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時間班列(Time class)
“莽夫的行動方式”,這是食蜂操祈在查看星野蒼介部分記憶后給出的評價。
“他完全不懂得怎么向人求助,其結(jié)果就是幾乎每次戰(zhàn)斗一開始都會處于被動狀態(tài)。”
“星野同學的心里有顧慮,所以他絕不會主動找別人幫忙的?!狈杰曹幐袊@了一句。
星野少年體內(nèi)的那個存在,已經(jīng)成了他與別人之間那一堵可悲的厚障壁。既然自身隨時可能失去控制,那么,在突發(fā)事件中將其他人牽扯進來,便相當于將他們置入最危險的境地。這種事,他做不來。
星野蒼介不想拖累任何人,無論利用別人還是向別人求助在他的眼中等價于謀害對方,所以,他簡直是注定會獨自走到今天這一步。
“真是一個笨蛋啊?!狈杰曹幯a充一句:“我低估了他的覺悟?!?p> “病人情況如何了?”冥土追魂打開病房的門,向方懿軒詢問道。
“老樣子,腦電波是穩(wěn)定的德爾塔波形,醫(yī)生你真的沒辦法嗎?”
“自從上次幫上條少年恢復記憶失敗后,我又嘗到敗北的感覺了?!贬t(yī)生搖了搖頭:“星野少年的情況,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認知范圍,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p> “打不開的保險箱。”食蜂操祈突然發(fā)聲。
“你說什么?”方懿軒對她的描述產(chǎn)生了好奇:“能不能再具體些?”
“他的大腦內(nèi)有相當一部分記憶是我完全無法查看的,打個比方,就像是我通過撬鎖的方式進入一個房間,里面的所有物品都在視野內(nèi),而這個房間里偏偏有一個保險箱,沒有對應(yīng)鑰匙的話就無法開啟,所以我唯獨看不見保險箱內(nèi)的物品?!?p> “沒有其它手段破解嗎?”
“我可以通過控制大量腦部水分強制突破這些界限,但很遺憾,這樣做的結(jié)果是星野學長腦內(nèi)的水分平衡崩潰,最終引起喚醒記憶的路徑徹底損壞?!?p> 類似的結(jié)果,她已經(jīng)在幾年前見過,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食蜂操祈絕不會動用這種手段。
這下麻煩了啊,學園都市最好的醫(yī)生與最強的精神系能力者都對星野少年的病情束手無策,自己還能找誰呢?
在聽完食蜂操祈的解釋后,方懿軒陷入沉思。
常規(guī)的醫(yī)學與精神操縱手段無效,那么解決之道一定位于兩者的盲區(qū)中。
方懿軒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名字,根據(jù)那位同學的表現(xiàn)以及能力類型,或許他更適合處理眼下的情況。
“據(jù)我所知,食蜂小姐的能力無法影響機械與動物,對吧?”
“的確如此。”
得到食蜂操祈肯定的答復后,方懿軒出門撥打了長點上機學院校長的電話。
“校長先生,我有一事相求,您可不可以幫我聯(lián)系到我同班的望月徹同學?”
“啊,方同學,請不要在意網(wǎng)上的那些謠言,我們學校一定會保障你正常的學習生活,理事長大人說不定還不知道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訴他,我們…”
“我不是這個意思?!狈杰曹帉﹄娫捔硪活^的慌張反應(yīng)有點無語:“只是想找他幫一個小忙,那件事我完全不在乎,更不會告訴理事長,請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
“還有一件事,請不要懲罰望月徹同學?!?p> “這…你不在乎網(wǎng)上那些雜音嗎?”
“他們只是發(fā)表對事實的看法罷了,不過,我也不會干涉校方對此風波采取的行動,請放心?!?p> “方同學真是寬容啊,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望月徹的電話號碼是…”
記下望月徹的手機號碼后,方懿軒隨口和校長扯了幾句再掛斷電話。
昨天晚上,除了向亞雷斯塔交易食蜂操祈的情報外,他還趁機獲取了望月徹此人的基本信息。
“解構(gòu)讀取”,這是官方對他能力的命名,學園都市內(nèi)擁有相同能力的學生不超過五人,是相當稀有的一類能力,而望月徹是其中等級最高的一位,他達到了Lv4的水準。
Lv4等級的能力者(大能力者),至少能夠在軍隊中體現(xiàn)一定的戰(zhàn)術(shù)價值,但他們的上限未必低,在方懿軒看來,若是運用得當,大能力者甚至足以左右現(xiàn)代戰(zhàn)爭中一場小型戰(zhàn)役的勝負。
與精神系能力者相比,“解構(gòu)讀取”更擅長分析修改電子與網(wǎng)絡(luò)信號,這通常也是醫(yī)學人士不會擅長的領(lǐng)域。
方懿軒之所以想到請望月徹幫忙,是因為通過食蜂操祈的能力效果與描述,他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比起人類,星野少年是否更接近機械呢?不,是有生命與獨立思維的“類機械體”。
他背靠著墻壁,微微低下頭。
亞雷斯塔曾告訴自己,星野蒼介是一個小時候不幸失去雙親的孤兒,后來被送到一處研究所,“特力研”事件后,他被名為黃泉川愛穗的見習女教師收養(yǎng),這句話可以相信,但不可全信。
