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高的玉米桿,整齊劃一地杵在地里,墨綠地生長著。風吹過后,修長的葉子嘩嘩作響!其中還參雜著訓斥聲,“人家和你都是應屆生,能考上北大,616分,你就和人家差下200分,你怎么學的……”這個男人氣急敗壞地數落著他那不爭氣的女兒。
他眼中那個不爭氣的女兒。叫張曉燕,今年有幸經歷了生平第一次高考,二本線498,她只考了448。她覺她爸的訓斥就是無理取鬧。在她的世界里,一直認為她要是真應屆達二本線,那太陽不是打西邊出來了嗎?她所在的年級有三個文科班,她是文二班,好像全軍覆沒了,沒有一個當年達二本線的。最高分480多,和二本線還差十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縣城一中,高考主力都在補習班!這些應屆的主要是去練練手,開開眼界就算了,怎么能那么貪呢?她爸爸真是外行,可真不懂事。
高考完,成績揭曉的時刻,就像買彩票刮數字的心情一樣,本來就打算好了沒中獎,看看刮出來的數字中,兩個數字和中獎碼差得不是一點點。
她的高考成績也是一樣,英語和文綜有點起色,數學和語文就差得不是一點點,好像她這高中三年就沒有學過一樣。一個六十一個七十,高考滿分可不是百分制。
雖說應屆高考分數有不要求達本科線的慣例,但是也關乎著他們下一步的生死命運。補習班也不是牛鬼蛇神都要的,分數太低,也不要。達到一定分數可以免費補習的,好歹初次成績得在二本線下50分以內,否則你就得支付父母的血汗錢來買補習機會?;ㄥX補習,對于家庭情況本來很窘迫的張曉燕來說,可不是什么好的選擇。還好,她很幸運,免費補習分數線447,她卻剛好多了一分。也許每一分幸運里,都藏著兩分的努力吧!
站在高四的門檻,她突然覺得她的腦子好像比以前清醒了不少。印象中,高中三年里,尤其數學語文她都不知所云。高一,她分班前,她是一班,他們的班主任姓韓,中年男子,其貌不揚,名聲不小,都說他是高中最好的班主任,代他們語文。軍訓完,上了他一個月的語文課,她都沒翻開過課本,他的語文課就是他的個人傳奇宣講,整節(jié)課,他是滔滔不絕,全班學生認真聽完除了哄笑幾聲,腦子卻是空空如也。第二學期,他在教育行業(yè)消失了,傳說他考上了律師光榮跨界。他的能力也許強,但是好像和學生的成績無關。
高一數學更神奇,記得高一代她數學的是個女老師,身形瘦小,五官端正,發(fā)型印象深刻,數量不多,恰到好處得瀟灑地配了一臉。最致命的是她的數學課就是在黑板上一步一步板書例題,那些例題都是學生自己預習也能看個七八分,所以她的課堂,聽著聽著,張曉燕的眼皮就支不起來了。平時的數學練習冊,對于張曉燕來說,初看,沒思路,一看答案,秒懂,于是她自己又開始寫,寫一步看一步,就順利成章的把答案寫得滿滿的。她這位催眠師數學老師也很著急,尤其考試下來,成績都拿不下一半,不過每次練習冊的批語中,隱約著催眠大師對她成績的擔憂,不是沒道理的!
高二她毫不猶豫進入文科班。先天沒有理科天賦,數學慘不忍睹,理化生60萬歲,多了浪費。政史地,只要考前狂背,就可以拿個滿意的分數。總分全靠文科項目撐場。
文理分科后,她的班主任是姓冀,政治老師。身形黑瘦,厚嘴唇上面架著一副酒瓶底。他正直而靦腆,靦腆到說普通話都能臉紅,他只會講方言,除非特殊情況下才講普通話。比如有領導聽課。他的政治課沒覺得有什么獨特之處,管班的階級待遇,張曉燕是“受害匪淺”,他可深諳政治之道。每次月考,按成績排座位,沒背景沒實力的就打算在最后一排永久定居就行,不參與那些所謂的政治排位賽就好。
張曉燕這種自尊心特強的,最無安身之地。她的英語成績就是這樣黑暗的政治環(huán)境打壓下,有了起色,也許就英語出成績,對智商要求不高。在這樣的屈辱排位賽中,她的英語120穩(wěn)穩(wěn)磨勵出來了。但在張曉燕心里,從不感謝這位政治家班主任。因為,她一直認為應對高考,學生缺的是方法,經驗和針對性的點撥,不需要所謂的政治壓力。
站在高四的門檻,走出三年的昏昏沉沉的張曉燕,異常清醒,異常慶幸,異常興奮。成績上升的空間還是蠻大,努力的空間不少,18歲,美好的年華里,有著不服輸的朝氣,有著對大學的憧憬,也有著對愛情的邂逅,似乎女人的第六感,感應到命運中不平凡的一年即將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