,現(xiàn)在去哪兒?感覺外門人好少?!?p> “我也納悶?zāi)亍!?p> 陸澤想了想,恍然道:“現(xiàn)在這個時辰,估計都上早課呢,快,往西飛,去書劍廳授業(yè)場。”
霽月答應(yīng)一聲,朝書劍廳緩緩飛去。
“夫為劍者,示之以虛,開之以利,后之以發(fā),先之以至……”
授業(yè)場一隅。
傳法劍師高坐青玉臺,背靠大殿,長髯飄飄,正輕聲開口傳道。
驀地,場間響起不諧之音。
起先聲音尚小,可隨后,嘈雜聲愈重,甕聲四起。
“發(fā)生了何事?”
傳法劍師朝兩側(cè)同僚望去,皆是一臉茫然。
“肅、靜——”
傳音法器中,傳法劍師語氣深長、莊嚴(yán)肅穆。
卻沒人理會。
場下不少弟子已經(jīng)從蒲團上躍起,朝著空中指指點點。
“肅靜!肅靜!成何體統(tǒng)……”
話未說完,一片赤紅霞光從眾人頭頂漸次顯出,將場間所有人映得通紅。
“這是……”
“圣獸朱雀!”
“……”
幾位劍師趕忙行禮。
場間有眼尖的外門弟子見狀,亦紛紛效仿。
不過大部分人,已經(jīng)傻眼了。
“那火鳥背上有人!”
“竟如此器宇不凡?!?p> “他是誰?真是我等楷模?!?p> “好像……是大師兄?”
“大師兄是誰?”
“陸澤……”
“???真的是。”
亦有女弟子驚聲尖叫。
“好美……”
“呀——”
“陸師兄真英俊……”
朱雀緩緩飄過,陸澤手執(zhí)憨批劍,朝下四十五度角斜指,劍袍飄飄,甚是瀟灑,驀地,他回首望去,面帶微笑,輕輕招手。
“啊我死了……”
“陸英俊……”
“陸郎……我要……”
……
霽月按照陸澤指示,在場間盤旋三圈,方一飛沖天,消失不見。
“哈哈哈哈哈哈哈……爽爽爽死了?!?p> 陸澤倒在背上,捂著肚子直打滾。
“……”
霽月無語。
“有那么好玩么?”
陸澤眉舒目展:“可太有了!你還小不懂?!?p> “你是逞威風(fēng)了,我可什么都沒撈到?!?p> 霽月有些不爽。
陸澤擺手道:“給你好吃的不就行了?”
霽月悶悶地道:“哦,好吧,可我感覺還是吃虧上當(dāng)了。”
“那你還想要什么?”
陸澤想了想,“不如我寫首詩送你,待日后我名揚大陸之時,我倆此番所為也是一場佳話?!?p> 霽月高興道:“行呀!”
“好!”
陸澤點了點眉心,朗聲開口:
“芙月崖畔見羽儀,梧桐樹上宿寒枝。
外門陸子憐文彩,吾予佳人叫花雞。
飲啄蓬山最上頭,和煙飛下禁城秋。
曾將弄玉歸云去,金翿斜開十二樓?!?p> “好好好!有雞就好!”
霽月引頸長鳴。
……
飄飄然,幻妖塔近在眼前。
兩人落地。
諸多守塔長老紛紛行禮。
小霽月微微頷首,陸澤跟在后頭,也微微頷首。
你點個屁頭。
首長老名叫公仲天,他瞪了陸澤一眼,拱手道:“不知上師何事前來?!?p> 霽月取出一本名冊,“這位……”
陸澤搭話:“李平安。”
霽月點頭道:“唔,對,我?guī)麃砘醚嚐?。?p> 公仲天取過名冊,皺眉翻看,“這位李平安昨日方才入門,便來此試煉,怕是不妥。”
霽月擺手:“沒關(guān)系,只要人不死就行?!?p> “哦?!?p> 公仲天點頭了然,拿出一塊非金非玉的石頭,道:“今日流云峰限額卻是未滿,既然有上師擔(dān)保,貧道自無不允,不過正常流程還是要走的。”
“行,你們按規(guī)矩辦?!?p> 霽月收回名冊,調(diào)頭就走,“好不容易下山一趟,我去看看玄龜,一會兒再來。陸……李平安你加油哦?!?p> “知道了?!?p> “恭送上師?!?p> 霽月前腳剛走,公仲天立刻收起石頭,扔出一塊白玉令牌,“去塔內(nèi)報備,候著吧,要死的時候記得把令牌捏碎?!鞭D(zhuǎn)身進屋。
這老頭犯病了?
陸澤從地上撿起腰牌,嗤笑一聲,迤迤然走向幻妖塔。
他哪里知道,公仲天素來穩(wěn)重,最不喜奔走鉆營之人;他修為極高,一眼就看出陸澤修為,別說筑基,甚至連煉氣大圓滿都未到?心底里認(rèn)定陸澤是走后門的,所以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
那石頭本是用來測試真元的,想來他不屑與陸澤多說一句話,干脆就略過了。
公仲天什么想法,陸澤自然猜測不到,不過他也不在意,他又不是靈石,做不到人人都喜歡。
幻妖鐵塔高九層,形如春筍,黝黑無光。
陸澤邁步進塔,便覺有股冷風(fēng)撲面,渾身沁涼。
這是些許外溢的妖氣。
陸澤正欲上前,向守備弟子報備,驀地,識海忽然翻騰起來。
一抹亮白在識海中穿梭游弋。
竟然是陸肉肉醒了。
陸澤一拍腦門,怎么把她給忘了。
雖然她不能傳言,但陸澤與之心意相通,也隱隱知道了她的意思。
“我要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