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場大火中,南琛抱走了昏迷的時悠宜。
經(jīng)過調(diào)查,現(xiàn)場有一具女尸沒有人認領。就這樣,一個周密而謹慎的計劃由此展開。
南琛承認,他在時悠宜這件事上從來不算正大光明。
他派了十幾個人保鏢監(jiān)視時悠宜,可他知道他只是害怕。
害怕剛剛得到就又失去。
病房角落里的攝像頭二十四小時監(jiān)視著時悠宜的日常生活,就連平常醫(yī)生的藥物和送來的飯菜都要一查二查。
時悠宜感覺又回到了韓子衿監(jiān)控她的時候,可他們之間不同的是,南琛比韓子衿更狠。
沒有電子產(chǎn)品,沒有書籍,沒有繪畫工具,就連韓子衿送給她的那條茉莉花的項鏈都沒有了,只有消毒水的味道陪著孤獨的她。
時悠宜常常分不清今天是幾號,今天星期幾。就連醫(yī)生和護士也是快速的做完檢查又快速的離開。
無論她說什么,問什么,他們都不會回答。
時悠宜想用絕食來威脅南琛,可換來的卻是沒有窗戶的房間,就連燈也沒有,里面漆黑一片。
她就像他掌心里的螞蚱,一舉一動都被南琛所了解,然后看著她做無畏的掙扎。
時悠宜蹲在角落里,聽著秒鐘轉(zhuǎn)動的聲音,更加讓她心煩意亂。
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會想到韓子衿,一想到韓子衿,她就有了堅持下來的勇氣。
她常常告訴自己。
無論多艱難,她都要出去,因為韓子衿還在等她。
這一天和往常一樣,時悠宜聽著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
她知道,南琛又來了。
和她想的一樣,門開了之后大片的陽光爭先恐后的涌了進來。
時悠宜下意識的遮住了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她才抬頭去看南琛,她看不清南琛的神情,因為她的注意力都在陽光上。
可陽光始終照不到角落里的她,她感覺自己就是那顆壞掉的種子,泥土之上是殘敗又枯萎的葉子,泥土之下是被腐蝕不成樣子的根莖。
南琛和往常一樣,拿了許多韓子衿和葉紫茵在一起親密的照片。
“你看,他也不是非你不可?!?p> 又是這句話。
時悠宜不去看照片,只是繼續(xù)用厭惡的眼神幽幽的看著南琛。
雖然現(xiàn)在的南琛站在陽光里,可他的心卻不及黑暗里的她。
照片依舊被時悠宜扔在了一邊,南琛也不生氣,只是將手往黑暗中伸去,掐住了時悠宜的下巴。
“你現(xiàn)在的樣子,真好看,就像殘敗的玫瑰。”
時悠宜不喜歡玫瑰,從來都不喜歡。
“你真讓我惡心。”說完,時悠宜就狠狠咬上了南琛的手。
所有的不滿和恨意仿佛都在這一刻宣泄出去。
南琛只是任由時悠宜咬著他,他的另一只手撫上了時悠宜的眉眼,“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喜歡?!?p> 直到嘴里傳來一絲血腥味,時悠宜才松開嘴。
開始幾天,時悠宜還可以堅持,可后幾天,意志徹底被瓦解。
漸漸的,時悠宜開始期待著南琛的到來,因為只要他一來,她就會擁有短暫的光明。
可當他離開時,那一束光也會從她的手中慢慢溜去,最后什么都沒有,還是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在黑暗中無聲的哭泣。
后來,時悠宜不再反抗,她開始聽話。因為只要聽話,她就可以享受短暫的光明。
常年不見陽光,讓她的皮膚更加白皙,身體也更加清瘦。
時悠宜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像極了一個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沒有了思想。
