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江城一百多里外有一處小鎮(zhèn)叫做臨江鎮(zhèn),不是因為小鎮(zhèn)靠在江邊,而是因為臨近江城而得名。臨江鎮(zhèn)原先并不存在,這里原來也只是方便獵戶們進山打獵中途歇腳的地方,后來隨著江城繁榮起來了,過往的商旅也多了,一些押貨趕路的商旅遇到惡劣天氣或者臨晚了的時候,便在在此處打尖歇腳,慢慢的知道的人多了起來,一些商家見到商機,便在此處搭屋建舍,開設酒肆旅店,風月賭坊,商行押所,大城里有的,此處也應有盡有。一些江城的交易市坊也在此開設了分店,但價格與江城相比要便宜一點。不過很多商賈為了方便,就選擇在此處進行交易,降低了押運成本及風險。因此,臨江鎮(zhèn)也被一些人戲稱為“小江城”。
這日上午,一個騎著毛驢的年輕人進了臨江城,后面還跟著一條大黃狗,此人正是離開雍城十幾日的沐云岐,此時的沐云岐完全沒有了出雍城時那般的從容與瀟灑了,只見一身白衣上黑灰處處可見,袖子還破了一個大口子,頭發(fā)上還沾有細小的雜草,就像一個逃難過來的人一般。
沐云岐這副模樣進了臨江鎮(zhèn)卻并未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因為臨江鎮(zhèn)每日來往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比沐云岐更狼狽的他們也都見過,還不少。沐云岐走進小鎮(zhèn)街上時便下驢步行,因為街道上人太多,不時還有拉貨的車隊,讓本就不寬的街道顯得更加擁擠。
不多時,沐云岐在臨江鎮(zhèn)的一家酒樓前停住了腳步,想著自己離開雍城這十多日,一路都是撿深山密林行走的,好不容易到了個有人的地方,還不好好吃一頓。想到此處沐云岐就氣不打一處來,宋田貴那伙人真的太不是東西了,自己前腳剛出雍城,后腳這群人就出了那玩意告示,還全境發(fā)布,搞得沐云岐一路沒敢走大道,深怕被幻雨閣的人盯上給滅口了。沐云岐從案卷中得知被劫的人是幻雨閣的一個長老,那這個人肯定就是被幻雨閣給半道給截走了唄,想把人給撈回來,就得去他們老巢。于是,我們的沐通判就出現(xiàn)在離幻雨閣總壇江城不遠的臨江鎮(zhèn)上。
酒樓此時人并不多,只有一兩桌零散的客戶三三兩兩的坐在樓下大廳里,門口的酒保一看沐云岐的模樣,以為是叫花子,本想上前將沐云岐趕走。
哪知沐云岐從懷里摸出一塊約莫五錢重的碎銀子隨手扔給了酒保,酒保一見到銀子立馬換了一副嘴臉,笑著迎了上來:“客官一路辛苦,快請進?!闭f著還拉下自己搭肩毛巾給沐云岐拍打著身上的灰塵。
沐云岐隨口說道:“給我撿一塊安靜的位子,然后將我的驢子和這條狗帶到后院,驢子精料喂著,狗子上一碗醬骨給它,全算在我賬上。”那酒保見此人雖然一身狼狽但出手闊綽,心道是哪家富少爺出來體驗生活來著,于是便小心的伺候著,將沐云岐領到二樓一張靠窗子的位子坐下后,便立馬下樓將驢狗帶到后院照料。
沐云岐背對著窗子坐了下來,點了一壺酒,叫了幾盤子肉食和五六個白面饅頭。不多時酒保就將東西準備妥當送了上來。此時的二樓也比較空閑,只有兩桌人,一張桌子上坐著一個穿著暗黃道袍的道士,約莫六十歲的樣子,須發(fā)花白,旁邊桌子上搭著一條褡褳,還放著一根寫著‘再世神相鐵嘴直斷’的長幡,斜靠在一旁,另一張桌子上則坐著一位身穿紅色衣裙的女子,身形婀娜,臉上戴著一條紅色的面紗,一對美眸顧盼生輝,滿頭青絲隨意挽了一個發(fā)髻用一條紅絲帶系著。
沐云岐也沒在意兩桌都是什么人,待酒保將酒食放置好后,立馬風卷殘云般的對付著桌面上的食物,巨大的聲響讓鄰桌的紅衣女子頗為不適,眉頭輕輕一蹙。
經(jīng)過沐云岐一陣胡吃海塞的操作之后,很快桌子上的酒壺見底,盤中的食物只剩殘渣,沐云岐還很不顧形象的吧唧吧唧舔了舔剛才自己拿過肉的油乎乎的手指,讓鄰桌的紅衣女子看的目瞪口呆,眉頭緊蹙,感覺胃里有些不適。
酒足飯飽之后,沐云岐向后一仰倚靠在了窗棱上,長長的打了一個飽嗝,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喃喃說道:“五臟兄,這一路風餐露宿,可真是辛苦了,今天這頓飯祭的可還滿意,不滿意咱就再來點?”樓上本就人少,沐云岐自言自語雖然聲音不高,但卻讓其他兩桌的二人聽的清清楚楚。只聽“撲哧”一聲,鄰桌的紅衣女子沒忍住笑出了聲,聲音悅耳動聽,讓沐云岐不由的側目望去。
那女子見自己失態(tài)連忙正襟危坐,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手里的筷子不自覺的在盤里扒拉著。
沐云岐暗自好笑,便說道:“我說姑娘,好好地一盤肉都被扒到桌子上了,多可惜啊,再說你吃飯還帶著面紗,不怕弄臟么?”
