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爺此刻已經(jīng)有些緊張,后背上生出了不少的冷汗??蛇€是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表現(xiàn)如常,同時面容哀傷,隨即行了一個大禮:“草民自知過錯諸多,但林氏終歸是與我夫妻多年的枕邊人,草民實在不忍看著林氏就這樣走了。所以還請陛下體諒,若是皇后娘娘能出現(xiàn)在林氏的葬禮上,我也好跟林氏的孩子有個交代啊。”
這里孟老爺都不敢直接點孟茵的名字,生怕說出來被皇上厭惡,反正封燁也不可能那么關心他們家的事情。
“此事容后再議吧,朕有些乏了,不知孟大人,不是,國丈還有事情嗎?若是沒事的話,就退下吧?!?p> 雖然嘴上說的客氣,實際上,封燁已經(jīng)給劉德全使了個眼色,讓他把孟老爺帶出去了。
眼見著沒了機會,孟老爺也不敢表現(xiàn)的太過急切,萬一被封燁看出什么破綻來,那他可就真的是前功盡棄了。
孟老爺出了皇宮,回了孟府之后,直接就去了書房,此刻他真的需要冷靜冷靜。
大約一個時辰之后,孟老爺感覺周身有些涼氣,才意識到自己坐的有些久了。猶豫再三,還是拿起桌上的狼毫筆,鋪開紙張,在上面寫了幾個字,讓身邊的貼身小廝把信送到梁王府去。
此事也不是他不盡力,實在是有皇上在中間隔著,他也沒有辦法。
剩下的事就看梁王殿下自己的運作了,若是他連這些事情都做不到的話,那自己就算是投靠他又能怎樣。
等孟老爺一走,孟芙就坐不住了,扭頭看著封燁:“陛下,你知道我父親的事,為何今日絲毫不動怒?難不成是顧及著臣妾的顏面嗎?!?p> 封燁笑了笑:“皇后何必這么著急呢,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朕相信國丈會如此鬼迷心竅,并不是一人就可做到的,簡而言之,就是他背后肯定還有一個更壞的人在唆使著?!?p> 孟芙想了半天,最后把這個可疑的目標定在了梁王身上,畢竟在梁王進京之前,孟老爺還是挺安分的一個人,雖說有些野心,可終歸也沒有做出什么叛主的事來。如今梁王才回來幾日,竟讓自己的那個糊涂老爹有了這樣大膽的想法,可見那梁王是個不省心的。
雖然之前在宮宴上量遠遠的看過梁王一眼,可終歸孟芙也沒有和梁王有過多的接觸,因兒對這位皇叔還是有些陌生的。
但對他那個心愛的女兒封心月,孟芙到是熟悉的不得了,想到前些日子自己已經(jīng)和定國公府的人透露消息,不知道兩家現(xiàn)在婚事經(jīng)進行到哪一步了。
說做就做,孟芙此刻只想給梁王府添些堵,免得他們太過安逸,把心思全都放在了造反這件事。
定國公夫人被皇后娘娘傳召進宮,有些摸不著頭腦。實際上這也怪不著定國公夫人,畢竟皇后娘娘也和她沒什么交情,而且年齡的差距還在那里擺著。
縱然如此,定國公夫人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換上了誥命服飾,跟在崔嬤嬤身后。去見了皇后娘娘。
孟芙早已從封燁那里出來了,此刻正在自己的寢宮由宮女給自己擦著指甲。
雖是冬日天寒地凍的,可這皇宮里的花房奴才手藝,自是精巧不過的,看看這大冷天也能培育出像牡丹這樣的花卉來,若是不用來涂染指甲,白白由著這些花凋謝了,實在是可惜了。
定國公夫人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皇后娘娘半臥在鳳坐上,高貴冷艷中又帶著一點慵懶。定國公夫人知道,這樣直視皇后娘娘,是大不敬。故而只掃了一眼就趕緊低下頭去。