南琛再次來時,時悠宜妥協(xié)了,她緊緊攥著南琛的袖子,淚眼婆娑的說:“求求你,放我出去。”
“只要你聽話,我就會……”
南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時悠宜急促的聲音打斷。
“我聽話?!?p> “那要看你怎么聽話?!?p> 時悠宜抬頭,強忍著反感,主動在南琛的臉龐印上了一個吻。
她那時大腦一片混亂,只有一個念頭深深的印在她的腦海里。
她必須出去,因為韓子衿在等她。
有了這一次的吻,南琛便掐著時悠宜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
這個吻很長,長到時悠宜只覺得嘴皮發(fā)麻。
但好在,她被南琛放了出來。
就算住進南琛別的墅里也依舊會有很多人在角落里觀察她,然后將她的一舉一動匯報給南琛。
時悠宜只是靜靜的坐在窗邊看著院子里的那棵茉莉樹,淡淡的清香傳來可以讓她安心不少。
據(jù)管家說,那是南琛特意為她種的。
南琛知道時悠宜喜歡茉莉花,可他不喜歡,因為茉莉花是獨屬于時悠宜和韓子衿的回憶,所以他更愛送時悠宜玫瑰。
南琛覺得玫瑰嬌艷美麗,特別適合時悠宜。可每當他送時悠宜玫瑰時,時悠宜也只是淡淡的看一眼。
后來南琛沒辦法,只好在院子里種一棵茉莉樹,可他還是只會送時悠宜玫瑰。
剛來時,時悠宜還會拒絕可在嘗過南琛的手段之后,她學會了順從,但心里卻在計劃著如何逃跑。
一次大雨讓時悠宜看到了希望。
那天南琛很忙,忙到一天都沒有和時悠宜通話。
時悠宜隔著窗戶望著窗外的大雨,心里暗暗下定了決心。
她編了一個借口,說擔心南琛太忙吃不上飯,她想去給南琛送飯。
饒是第一次如此主動的時悠宜,讓保鏢們紛紛開心,也沒有多想,就同意了。
一路上,時悠宜手里緊緊握著飯盒,她看著正在開車的司機,從兜里慢慢掏出了玻璃煙灰缸。
車庫里,司機解開了安全帶。
“我們到了,時小姐,我送你上去?!?p> 聽著司機的聲音,她在心里默念著:對不起,幫我這一次。
然后她使出了最大的力氣,砸向了司機。
她在雨中奮力的奔跑,那一刻她聞到了一陣清冽的風,時悠宜知道,那是自由的味道。
可身體素質(zhì)不強的她,就這樣倒在了雨里。
再次醒來時,時悠宜就把自己蜷縮在病房的角落里。
她眼神發(fā)狠的盯著南琛,說了一句絕情的話。
“南琛,我們絕對不會在一起,你死了這條心吧?!?p> 南琛記得很深,那帶著惡意的語氣,和恨意的眼神。
但他并不在意,只是揉了揉眉心。
“小悠,你怎么就不聽話呢!”
說完,他就擺了擺手,幾個人進來強制的架起了時悠宜。
“你們要干什么?”
“我不去?!?p> “放開我?!?p> “南琛,我恨你?!?p> ……
時悠宜的喊叫聲接踵而至的,擾的他心煩。
“確定了嗎?”孟修穿著白大褂站在南琛的身邊。
“我別無選擇?!蹦翔⊙凵袷謭远?。
既然她不愿意,那就忘掉一切,重新開始。
“我是你男朋友,你剛剛出了一場車禍,現(xiàn)在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了?!蹦翔】粗荒樏H坏臅r悠宜開口說了他們之間的第一句話。
時悠宜依舊是眼神空洞的看著南琛。
南琛想要撫摸時悠宜的發(fā)頂,卻被時悠宜不著痕跡的躲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么,她打心里就恐懼這個男人,害怕他的接觸。
南琛看著懸在空中的手,想了好久,還是把手放了下來。
“沒關系,我們慢慢來,有的是時間?!?p> 漫天的雪花落下,南琛打個了噴嚏。
一旁的程軒急忙把大衣披在了南琛的身上。
他看著時悠宜的身影,呢喃著:“今年的冬天好像更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