那紅衣女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的一盤肉都被自己扒拉到桌子上了,還被這人當眾奚落,頓覺面子有些掛不住了,有些微怒的低斥道:“本姑娘愿意,我就喜歡把肉扒到桌子上吃,要你管!”
沐云岐也不生氣,輕笑一聲說道:“姑娘誤會在下了,在下豈敢管姑娘的事,只是姑娘的吃肉方式讓我想到了我家黃爺,它也喜歡那般吃肉,經(jīng)常把肉從碗里扒拉到桌子上或者地上。”
“嗯,還有這么奇怪的人么?”紅衣女子聽到沐云岐這么說,也頗為好奇。
“對啊,姑娘若是不信,請往這邊看,我家黃爺今天也來了,就在下面吃飯呢?!便逶漆f著往窗下一指。
那紅衣女子一時好奇,來到窗前,順著沐云岐的手勢方向看去,只見一條大黃狗正撅著屁股抱著一根大醬骨啃的口水亂飛。
紅衣女子這才知道自己被戲耍了,目光一寒,冷冷的看著沐云岐說道:“你竟敢戲耍本姑娘!”
沐云岐急忙擺手說道:“在下哪里戲弄姑娘了,都是誤會?。 ?p> “誤會?你將本姑娘和一條狗相比,如此戲耍本姑娘還敢說誤會?!奔t女子冷哼一聲,突然右手輕輕一動,幾根細針從指間射出,射向沐云岐的胸口處。
沐云岐還待解釋什么,突然“咄咄”幾聲悶響從身旁傳來,只見有兩根筷子插在了身后的墻壁上,整根筷子幾乎沒入墻內(nèi)。沐云岐大吃一驚,這是誰干的的,手勁這么大么。
這時一旁的老道士突然笑了起來,沐云岐看著老道士兩手空空,難道這筷子是他給扎進墻里的,只聽那老道士說道:“圣女何必跟著小子一般見識呢,就算這小子冒犯了你,打一頓不就行了,何必出手就要人性命呢?!闭f完又轉頭看向沐云岐說道:“你小子還真是膽大包天啊,連妙音坊的圣女都敢戲弄,還不趕緊給圣女賠個不是,這事就算了。”
原來這個紅衣女子正是之前在大涼山被周傲一劍震傷的葉芊芊,聽了老道士的話,沐云岐卻是臉狐疑問道:“妙音坊是什么東西,難道是家青樓?”一旁的老道士聽到沐云岐竟然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教妙音坊說成妓院,一口酒直接噴出,心中暗贊這小子有種。
果然,葉芊芊一聲怒喝:“找死!”緊接著身形一閃,瞬間來到沐云岐身邊,一掌拍出。
沐云岐只見紅影一閃,一只白皙的小手突然來到身前向著自己胸口拍來,連忙向后一倒,身體不受控制的向那老道士身上栽去。
只見老道士伸出左手向一旁一揮,沐云岐頓時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道輕柔的力道帶著不受控制的向一旁倒去,撲嗵一聲,沐云岐結結實實的摔倒在老道士的桌子旁。
“臭小子,別把老道的一桌好菜給毀了。”老道士對著躺在地上的沐云岐說道的同時,右掌拍出,迎著葉芊芊的一掌拍去,兩掌未合,掌間卻有一股暴戾的勁風四溢,將老道士和葉芊芊的衣服吹的獵獵作響。緊接著老道士右掌猛地上前一推,葉芊芊瞬間感覺一道巨力向自己壓來,體內(nèi)氣血不自覺的翻騰起來,連忙撤掌向后飄出十幾步,看著那邊的老道士也緩緩收掌,葉芊芊趕緊調(diào)息一下,將體內(nèi)翻騰的氣血壓制下去。沐云岐這時也趁機從地上爬了起來,有些懵逼的看著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