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p> “好事?”張憂之愣了愣。
而后只見封燁笑著問身旁的太監(jiān):“今日朝中可有官位空缺?”
那太監(jiān)想了想,近日,朝中分明沒有什么職位空缺。
但陛下既然這樣問了,即便是沒有也是有。
他艱難思索半晌,盡量大膽的猜測了一下封燁的心思,試探的說:“回陛下,近日尚書大人回鄉(xiāng)丁憂去了,不知……”
不等這話說完,封燁便道:“好,從今日起,張憂之暫代尚書一職?!?p> 此事宣布的如此輕巧,讓周圍人都有一瞬間的恍神,有些分不清皇帝這究竟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封燁抬頭看了一眼主管太監(jiān)的表情,道:“還在這兒做什么?讓你傳令下去,沒聽見嗎?”
“啊,是是是……”主管太監(jiān)連忙去辦。
即便鎮(zhèn)定如張憂之,也沒想到封燁竟會突然提拔他。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一般官員想要做啥侍郎這個位置就已經(jīng)需要耗費(fèi)很大力氣了,更別說是尚書了。
更何況今日是他上任侍郎的第一日,同僚甚至還沒認(rèn)全。
此事絕不只是簡單的提拔而已。
他想了想,拱手正要推辭,只見封燁打了個哈欠,一邊往門外走,一邊沖他擺了擺手:“張尚書就先回去吧,有事朕自然會叫你?!?p> 說完,便消失在了轉(zhuǎn)角處。
看著那離去的身影,張憂之不由得瞇了瞇眼睛。
封燁究竟在想什么?
“陛下,您究竟在想什么?那張大人今日才走馬上任,此事若是被那些個言官知道了,又不知要如何上書彈劾呢,說不定您還會落下個用人不嚴(yán)的名聲。”
主管太監(jiān)張德權(quán)緊張兮兮的說。
封燁瞟了他一眼:“你如今在朕面前講話,倒是大膽的很。”
“奴才知罪?!睆埖聶?quán)頷首。
封燁突然停住腳步,轉(zhuǎn)頭望向不遠(yuǎn)處那遍地金黃落葉的樹林,瞇了瞇眼睛,意味深長。
“你不懂,一個人只有在被人看破心思的時候,才最為慌張,容易露出馬腳?!?p> “看破心思?”張德權(quán)不解。
“是啊。”封燁說著轉(zhuǎn)頭看向他,微微勾唇:“就比如說,最近兩日你出宮去,說是回家探親,其實(shí)偷偷置辦了一座宅子,還收養(yǎng)了兩個男孩,是不是?”
張德權(quán)聞言一愣,瞬間嚇得腿都軟了,連忙跪倒在地:“陛下恕罪,奴才……奴才……”
“你瞧,你都如此,旁人也自然如此?!狈鉄畈豢此?,自顧自的說。
聽到這里,張德權(quán)才明白封燁這是在拿他打比喻。
但這件事他分明從未向人提起過,陛下又是怎么知道的?
還不等他來得及細(xì)想,封燁已經(jīng)抬腳朝那片樹林走了過去。
“陛下,您的意思是說,張憂之大人是為了官位?可朝野里做官的,有哪一個不是為了這個?”張德權(quán)追上前去問。
“的確,有誰不渴望手握權(quán)力呢?但臣子有臣子的權(quán)利,皇帝有皇帝的權(quán)力,若是渴望自己不該得到的,那就叫僭越。”
說到最后兩個字的時候,封燁咬字重了些,聽得張德權(quán)頓時心里一麻。
他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您的意思是,張大人他想謀……”
后半句話他沒敢說出口,便立即伸手捂住了嘴巴,還生怕別人聽見似的,左右看了看。
封燁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可陛下您這才見了他第二面吧,您是怎么看出來的?”
“很簡單?!狈鉄钐ь^望望天空,此時頭頂恰好有兩只雄鷹飛過。
“做雄鷹久了,即便只是看眼神,也能輕易在你要群中分辨出哪一個是同類?!?p> 張德權(quán)似懂非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
封燁卻忽而笑起來。
“陛下,您笑什么?”張德權(quán)有些別扭的問。
“沒什么,開個玩笑罷了,不必當(dāng)真?!?p> 說著,他轉(zhuǎn)身往回走,瞬間恢復(fù)平日里的狀態(tài),邊走邊問:“西北的折子遞上來了嗎?”
“回陛下,已經(jīng)遞上來了?!睆埖聶?quán)亦步亦趨的跟著,眼見著陛下又要往書房里去,他有些著急的問:“陛下,該是休息的時間了,您也該用膳了,不如咱們擺駕……”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封燁打斷:“老規(guī)矩,在書房里用飯?!?p> “可是陛下,這都多長時間了,您若是再這樣不眠不休,廢寢忘食,只怕身子會撐不住的?!睆埖聶?quán)語重心長地勸。
自從皇后失蹤以后,封燁便每日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沒日沒夜的處理事情。
有時折子少,不到傍晚便完全處理完了,他你也不打算離開書房,隨便從書架上翻出一本書來看,一直看到深夜,然后在書房的偏殿里住下。
這么長的時間,他幾乎一部沒有踏進(jìn)后宮。
他這副模樣,不管是誰看了,只怕都會覺得擔(dān)憂吧。
然而封燁卻擺了擺手:“朕沒事,去布菜吧?!?p> “可是……”
封燁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著他:“張德權(quán),你若是覺得在我身邊待膩了,此刻便可以去外宮做勞力?!?p> “奴才不敢?!睆埖聶?quán)只好閉嘴。
然而服侍了他這么多年,張德權(quán)心里還是擔(dān)心他的,嘴上不敢說什么,但他卻可以找人來說。
傍晚,孟芙回宮之時,便瞧見張德權(quán)正站在自己宮門口,四下張望,像是在等什么人。
她有些好奇的從馬車上跳下來跟他打招呼:“這不是張公公嗎,怎么,在這里等人???”
張德權(quán)一見是她,瞬間像是找到了苦主,一股腦的將今日發(fā)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你說陛下整日不眠不休?”怪不得她每次見他,總能看見他眼下的烏青。
“奴才也是沒法子了才來找您,陛下向來看重您,還請您代奴才去說說,讓陛下也休息休息,也算是為社稷著想了?!睆埖聶?quán)道。
孟芙略加思索,點(diǎn)點(diǎn)頭:“放心吧,正巧我也有事與陛下商量,明日我便去見陛下。”
張德權(quán)立刻像是松了口氣:“如此,奴才便放心了,真是多些姑娘了?!?p> “不必言謝?!泵宪叫α诵Γ退x開時,她突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將一枚香囊拿了出來,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