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乾清宮,陽光重新照射在周璟垣的身上,讓他不由生出了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先前在里面時他一直提心吊膽,警惕著周明帝的動作,時刻準(zhǔn)備拼命。
如今出來了,他才能稍微送一口氣。
他不知道周明帝接下去會怎么做,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會去做自己該做的,做到自己該做的。
……
皇城之中越發(fā)風(fēng)起云涌了。
大皇子被軟禁,三皇子也因為先前謀害周璟垣險些將他致死而被貶,基本無競爭之力,而六皇子便是那早夭的皇后獨子,最小的七皇子又是周璟垣的親弟弟。
所以如今朝堂上也只剩二、四、五三位皇子的勢力在互相競爭,二皇子和四皇子只見互相敵視,卻又默契的聯(lián)手一同對付周璟垣,想要讓他提前出局。
在被周明帝召了一次之后,周璟垣不復(fù)先前那般隱忍,對那兩方勢力的聯(lián)手針對也放開了手腳。
這時眾人才發(fā)現(xiàn),這個素來不顯山不露水的五皇子在朝堂上的勢力竟是足以和二皇子、四皇子兩人加起來的勢力分庭抗?fàn)?,甚至隱隱有所超過。
周明帝的身體好像真的不好了,對于這次的爭斗居然沒有任何表示,兩個月下來,爭斗越發(fā)趨近白熱化。
終于,在周璟垣的接連打壓下,四皇子忍不住狗急跳墻了。
這一日,四皇子率兵逼宮,史稱“景明之變”,拉開了景帝長達(dá)24年的統(tǒng)治,大周朝迎來了一個新的巔峰。
而如今,四皇子已經(jīng)擊殺了乾清宮門口的守衛(wèi),拖著滴血的長劍一直走到龍榻旁,看著已經(jīng)瘦的皮包骨的周明帝陰陰地笑了起來。
“老不死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先前你明明是想傳位給我的,后來你召了五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竟是改變了主意!”
四皇子惡狠狠地說著,面色有些猙獰。
“難道五弟會比我好嗎?他不過是一個被瘋女人養(yǎng)大的賤種!又怎么比得上我與你的親近?不曾想,你老眼昏花了,竟然連這種糊涂事也干得出來?!?p> 四皇子說著說著,眼睛便有些赤紅了起來,臉上有著病態(tài)的愉悅,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登基,眾臣俯首的那一天。
“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如索性就成全我?你也不用指望五弟來救你,今日之事我已籌謀許久,就連二哥也站在了我這一邊!沒想到吧?到頭來還是便宜了我!”
四皇子張狂地笑著,又將目光狠狠地瞪向軟倒在一旁瑟瑟發(fā)抖的李公公,桀桀地威脅道。
“李公公,今日之事,我想你也知道該如何說吧?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p> “來人!”
四皇子喊了一聲,旁邊便有人恭敬地遞來了一個匣子,打開一看,里面赫然是一面黃色的錦帛。
將錦帛抖開,四皇子拿著這面已經(jīng)寫好內(nèi)容的‘圣旨’又靠近了周明帝兩步。
“老不死的,你干脆點,將玉璽交出,我、哦不,朕,朕或可饒你一死,讓你多活幾日,看看大周的江山是如何在朕的統(tǒng)治下越來越好!”
周明帝先前一直沒有說話,此時看著四皇子已得意忘形的模樣,終于開了口。
“你——咳、以為你已經(jīng)贏了?咳咳,今日逼宮,你可知咳咳、你在史書上會是何等模樣?枉費、枉費朕先前對你報了那么高的期望咳咳咳——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四皇子被周明帝的一番話說得惱羞成怒,猛然將劍橫到他的脖子上,語氣陰森森的。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今日朕贏了,史書上寫的,自然會是先帝身染重病駕崩,臨死前將皇位傳給了其第四子。難道你以為還會有人來救你?我知道你肯定在指望五弟,你以為朕就會忘了他嗎?朕早就讓人圍住了五弟和容妃,若是他想活命,恐怕不敢妄動?!?p> “是嗎?”
一道帶著些許輕慢的聲音響起,讓四皇子登時就暴怒了。
“是誰?!”四皇子猛地轉(zhuǎn)頭,看到門口倒了一片的侍衛(wèi)和那個不緊不慢步步走來的人,臉色頓時就變了。
他又把靠在周明帝脖子上的劍往里逼了逼,銳利的劍鋒在周明帝的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
“五弟,你是怎么進來的?朕的人呢?”
周璟垣隨意地甩了甩沾了血的劍,完全是一副不把四皇子看進眼里的模樣,讓他恨極。
“四皇兄好大的排面,還未登基呢這便改口了?是覺得大局已定嗎?但是有點可惜呢,你帶來的那些廢物現(xiàn)在估計都死的差不多了吧。”
“哦,對了。你也不用想著逃脫,鎮(zhèn)國將軍已帶著虎衛(wèi)軍于城外護著,不如皇兄還是乖乖認(rèn)命吧?!?p> 周璟垣說著四皇子之前說過的話,依舊不緊不慢地靠近著,四皇子有些慌了,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
“父皇還在朕手上!你再敢往前試試!你敢妄顧君命?!”
似是有些被四皇子的模樣逗樂了,周璟垣難得的在這些人面前露出些許笑意來,微微歪了歪頭。
“皇兄,莫非你覺得,你已經(jīng)勝券在握?”