這個猜想有些荒誕,但在現(xiàn)實中,有些真相本身便是荒誕不經(jīng)的。
方懿軒做了幾次深呼吸,他習慣在緊張時這樣做。
順著這個設(shè)定再推導,那么可以合理解釋以前的幾件事情。
例如星野少年的特殊體質(zhì),他的身體居然可以承受兩種能力,不同于“幻想御手”中的那位主犯,他發(fā)動能力根本不需要借助別人的腦電波運算。
況且,為什么“混沌”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轉(zhuǎn)移宿主,以它的行事風格,這時候早該使星野蒼介的情況更糟糕(完全黑化之類的),將少年毀滅之后再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就像對她所做的…
頭有點痛了。
方懿軒扶住腦袋,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沒比星野蒼介好多少,但他絕不可以倒下,那個“保險箱”內(nèi),說不定隱藏著“混沌”至今尚未離開的秘密。
在醫(yī)院內(nèi),星野蒼介和自己有過一場“對決”,那時的自己“在破冰的河道里游泳”后,骰子一分為二,能觸發(fā)這種效果的情況,方懿軒之前只見過一次,具體原理他也不太清楚。
總之,那時與他“對決”的,正是依靠某種特殊能量驅(qū)動的“傀儡”。
藍花悅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恰巧在星野蒼介昏迷的時刻,她的存在像是紙上被橡皮擦漸漸抹去的字跡。
而自己其實對她沒有多少了解,昨天晚上,真正將少女營救出“時間軸”的是“未來的星野蒼介”,而根據(jù)那位星野蒼介的要求,之后他便向星野少年謊稱藍花悅是自己救出來的。
就“未來的星野蒼介又一次出現(xiàn)”這件事而言,方懿軒可以確定,“苯環(huán)計劃”起碼成功了一半。
據(jù)那位“星野蒼介”所說,藍花悅的能力,名為“時間班列(Time class)”。
時間,便是一輛永遠勻速前進的列車,每個人都有獨屬于自己的那一輛,在前進的道路上,總還是少不了分岔的道口,于是有了“可動心軌”來協(xié)助轉(zhuǎn)向,將列車引向不同的軌道,雖然不同軌道之間互相“平行”,但卻有不同的風景。
當然,每個人最終都會迎來下車的那一刻。
以上是關(guān)于“時間班列”僅有的信息,那些“心軌”,顯然指的是人生的轉(zhuǎn)折點,如果來到最初的分叉口扳動轉(zhuǎn)轍器,星野少年的命運會不會徹底改變呢?
……
“想起來什么了嗎?”
病床上的鈴科百合子搖頭,她手里捧著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畫面中的一個小女孩與一位穿著紅色運動服的少女勾起了手指,兩人臉上都露出喜悅的神情。
“這是從柜子里翻找出來的照片,御坂御坂有些失望,還以為鈴科可以想起什么。”
“抱歉。”
作為所有“御坂妹妹”的司令塔,最后之作可以感知她們的心理活動,通過將相同的腦電波轉(zhuǎn)換為電子信號彼此連線,所有“御坂妹妹”之間可以做到信息共享。
“要把絕對能力者計劃的內(nèi)容告訴她嗎,說不定可以幫她恢復記憶。”最后之作在“御坂網(wǎng)絡(luò)”中提道。
不一會,這個網(wǎng)絡(luò)中的成員們開始活躍起來。
……
“布拉沃那家伙死在學園都市附近了嗎?”
“是的,不過他沒有和科學側(cè)勢力交戰(zhàn),而是死于和一個地方性邪教的沖突?!?p> “那個邪教是什么來頭?”
“據(jù)我所知,邪教的名字為本初學派,教義是打開某種特殊通道,讓舊日的魔神重新掌管世界?!?p> “呵,乍一聽很唬人,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那個異界來客消滅了吧?!?p> “你也知道那位…”
位于沙漠邊境的一個小飯館內(nèi),兩個男人正擱著餐桌交談。
“還有一個麻煩需要處理,我能感覺到,一位與特斯卡特利波卡具有相似權(quán)能的魔神潛伏在那里?!逼渲幸晃簧碇愃朴隍T士服的華麗男裝,看起來不到三十歲。
“你要去那里嗎?”另一位穿著花格襯衫的中年男性顯然更年長些,他不安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fā):“竟然與夜之主有相似權(quán)能,科學側(cè)怎么敢將這種存在放在他們的大本營里?”
“當然是妄圖掌控“無常”的力量,從這種角度而言,他們的科學何嘗不是另一種邪教呢?”那位年輕男子活動手腕:“異界來客對魔神的態(tài)度究竟如何,我還是要親自確認一番?!?p> “這太危險了,你最好別去。”
“叔叔,你是知道我的?!蹦贻p男子亮出護照和機票:“我決定好的事,一定會按時實行?!?p> “這是明天早上的機票,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至少我可以幫你做好準備?。 蹦莻€男子口中的“叔叔”顯得有些惱怒,更多的則是無奈:“布拉沃已經(jīng)死在了異國他鄉(xiāng),你不能再冒險!”
“最后一杯酒了,叔叔?!蹦贻p男子沒有絲毫動搖,他向?qū)γ媾e起酒杯:“到了異鄉(xiāng),我可沒有飲酒的習慣?!?p> 一陣短暫的寂靜后,玻璃酒杯相碰的清脆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