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火神
“我告誡你，我們可不是沒溜的?！?p> “你們在地球上都混到無人問津了，那邊迪賽亞甚至混到看靈異網(wǎng)站來維生……”
“那我們也是人類文明的代言人！你聽我們的職稱，人智之始啊，神話故事和神明可是人類最早的AI，你們剛學會鉆木取火的時候可就會膜拜心中的神明了?；鹬窬褪沁@個世界上最早的神明之一。”
“給我講講火神咋樣？”
“我對火之神不太了解。不過遠在人類還沒誕生語言和文化的時候，他們腦袋里就對火與熱隱隱約約有了印象和猜想，所以這個母體是最早誕生的神明之一?！?p> “母體？”
“生命母體，簡稱母體?！?p> “火神很強大嗎？”
“相當強大?！彼{認真的說，“有相當一部分宗教都有對火焰、光和熱，甚至是太陽的信仰，”她喝了一口水，又說：“所以火神，或者有的地方也叫太陽神，可以說是古人類自然信仰的中心之一，在信仰這方面，能和火相比的只有水和土地?！?p> “以防萬一我先問你一句，我有可能遇上嗎？”
“說實話，不確定。這事兒你都問多少遍了？”
“不踏實啊，”我搖搖頭，“和生命安全一比……”
“交不交作業(yè)立刻就變得不重要了是吧？”藍的笑非常適合用“促狹”來形容。
我不再答話。哪怕我的作業(yè)變得扁平也得交上去，交一份平淡無奇、內容基本正確的作業(yè)是作為一個學生的及格線，至于考試……
我們先不要討論這個問題。
第二天。
昨天的晚飯藍最終沒吃，盡管她不斷地咽口水。她說“我要習慣不吃飯的日子”。我倒是看不出來她哪兒習慣了，她咽下去的口水足以填飽她的肚子。我一邊走在上學的路上一邊想。上學，這個伴隨了我十二年的詞匯還將伴隨我多久呢？
“打120，快！”“咋的了咋的了？”“撞人了！”“那邊是不是出車禍了？”
我前面?zhèn)鱽硪魂囼}亂，似乎有人被車撞了。
我不在意，說實話，遇上這種事最好少摻和，但是這世界似乎是成心的，我看見我面前的人群散開，救護車的閃燈在我背后閃爍，幾個路人七手八腳地把地上的幾個被撞倒的人抬起來，向著我背后的救護車走去，我連忙讓路。
我看見了其中一個，那是個挺年輕的女人，化著濃厚的妝容，手上拿著精致的挎包，穿著高跟鞋和裙子。沒準兒是個學生，我不知道哪個工作的成年人會化滿臉慘白的妝容。之所以描述這個女人的外貌，是因為我對這人有印象。祝蓉蓉，我的同班同學，盡管剛開學兩個月，我還沒來得及跟她說話，但是在一群東施里蹦出個西施，哪個男人都會看上兩眼，尤其是沒有女朋友的。
我?guī)筒簧厦?，所有被撞倒的人都被送上救護車，所以我轉身繼續(xù)走在上學的路上。
“出車禍了，撞倒好幾個，那卡車瞅著紅燈就沖過去了……”我來到大教室，就聽見有人在說車禍，“完了那還是輛紅卡車，那一撞啊，血和涂料都分不清……”“你說的跟你親眼看著了似的?！薄拔铱刹挥H眼看著了嗎，你知道撞著誰了嗎？咱班祝蓉蓉！”“??？我去，那她可慘了，讓車撞了不得休學呀?！薄鞍パ秸婧茫乙蚕胄輰W……”“閉嘴吧你，有本事你也讓車撞了不死……”“你瞎說什么呢！蓉蓉那么可愛，怎么可能就這么死了呢?！薄斑@可不是我瞎說，我親眼看見了，祝蓉蓉滿腦袋血呀……”
一片混沌。
如果這座城市已經(jīng)淪落到每天都發(fā)生不只一起車禍，那干脆也別在這兒住了。這座城市顯然還沒有變成這樣，那就是說，我看見的那場車禍應該就是祝蓉蓉，而且我確實看見了紅卡車，還有一個滿頭滿身血被抬走的祝蓉蓉。
希望她沒事兒。
“同學們，上課了，按照慣例我們先點一下名啊?！?p> 老師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講臺上，他背后的幻燈片被他擋住了一大片。