四皇子心頭一跳,心一狠,手中的劍剛想斬下,胸口卻是遭了重重一擊,把猝不及防的他踹飛了好幾米,撞飛了桌子倒在地上,口中連連吐血。
影一跪在地上,垂頭對著床上的周明帝,“屬下來遲,皇上恕罪!”
周明帝強撐著坐起,靠在床頭,單單是這個動作,便是累的他連連喘氣,又止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等咳完了,他才是摸了一把有些痛意的脖子,摸到了一手的血,他才是毫不在意地甩了甩,虛弱地說道。
“小五,辛苦你了,你將朝臣都召來吧?!?p> 周明帝好似根本不擔(dān)心周璟垣對他下手一般,沒有絲毫的防備,甚至還頗為信賴。
周璟垣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但是如今剩下的皇子中,除了他,他不覺得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所以周璟垣直接召來門口守著的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吩咐他去傳召。
看到這個熟悉的人影,周明帝卻是不覺得意外。
當(dāng)初他們都覺得,因為先皇后的緣故,周璟垣應(yīng)該和謝家勢如水火才對,而一直以來,周璟垣和謝家的關(guān)系也的確是涇渭分明。
直到上次談過之后,他卻發(fā)現(xiàn)其實周璟垣對謝皇后并不怨恨,便想到了他與謝家或許背地里也會有所聯(lián)系。
今天看到他能在老四已經(jīng)包圍皇宮的情況下出現(xiàn),周明帝便猜到,掌管皇宮安全的禁衛(wèi)軍八成已經(jīng)倒向了他。如今,也只不過是證明了他的猜測。
連禁衛(wèi)軍都是他的人,若是他想要對自己下手還會沒機會?周明帝正是看清了這一點才會毫不擔(dān)心。
盡管如此,周明帝的心中還是不由嘆了一聲。
從前老四是與他最親近的孩子,然而在對他這個父皇舉起屠刀的時候,老四卻是沒有絲毫的猶豫。
而小五被他忽視了這么多年,又有著那么龐大的勢力,卻從未對他下手。
他不知道的是,周璟垣并非沒有過逼宮的想法,只是想到洛瑤,他希望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一直是美好可靠的。
謝統(tǒng)領(lǐng)離開后,周璟垣又召來兩個侍衛(wèi),把四皇子押下去。
經(jīng)過周璟垣身邊時,四皇子卻是笑了起來。
“五弟,我們父皇這么昏庸,你不趁著現(xiàn)在下手,難道準(zhǔn)備看著他在朝臣面前把皇位傳給其他人嗎?”
對于四皇子的挑撥離間,周璟垣卻是絲毫不為所動,甚至輕輕笑了笑。
“你覺得,如今的局勢還會有什么意外嗎?”
四皇子瞪著周璟垣,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來,卻也只能反抗不得的被押了下去。
周璟垣雖然沒打算對周明帝下手,但是也沒想和他演父慈子孝的戲碼,便垂著眼在一旁站著。
很快,原本在家的大臣們統(tǒng)統(tǒng)慌慌張張地趕來了,跪在外面高呼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等到所有人都來齊了,周明帝才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公公。
李公公先前嚇得冷汗直冒,此時還癱在地上,看到周明帝的眼神,才是慌里慌張地爬起來,屁顛屁顛地跑去拿了一張圣旨回來,然后扶起周明帝,將他帶了出去。
看到周明帝出來,朝臣又是一拜。
周明帝伸手一壓,又忍不住地喘了幾口氣,才是緩緩地開口。
“朕,于今日,向你們宣布,皇位的繼承人選?!?p> 不過短短一句話,周明帝便是又咳了起來。
李公公連忙拍了拍他的背,又在他的示意下展開圣旨,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地讀了起來。
“眾卿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五皇子周璟垣,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tǒng)。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釋服。布告中外,咸使聞知?!?p> 聽完傳位詔書的內(nèi)容,眾臣心中大定,又是拜下去,高喊著“吾皇圣明”。
周璟垣眼神微微波動,接過圣旨。
“兒臣,接旨?!?p> 等李公公宣讀完了,周明帝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目光落到周璟垣身上,又是掩嘴咳了兩聲,道,“隨朕進來?!?p> 將圣旨收起,周璟垣從善如流。
周明帝端坐在龍榻上,此時的面色竟是好了許多,似是回光返照。
雖然周璟垣對周明帝的感情不深,但是此時看到他將死,心中也是不由生出些許感慨。
“朕這一生,也終于到了盡頭。能夠在最后,為我大周的江山找到一個合適的繼承人,父皇很欣慰。日后,大周便交到你的手中了,朕,也能安心去了?!?p> 周璟垣沒有說話,周明帝也沒在意,只是突然道。
“你加冠后,便字景之吧,景帝,景帝,我大周的江山,必然會在你的手中越來越好。”
一語罷,周明帝便大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才是沒有動靜。
看著周明帝還帶著笑,卻已經(jīng)閉上眼睛的臉,旁邊的李公公突然哭了起來,周璟垣上前將他放平躺下,低低的說了一句話。
“兒臣,遵旨?!?
一只肥宅喵
①傳位詔書內(nèi)容具體參考了《康熙皇帝遺詔》 ②景,取意興旺 然后,寫的不規(guī)范的地方大家不要較真!不要較真!不要較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