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甜甜看到時悠宜的那一刻,淚水就忍不住涌了出來。
“小悠?!痹S甜甜哭著說。
時悠宜拍著許甜甜的頭安撫道:“沒事,我在,都過去了。”
許甜甜哭的聲音更大了。
安撫了好久,許甜甜才逐漸平靜下來。
“所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時悠宜柔聲問道。
許甜甜看著時悠宜的眼眸,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還是轉(zhuǎn)過頭躲避了時悠宜擔憂的神情。
“沒什么?!痹S甜甜輕聲說道,但明顯底氣不足。
她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眼里滿是不安,身上也是止不住的輕微顫抖。
許甜甜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但殊不知這一切的彷徨都被時悠宜盡收眼底。
病房內(nèi)安靜了許久,時悠宜也看出了許甜甜的局促,她輕嘆一口氣。
“沒關(guān)系,你不想說就不說,”
許甜甜快速的回頭看向時悠宜,眼里滿是驚訝和感激。
她回來的這三天,那些警察會讓她一遍一遍描述當時的經(jīng)過,她每當回想一遍,就更厭惡自己幾分。
許甜甜還呆呆的望著時悠宜,她突然有些委屈。
“小悠。”她輕聲喊道。
時悠宜也心疼的抱住了許甜甜,她身上獨有的茉莉花香也隨著微風輕輕吹過鼻尖,讓不安的許甜甜得到了片刻的安撫。
“我一直都在?!?p> 是有溫度的聲音。
直到黃昏時分,時悠宜才從病房里走了出來。
再看向許汀白時,她依舊神情冰涼。
“甜甜已經(jīng)好些了,記得把手洗干凈再進去。”
許汀白這才看向自己手上已經(jīng)凝固的血液,他慌張道:“我這就去。”
“謝謝?!?p> “謝謝。”
他將姿態(tài)放到最低,連背都有些微微彎曲,一聲聲的道謝更是滿懷感激。
“我們走吧?!表n子衿不自覺的緊緊牽住了時悠宜的手。
時悠宜點了點頭,只在空氣中留下淡淡的茉莉花香。
許汀白再進去時,許甜甜正抱著腿蜷縮在角落里。
“甜甜。”許汀白滿是心疼,說出的話似乎也夾雜著淡淡的苦澀。
許甜甜只是撇著嘴,眼里的淚珠也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的落在被子上??善S甜甜一點聲音不發(fā),只是安靜的流著淚仰頭去看許汀白。
許汀白心狠狠一顫,他感覺胸腔里有什么東西堵著他,將濃厚的血腥味壓到嗓間。
“甜甜?!彼o著嗓子又叫了一聲。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許甜甜哽咽著。
“不會的,永遠不會。”許汀白伸手抹去了許甜甜眼角的淚珠。
“我害怕,我只要一閉上眼睛,腦子里就都是許淮的樣子。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夢到我又回到了那個昏暗的房間。”許甜甜哭著說,身子顫抖的更加嚴重。
許汀白心情很復(fù)雜,他感同身受卻又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我真的以為你不要我了?!痹S甜甜水汪汪的眼睛就那么看著許汀白。
“對不起。”
那個時候是公司出了一些事情,要他出面去解決,不然他絕對不會讓許甜甜一個人在家的。
許汀白又說:“甜甜,我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不論發(fā)生什么?!?p> 發(fā)生了這種事情,許汀白只怪自己當時沒有保護好許甜甜。
明明許淮已經(jīng)提醒過他很多次,但他還是讓許淮鉆了空子。
陽光落在許汀白的身后,白色的襯衫上染上了汗?jié)n。
許甜甜看著許汀白真誠的眼神,心里莫名涌上一陣委屈,但最后她還是點了點頭。
“我想睡覺了?!痹S甜甜躲在了被子里。
許汀白點了點頭,將窗簾拉的嚴嚴實實,房間頓時沒有了光亮。
許汀白輕輕在許甜甜的額頭上印上一個淺淺的吻。
這次許甜甜沒有躲。
“我就在這里陪你,哪都不去?!?p> 安靜又黑暗的房間中,許汀白的聲音無疑是給了許甜甜最大的安定。
“嗯?!痹S甜甜輕輕應(yīng)聲,在床上來回摸索,最后緊緊牽住了許汀白的手。
許甜甜閉上眼睛,心里在默念。
“最后一次相信他?!?p> 夜幕下的城市,有微風卷起樹葉,有匆匆行走的人群,有白皙的燈光。
韓子衿剛出手術(shù)室就有些發(fā)暈,他快速的伸手去扶旁邊的墻壁。
“韓醫(yī)生,沒事吧。”身后的人有些緊張的問道。
韓子衿搖了搖頭,連帶那些汗珠也一并落在了被燈光照的發(fā)亮的瓷磚上,他剛抬起腳,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耳邊只剩下了嘈雜的聲音。
時悠宜剛接到宋遠哲的電話就匆匆跑到了醫(yī)院。
她身上還穿著睡衣和拖鞋,散亂的頭發(fā)隨風飄揚,好像風一吹,她就能倒在地上一樣。
“怎么回事。”時悠宜還帶著喘息。
宋遠哲看著時悠宜著急的神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嘴張了又合,最后他選擇了低頭沉默。
時悠宜突然心一顫。
“你說呀!”時悠宜急的都要哭了出來。
“你快告訴我,韓子衿他怎么了?!彼o緊攥著宋遠哲的衣袖。
宋遠哲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沒辦法親口說出自己最好兄弟的病情。
“我求求你了,你告訴我?!睍r悠宜哭出了聲,滿是著急。
最后,宋遠哲還是將韓子衿的報告單子遞了出來。
時悠宜看著上面“胃癌晚期”這四個大字,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不相信。
她不敢相信那個剛剛還在給她打視頻說晚上回去給她帶烤紅薯的人現(xiàn)在就躺在病床上被確診為胃癌晚期。
“這是假的對不對?!?p> “你們騙我的對不對。”
“韓子衿沒有事對不對。”
……
時悠宜逼問道,絲毫不給宋遠哲任何回答的機會,因為她害怕聽到那個真實的答案,所以,她選擇了欺騙自己。
宋遠哲嘆了一口氣,他神色凝重的掐住時悠宜的肩膀,強迫時悠宜去看他自己。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他現(xiàn)在就躺在病床上,醫(yī)生說最多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宋遠哲說完,就轉(zhuǎn)過身去看窗外的月光。
時悠宜這才徹底相信,她突然腿一軟倒在了地上,她一遍一遍翻著病情報告單。
最后,她忍不住了,在墻角大哭了起來。
宋遠哲也很難受的緊緊握著窗框,冷風吹過,將他眼角的淚水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