“歷史班的，趙云華?！?p> “到?！?p> “萬思琳?！?p> “到?！?p> “譚茂?！?p> “到?！?p> “李申奧……”
點名在持續(xù)。
“祝蓉蓉?！敝v臺上的沈姓教師沒聽見答到，于是又喊了一遍，“祝蓉蓉。祝蓉蓉來沒來？”
“老師，祝蓉蓉出車禍了，”剛才那個大談車禍現(xiàn)場的家伙喊到，他好像叫魏文，但一點兒都沒有文學或者文化的氣息，那幅駝著背、臉上帶笑的模樣看著像是《指環(huán)王》里的怪物咕嚕，“我親眼看見了。”
“車禍？”沈姓教師難以置信地反問，畢竟這年頭找什么借口翹課的都有，甚至還有人拿自己奶奶去世、要參加葬禮為理由請假。盡管現(xiàn)在這種說法更多的被當成段子，但當年“真香”不也是從現(xiàn)實事件轉移到網(wǎng)絡，光榮的成為段子的一員的嗎？
鑒于本人真拿參加葬禮當過請假理由并且也真去了，我對這些人相當?shù)牟恍家活櫋?p> “老師，”萬思琳舉起手，她是我們班的班長，“祝蓉蓉確實是出車禍了，她父母剛給我打過電話請假。”
“哦，那好，祝蓉蓉，病假……”沈姓教師在點名冊上寫了這么幾個字，“咱們接著點名，蘇恩?！?p> “到?！蔽一卮稹?p> “魏文?！?p> “到?！惫緡４鸬?。
“張長英……”
一上午波瀾不驚，課一如既往的半懂不懂，我懷疑這節(jié)課最后我要是不借助技術支持能不能過。我的作業(yè)被交上去。今天下午沒課，于是我決定收拾東西回家。
“等等……”
我耳邊響起聲音，我再熟悉不過。
藍。
“你去醫(yī)院……去找那個祝蓉蓉……”藍的聲音在我耳邊飄忽不清。
干嘛？
“她被附身了?！?p> ……被誰？
“火之神。”
我去……不是吧，我震驚了，我這三天都遇著仨神了知道嗎？
“別廢話，我在省二院急診室門口等你，說你是祝蓉蓉的同學，來看她的。我建議你多找?guī)讉€人來，要不你一個人來容易被當成這孩子交的男朋友?！?p> 你覺得我這讓人噤若寒蟬的模樣還有被當成別人男朋友的資格？
“總有那么幾個眼瞎的不在乎臉的嘛，總而言之你得快過來。”
我過去干嘛？
“你不是對火之神感興趣嘛?！?p> 別介，我那純屬葉公好龍，當成個設定還則罷了，你要真讓我去看……
“主要不是為了讓你看，而是我得離你足夠近才能發(fā)揮出全部的力量?！?p> 為什么？
“因為老子一時沖動賣給你了，所以我的力量被我的誓言強制性地分配給你，保護你的安全，要不是我，你就被卡車撞上了。說真的你真得感謝我……”
行行行，我感謝你行了吧。
對人索要感謝可是不會真正的被感謝的，你個正義之神怎么還沒有我明白這點？
“我又不奢求你能感謝我。說到底，要是沒有祝蓉蓉你也不會死，只會躲閃不及……”
躲閃不及之后呢？
“你會在卡車停下的那一瞬間碰上卡車，這事兒會與你七歲那年掉到鐵軌上、十三歲那年差點兒撞上火車、十七歲那年被轎車擠到趴在前車蓋上并列為你前半生的四大虛驚一場?！?p> 越說越?jīng)]譜了。
行，我去，我去行了吧，就當祝蓉蓉為我擋了災了，雖然她被卡車撞個正著……
等等。
我怎么感覺自己剛才是不是聽見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我說啥了？”
藍剛才說“她得離我足夠近才能發(fā)揮全部力量”是吧……
她為什么要發(fā)揮全部力量？
不會是為了對抗火神吧……
“雖不中亦不遠吧，給你個七十五分，”藍的聲音有凝重感，就好像什么質量極大的東西壓在了我耳朵里，“那個叫祝蓉蓉的孩子出事兒了，要是不救她，她可能會被火之神殺掉?！?p> 怎么回事兒？！
“你快過來，路上我慢慢跟你說，那孩子怕是時間不多了?！?p> 我去你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