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司正,馬三兒已死,這案子?”
為首的那個侍從站在旁邊想著已經(jīng)放置了一夜的尸體。想要尋找出個答案,但褚宸逸自從回來卻一言不發(fā),覺也沒睡,讓他這個做下屬的很難揣測。
褚宸逸沉沉地嘆了口氣,“你們怎么看?”
“卑職斗膽猜測,我覺得馬三的死雖然上邏輯不同,但按照現(xiàn)場來看,確實是自殺。但是也不排除畫舫的人動手腳,那沉香實在是可疑。卑職也盤問過帶回來的女子,包括那個花魁在內(nèi),都說她們只是尋歡作樂,其他什么都不知道?!?p> “放人。”褚宸逸的聲音頗顯疲倦,“還有此次都刑司中所有死難的侍衛(wèi)和獄吏全部用上好的棺槨安頓,護送他們回歸故里,并從都刑司撥款,每家到位,向他們的家人放發(fā)充足的撫恤金。”
“是?!?p> 天露出魚肚白,淡淡的金色光芒正努力地穿破云層灑下來。
褚宸逸揮了揮手,讓眾人都退下去,他一個人來到了停放馬三尸體的房間。
有一個細節(jié),旁人都沒有注意到,就是馬三的脖子上只有一個勒痕。一般如果人要上吊自殺的話,不可避免的會有些掙扎,自然不可能只產(chǎn)生一個勒痕,所以這定是他殺,不可能是自殺。這其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點。
褚宸逸回到內(nèi)堂的時候,負責外圍追蹤的侍衛(wèi)輕風回來復命,一邊的地上,還陳放著一具尸體,尸體面色鮮活,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
“大人。”輕風拱手行禮。
“怎么回事?”
“屬下已追蹤到了那個殺手,但是人已經(jīng)服毒自殺了幾番纏斗之后,那人忽然服毒自殺。屬下便擅作主張將尸體帶回來了?!?p> 褚宸逸蹲下身檢查了一番,如出一轍,此人的小臂上也有黑色楓葉的圖案。他的指甲間,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沉香。
一個合理的解釋便是,他與馬三兒里應外合,殺了軍營逃犯申賀,后馬三兒被他們帶回來調(diào)查,此人便起了殺人滅口之心。一路跟蹤馬三兒到畫舫,并偷偷在沉香中做了手腳后實施殺人計劃并偽造成自殺場景。
之后逃出畫舫,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想被都刑司的侍衛(wèi)追上,即將成擒之時,因恐于都刑司酷刑,服毒自殺。
而讓他在腦海里永遠揮之不去的就是那花魁笛子上的黑楓葉,在月明客棧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見到過一次了。
這時,一個司使試探地說出了想法,就如同上面所猜測的一樣。
褚宸逸點點頭,順坡下驢。
如今也只有這一種判斷了,至于那個花魁以及和禮部侍郎的關系,盤根錯節(jié),還需慢慢查,但他隱隱的覺得,當年母親的被抓及慘死,跟禮部有隱隱的關系。
“那既然這樣,褚司正我們該怎么處理?”那名司使繼續(xù)問道。
“月明客棧暫時監(jiān)控起來,此案按照如上所說結案,至于畫舫,暫時先停一段時間避避風頭。遣一人去刑制門告知呂大人?!?p> 其實這個處理方式是有他自己私心的,畫舫暫時停業(yè)避避風頭是為了讓他更好調(diào)查畫舫上的人,一旦營業(yè)魚龍混雜,他反而不好行事。
褚宸逸覺得問題肯定是出在這個畫舫上,無論是自己人的離奇死亡還是畫舫包廂里的沉香,以及那個女人。
他這個人執(zhí)念很深,一旦認定了的事就不會再輕易改變。
“大人!”
褚宸逸剛剛打發(fā)了司使們想安靜一會兒,便聽到熊鐘的大嗓門由遠而近。
他不耐煩地皺皺眉,“什么事,冒冒失失的?!有點規(guī)矩沒有?!”
熊鐘明顯看出來褚宸逸情緒不高,但有件事他也不敢耽擱,隨即憨憨笑道,“大人,是這樣,都刑司正門處,有一個年輕婦人正領著一個小姑娘等候,說是來找哥哥的?!?p> “找哥哥?”褚宸逸眉頭更緊,似乎還沒從黑楓閣的案子中回過神,他一把將手中的公文扔到桌案上,“找哥哥找到都刑司來?巡捕衙門是做什么的?!”
熊鐘尷尬地輕咳一聲,默默地等著褚宸逸的下文。
褚宸逸見他依舊發(fā)愣,罵道,“還愣著做什么?!還不打發(fā)了?”
“大人,卑職可不敢打發(fā)了。”熊鐘憋著笑,“小女孩兒說她哥哥姓褚…”
褚宸逸一愣,隨即拋開所有,奔著門口的方向而去。
“大人,您慢著點走!”
褚宸逸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都刑司正門處,果然,午盈盈正領著褚畫等著。
褚畫看到褚宸逸的那一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松開午盈盈的手,小跑著撲到褚宸逸的身上,“哥哥,你什么時候回家?你昨日答應親自給我?guī)c心的,你怎么說話不算話呢!哥哥,回家陪陪畫兒好不好?”
褚畫委屈地哭著,鼻涕眼淚全部蹭在褚宸逸的衣服上,褚宸逸扶住褚畫稚嫩的肩膀正想安慰,卻聽見身邊有低低的偷笑聲。
褚宸逸一眼甩過去,守門的侍衛(wèi)隨即板起臉值守。
褚宸逸蹲下身,心疼地替褚畫擦拭著臉上的淚水,粉撲撲的小臉盡是淚水,原本靈動有神的眼睛也已經(jīng)哭紅了,他柔聲安慰道,“畫兒,聽話不哭?!?p> 午盈盈輕輕嘆了口氣說道,“畫兒已經(jīng)跟我吵了好幾天說想兄長了,今天實在拉不住,就帶著她過來了。大公子,若是手頭無要緊事,就回家看看吧!”
褚宸逸握著褚畫的手站起身,對午盈盈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午盈盈繼續(xù)說道,“過些日子中秋節(jié),家里也都布置好了,老爺特意吩咐,從家里裝扮,到物品采買,全部都按照你的喜好來,還有你最喜歡的紅豆酥和糯米甜糕…回家吧!好好過個節(jié)。”
褚宸逸情緒復雜,“我這個孽子,又何必回家礙他的眼?”
“大公子,就當是為了畫兒好不好?”
“哥哥,哥哥回家…”褚畫不停地扯著褚宸逸的手。
內(nèi)心幾番掙扎之后,褚宸逸輕輕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