崔嬤嬤上前和孟芙說了兩句,孟芙才抬頭看向下首一個梳著婦人發(fā)髻的女子正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那里,臉上已經(jīng)有了幾道皺紋。
想著那日自己見到的張登,盤算著按照年齡,這定國公夫人怕是比他的親生母親還要年長幾歲,因而孟芙倒是多了幾分客氣,還沒等定國公夫人行禮,孟芙就直接攔住了。
崔嬤嬤見皇后要說正事了,給身后的小宮女使了個眼色,瞬間那些宮女們就魚貫而出,大殿之中除了皇上皇后和定國公夫人之外,就只剩崔嬤嬤在旁邊伺候著。
孟芙對崔嬤嬤倒是諸多信任,有什么事情也不瞞著她:“定國公夫人近來身體可好?”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婦身體還算康健。不知娘娘今日召臣婦前來,所謂何事?還請皇后娘娘告知,以解臣婦心中惶恐?!?p> 定國公夫人言語中頗多恭敬,神情也畢恭畢敬,不似作假。
孟芙仔細看了幾眼定國公夫人,心中不免贊嘆,就是可惜了,竟然是嫁給了定國公那樣的人物,實在是有些委屈。
對于定國公府的是非,孟芙也是知道不少的,若那定國公是個腦子清醒的,也不可能在嫡長子出生之前就弄了個庶長子出來,倒成了滿京城的笑話了。
“夫人近來身子健康,那本宮就放心了。其實叫夫人進宮也沒有什么旁的事。前些日子,心月妹妹不是在宮里被本宮賜婚了嗎?本宮惦記著,過些日子,梁王叔怕是就要返回封地了,所以特特想在皇叔回封地之前,讓他親眼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嫁人,所以就多嘴問幾句?!?p> 話雖然說的有些含蓄,但定國公夫人也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了。雖然對那個庶長子自己是有一些不喜的,可對自己的兒子也沒什么妨礙。所以定國公夫人倒是也沒有想在庶長子的婚事上插手的想法。
可眼跟前皇后娘娘透露出來的意思,是想讓她管上一管了。
想到那位庶長子的生母是個難纏的角色,定國公夫人就有些頭疼。此事算是他們定國公府后院的一些隱私了,可眼前的是皇后娘娘,她也沒什么瞞著的了。
定國公夫人當即恭敬的回話:“回皇后娘娘的話,實在不是臣婦不想插手,而是登兒那孩子生母如今還在世。雖說已年老色衰不得老爺寵愛,可終歸是老爺?shù)拈L子成婚,老爺重視的很,故而把登兒的婚事全都交由他的生母全權處置了?!?p> 孟芙聽到這話,眉頭緊皺。這可不行啊,和自己的計劃不符,萬一回頭,那個糊涂的姨娘看不上封心月,那自己這安排不都是白費了嗎?
當即,孟芙就換了一副語態(tài),語重心長地勸說道:“雖說定國公有這樣的安排,可夫人你終歸是張公子的嫡母啊,這孩子成親的大事,還是必須要由你拿主意的。若是定國公不愿的話,你就把本宮的意思傳給遞給他。
張公子的婚事莫說是本宮了,就連陛下如今都惦念得很,還希望定國宮府能把婚事辦的漂漂亮亮,莫要讓梁皇叔心里有了不痛快?!?p> “是,臣婦一定好好辦差。”
定國公夫人心里緊張的很,又不是自己的親兒子,成親她還要眼巴巴湊上去給他置辦婚事,饒是哪個正室夫人也是忍不住心里的不痛快呀。
偏偏這是皇命,皇命難違的道理,她也是曉得的。
敲打了幾句,孟芙見定國公夫人向自己保證必會在正月初八那日讓封心月順利嫁入定國宮府,孟芙才允許定國公夫人出宮。
等出了皇宮之后,定國公夫人就已經(jīng)有些疲憊不堪了。別看皇后年紀輕輕,可倒是手段厲害的,就坐了那么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自己逼問的不得不透露實情。
定國公夫人想想剛才的場景,都覺得有些后怕,趕忙吩咐小廝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