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所述,和憶九浮得到的消息一致,三人對視一眼,都覺得葉子沒問題。
“你逃跑之后,有什么打算么?”蘇未空問。
葉子搖搖頭,誠實道:“我也沒想過,反正,我不打算回家,好不容易逃出來,我不想再被賣一次。”
“那你以后如何生活?”蘇未空又問。
“我可以找活干呀,我很勤快的,什么都能干?!比~子笑起來,對生活充滿斗志。
“你是被賣掉的,沒有賣身契,你就是黑戶,沒有人會雇你的?!睉浘鸥〉馈?p> “我知道。”葉子臉上笑容不減,“沒關系,我有雙手,總能養(yǎng)活自己的,實在不行,大不了我去要飯。”
“你寧愿要飯也不愿意賣身?”蘇未空看著她,倒覺得這姑娘有些意思。
葉子搖搖頭,堅定的道:“死也不愿意?!?p> 蘇未空與哥哥對視一眼,后者笑著擺頭,他哪里能不明白妹妹的意思,遂道:“如今瀟瀟暮雨閣已毀,你的賣身契沒了,也可以算是自由身,你若是愿意,就來照顧我妹妹吧,管吃管住,還給工錢?!?p> “真的么?我愿意的,我愿意的?!比~子立刻用力點頭,仿佛怕蘇云空會反悔。
蘇未空甜甜笑了,抱著哥哥的胳膊:“好,那你以后就跟著我了,好好干活,不會委屈你的?!?p> “是,小姐。”葉子很乖巧的立刻改口。
某血衣衛(wèi):發(fā)生了什么?這是血衣衛(wèi),什么時候成了招工所?憶大人,你也不管管么?
憶九浮,默默的看著蘇未空,神色溫柔,一語不發(fā)。
“提審下一個吧。”蘇云空道。
某血衣衛(wèi)看了看他家大人,后者點點頭,血衣衛(wèi)默默的出去了:血衣衛(wèi)要變天了么?
不多時,血衣衛(wèi)押著奉茶侍女回來。
血衣衛(wèi)威名在外,能止孩童夜啼,西都中無人不懼,要說葉子之前嚇得腿軟腳軟的還能理解,那么現在這位就有點夸張了。
奉茶侍女埋著頭,全身顫抖如篩糠,仿佛隨時都能被嚇暈過去,血衣衛(wèi)看她那樣子,都懶得把她綁起來,直接丟在地上,又瘦又小的身軀,抱著雙腿在地上瑟縮成小小的一團。
“你叫什么名字?”憶九浮列行公事問。
侍女縮成一團,嚇傻了一樣,只是抖個不停。
血衣衛(wèi)抓著她的頭發(fā)迫使其抬頭,侍女緊閉雙眼,一張黑黝黝的臉皺成一團,抖得更厲害了。
“大人問你話,好好回答,否則,就先吃點苦頭?!毖滦l(wèi)惡狠狠的道。
“我......我......”奉茶侍女我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吐出一句,“我叫......小花?!?p> “你在瀟瀟暮雨閣是做什么的?”憶九浮問。
“我......端......端茶......打掃......”侍女一邊抖一邊回答,雙眼依然緊閉著不敢睜開。
“這都嚇傻了,還怎么審?”蘇未空吐槽,這膽子是有多小啊!
“大人,自從抓進來之后,她就一直這樣,膽子嚇破了,屬下想,她應該什么都不知道。”血衣衛(wèi)也看不下去,這種人要是個細作,他把名字倒過來寫!
憶九浮揮揮手:“放了吧?!?p> “是。”血衣衛(wèi)領命,提著小花出去——小花嚇傻了,站不起來,道理這會兒,才敢睜開眼睛看一眼,看到滿屋子的刑具,又嚇的緊緊閉上,像只鴕鳥一樣縮著脖子。
“唉,線索全斷了啊?!碧K未空嘆息。
這就抓回來三個人,兩個一問三不知,唯一知道的那個,尸體都涼了。
“蘇兄,冬雪最后說的那句話,你怎么看?”憶九浮問。
“她說的什么我都沒聽清?!碧K未空插嘴,“聲音太小,而且,她說的那句話,有點拗口的樣子,不會是什么暗號吧?”
“應該是,死前的最后一句話,不可能隨意說,定然意有所指?!睉浘鸥〉溃爸皇遣恢?,她到底說的是什么,又想表達什么?”
“太湖萬穴古山骨,共結峰嵐勢不孤?!碧K云空道。
“啥?”蘇未空疑惑,“哥哥你聽清了?”
“這是梅堯臣的《寄題徐都官新居假山》,我以前背給夢月公主聽過?!碧K云空道。
“是了,夢月公主把你的詩整理成詩集,西都中看過的人不少。”憶九浮道。
“那就是,有很多人知道這首詩?”蘇未空問。
“西都中對詩詞有興趣的人,應該都看過?!睉浘鸥〉?。
“這冬雪真的是,蠢?。 碧K未空無奈吐槽,“死前說的最后一句話,居然是句大家都知道的,要不是知道她戀慕太子,我都要懷疑她是對我哥有意思,臨死前還不忘背誦一下哥哥的詩句。這也能算是暗語?”
“她這暗語如此簡單,太子定然也能想到,得趕在太子之前找到這個地方?!睉浘鸥〉?,“事不宜遲,我立刻就去?!?p> “嗯嗯?!碧K云空應聲,跟著憶九浮往外走。
蘇未空轉頭,看葉子還愣愣的站在那里沒有跟上,問:“想什么呢?快走了?!?p> “哦哦?!比~子愣了一下,立刻跟上。
“蘇兄昨夜一點沒休息,不如回去稍事休息,我?guī)巳フ揖秃谩!睉浘鸥〉馈?p> “無妨,我和你一起去,若有事,我也能給你出出主意?!碧K云空道:開玩笑,我家這小妮子明顯是看上你了,我還能不幫著你點兒?
“我……”蘇未空正欲開口,蘇云空一個冷眼過來:
“你不許去,出了門,你就坐羅家的馬車回家,乖乖的等著我回去,不準亂跑?!?p> 他們顯然是要回瀟瀟暮雨閣,她今天早上先斬后奏去了一趟,已經惹哥哥不悅,此時是真不能去了。
按下心里的好奇寶寶,蘇未空癟嘴道:“好?!?p> “小姐,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弊咴谧詈蟮娜~子突然道。
當講不當講?又是這句鬼話,若是你覺得當講,你就直說,你覺得不當講,那你還說什么?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碧K未空道。
“我剛才一直在想,那個丑丑的侍女,我好像沒見過?!毙←惖?。
“你說什么?”蘇未空驚了。
就連走在前面的憶九浮和蘇云空都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