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字斂之,無極宗青蓮道人,萬年難遇的天生道體,真正的天子驕子。
幼年在俗世時,親友曽取笑他。那時他便知自己父母已為自己定下婚事。
夫人只是和閨中好友說笑,本來欲訂下長女,但奈何被他人捷足先登。
只能約好若是下次生了女兒,就結(jié)了這門親事。
沒想到一晃幾年,那家夫人的肚子還是沒有反應(yīng)。
后來,有一仙者喜他天資,領(lǐng)了人去修道了。
這門口頭上的婚事不了了之。
話本里說,修仙者需斷俗世親緣,但也不過是看個人。
敷衍初進宗門就嶄露頭角,16歲筑基,20歲結(jié)丹,如今36歲,已是一峰之主。
因著他拿的駐顏丹,傅家老爺和夫人雖然年近耳順,但卻年輕的像剛邁入不惑之年。
傅夫人過壽,他早已準(zhǔn)備好了禮物。
傅家出了個仙人,是青城遠近聞名的事。
辦壽宴的那天,很多人來圍觀,傅衍面色如常,放開宗門戒律,如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俗孝子。
仙君穿著一身玄衣,用玉冠束發(fā),輪廓鮮明,眉如遠山,眼似秋水,看人時無波無瀾,冰冷的像一朵雪蓮,清貴自立,好一個翩翩玉面兒郎!
圍觀的少女、小媳婦皆紅著臉偷看。
傅家早已交代過,倒沒有不懂眼色之人上去糾纏,他暗自送了一口親。
絕親緣之事他無法做出,也只能偶爾探望償還養(yǎng)育的恩情。
家宴時,有人聊起陳年舊事,他立在一邊,默默聽著。
“說起來,當(dāng)年傅夫人還給仙君訂了一門親事呢?”
坐在一邊的夫人笑著說道。
傅衍已經(jīng)過了臉紅的年紀(jì),聽著也只是淡淡撇了一眼,就移回視線。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唉,不知不覺,我們都老了……”
他聽見母親感嘆,在座皆是附和。
壽宴后,他像每一次探親那樣告別離開。
“衍兒,母親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女人有些猶豫,看著一臉冷情的兒子。
他如今是仙君,往后的歲月漫長,他們陪伴他的時間很短,短的微不足道。
看著眼前的孩子,她和丈夫既欣慰又心酸。
“母親但講無妨?!?p> 傅衍停下腳步,看著她。
“是你辛姨的孩子,她嫁了個商人,一個月前夫妻出海做生意,遇到海難,說是沒了,只剩下一個十歲的孤女。剛剛老管家來信,上燈節(jié)那天云思走丟了。那些親人為了爭家產(chǎn),什么事都做的出來。云思還那么小,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兒受苦……”
女人說著忍不住落淚,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應(yīng)下。
“若她還活著,我會把她平安帶回來?!?p> 修士掐指算人命天事不難,難的是因果。
師傅說:“衍兒,為師算到你此去必有一劫,勘破了,證道飛升指日可待;堪不破便是一生宿劫。切記不聽不念,速去速回?!?p> 他的身形頓了頓,還是去了。
“若是劫難都可避去,又何談歷練,何談飛升。”
……
上燈節(jié)到了,一向嫌棄她的堂姐邀請聶相思去賞燈。父母經(jīng)商,聶相思從小跟著他們四處奔波,幾乎沒有朋友,得到了堂姐的邀請,她很開心。
自從父母外出,將她一人留在家里。聶相思每日不是看書寫字,就是發(fā)呆,無聊極了。
那天晚上,她早早梳洗好,穿著府里繡娘新做好的裙子,戴著父母請人捎回來的的珠串、寶釵,乳娘夸她精致的像個小天仙。
堂姐看了,沒說什么,催她快走。
管家阿伯讓她們早些回來,她甜甜地應(yīng)了。
她沒想過,自己再一次回來已是多年以后。
聶相思是第一次看花燈,在街上走著,看什么都覺得好奇,左看看走看看。她沒發(fā)現(xiàn),身邊的堂姐已經(jīng)不耐煩了。
逛了一會兒,堂姐給她買了糖葫蘆,讓聶相思在橋頭等她。她要去買最新出的話本,聶相思也喜歡,央求了她好久,才讓她答應(yīng)買雙份的。
她不知道父母已經(jīng)遇難,叔伯們都知道,卻瞞著她。
聶相思不知道為什么街上的人突然暴動,擠過來擠過去,她被人群推著走,甚至被踩了幾腳。
丫鬟冬兒和她被混亂人群沖散了,看著冬兒越走越遠,她忍不住呼聲。
但很快她的嘴被一雙從身后伸出的手捂住,她使勁掙扎,眼前陷入黑暗。
人販子綁住了她的手腳,蒙住了她的眼。開始她不哭也不鬧,因為冬兒看見她了,她會帶人來救她的。堂姐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也會找人的。
她要留著力氣,若是有機會,就逃走。爹娘會擔(dān)心她的,管家阿伯和乳娘也會擔(dān)心她。
抓她的兩個男人見了有些慌亂,擔(dān)心有后招,一心想著早點交貨,拿錢走人,于是拼命趕路。
聶相思后來等了好久啊,沒有人來,沒人來救她。她掙扎、哭鬧,眼睛都哭腫了,還是沒人。
她又像一開始那樣沉默,不哭也不鬧。她知道自己離家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這人不會傻了吧?”
其中一個男人捏著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問另一個男人。
她縮了縮身子,呆呆的,把臉埋在腿間。
“管他呢,憑著這張臉,自然有大把的買家?!?p> 另一人走到她面前,拍掉男人的手。
他們一共走了半個月的時間,才開始停下來。
男人帶她去買了衣服,從新梳洗,約好了買家相看。之前的那套衣服,還有爹娘送她的珠寶都被賣了,她只留下一只珍珠耳環(huán),還是偷偷藏的。
人販子看她看的緊,她逃不了。
那一次她向路人求救,還是被抓了回來。他們餓了她一天,沒打,身上有傷賣的價錢低些。
她呆呆地跟在后面。
突然,一個女人抓住了她的手盯著她看,邊看邊笑著點頭。
“哎呀,瞧瞧這多好看的姑娘,竟被我遇著了!”
那倆男人起初很緊張,正準(zhǔn)備帶她離開,后來明白這是買家上門了,頓時開始變著法地夸她。
聶相思一點也不覺得高興,看著他們像談?wù)撠浳镆粯由逃懼膬r格。
他們開始爭吵不休,最后還是女人妥協(xié)了。
那兩個人得到了滿意的酬勞,開興的離去,再沒看她一眼。
聶相思沉默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腳尖,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
女人帶她回去,那是一座高大、華麗的樓閣,臨水而建。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后來,她才知道,那是這座城最大、最有名的花樓——風(fēng)月樓,而女人,是這座樓的老板,是樓里所有姑娘的媽媽。
女人帶她從后門進去,讓人給她梳洗打扮,她乖乖地站在那里,任人打量。
“瞧瞧這張臉,天生就會勾人,若是再長幾年,嘖嘖,我胡九娘這次可賺大發(fā)了!”
女人很高興,滿意地捏著她的下巴左看右看。
聶相思跟在春曉姑姑后面在復(fù)雜的樓道里穿梭。
女人說,有了一副勾人的容貌很好,但若是再加上一具勾人的身子,便是天神下凡了,也是要淪陷在溫柔鄉(xiāng)里的。
聶相思不懂這些,她想回家,想阿伯,想乳娘。爹爹和娘親怎么還不來接她?
媽媽讓她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歌舞,花重金請的師傅。睡得很少,每天都好累好累。累到她躺在床上,想家的瞬間就睡著了。
她的貼身丫鬟聞雨與她一般大,從小在樓里長大,知道很多事情。據(jù)她說,教聶相思跳舞的師傅就是風(fēng)月樓上一屆的花魁夜笙。
夜笙的舞極好,曾經(jīng)得到過大人物的夸贊。
“夜笙可是我小時候的向往?。∷撕芎玫?,跳舞的時候眼里有著光……”
春雨說著,一臉向往:“你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渴望與她來一場風(fēng)月情緣?!?p> 后來呢?不知道。
夜笙消失了一段時間,又回來了,只是整個人變了。她不再拒絕媽媽給她接客,她還是跳舞,跳給更多的人看,對每個客人都笑的勾魂妖嬈。
聶相思大概能想象出那是什么樣子,她看了很多話本,那應(yīng)該就是話本里寫的傾城舞姬吧!
夜笙很漂亮,溫婉沉靜,教導(dǎo)的時候卻非常嚴厲。
跳舞要練體,身體才會柔軟做出各種各樣的姿勢。
練體很痛,痛到汗流下來,打濕了羅衫,聶相思忍不住叫出聲來。
“今天的課到此為止,若是這點苦都吃不了,不如早點放棄!”夜笙說完就離開了。
聶相思累的癱倒在墊子上,忍不住落淚,她不想練舞,但媽媽不會同意的。
廢話!胡九娘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
夜里累的癱倒在床上。
那天春曉姑姑給她拿了許多話本,讓她好好學(xué)習(xí)。她很開心,翻開看到的不是她期待的神仙鬼怪,而是一幅幅赤裸男女相擁的圖像。
她的臉紅紅的,心里羞恥到了極點,雖然年幼,但她也懂了些事。
聶相思抗拒,惱怒地撕毀了這些書冊,那是她第一次反抗,被打了,關(guān)在房間里餓了三天。
她住在后院,前面男人和女人的嬉鬧聲傳過來,她捂住耳朵頹然坐在地上。
她聽見有人說話:“既入了這個地方,又何必再裝貞潔烈婦!不如沒心沒肺,免了挨罰,還能得個自在。”
春曉姑姑讓她別掙扎,媽媽認識的貴人不少,就算讓她逃到天邊,也是要抓回來的。
聞雨站在門外,記著媽媽的吩咐,開始勸她。
“女人哪有不嫁人的,可你見過哪個男子專情?與其被困在一方小天地里勾心斗角,不如在這風(fēng)月樓得個自在。若是你得了媽媽憐惜,還能選擇自己中意的恩客,總比一輩子被磋磨了好?!?p> 聶相思惱怒,羞恥,憤恨地砸著屋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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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了你的綠
莫名寫的四千字沒了,靈感都用光了,是真的喜歡寫文,最后還要熬夜重寫,真的哭了…… 無論怎樣,還是喜歡第一次寫的,真的很想說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