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一個很長的夢
這是一個很長的夢,睫露如同一個看客,卻又好似親身經(jīng)歷。
面龐一樣的人,完全不同的背景,結(jié)局但又出奇的相似。
不同的新故事,里面的男女主角是她和陸旗,她還是變換相貌之前的容顏,陸旗則是和自己記憶中的一般無二。
畫面一
天氣晴朗,樹林中的管道上,身披鎧甲的青年意氣奮發(fā),笑容似漫天的霞光燦爛,額前的碎發(fā)隨著胯下奔馳的駿馬搖曳。
前不久他們打了勝仗,得了王上的褒獎,現(xiàn)在他要去見自己日思夜想的愛人,腦海中是他從軍時女子送別的樣子。
她是父親好友的女兒,兩人還未出生,就被定下了娃娃親,自從她失了雙親之后,就被父親收養(yǎng)。
他們一同長大,青梅竹馬,等她過了成人禮,他們就成親。
馬兒停在一處山頭,站在這里可以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自己長大的小鎮(zhèn)全貌,猶如一張美人臉,羞澀中散發(fā)出誘惑。
視線遠(yuǎn)望,小鎮(zhèn)中有一戶人家院中掛滿了白色,哀悼的樂聲陣陣傳來。
青年認(rèn)得清楚,那戶人家正是自己家中,難道是年長的父母有人辭世?猜疑中焦急之色涌上心頭,馬兒再次狂奔起來。
“少爺你總算回來了,小姐她病逝了?!?p> 一名丫鬟不等他問話,忙上前來說了一句,他聽到后心頭震驚,騎馬的身子不穩(wěn),從上面?zhèn)确袅讼聛怼?p> 不是說了等我回來嘛!你怎么能失信?
畫面二
一座氣勢恢宏的宮殿前面的廣場上,跪著一個瑟瑟發(fā)抖的小女孩。
她身后一位宦官裝扮的中年男子半邊臉浮腫,上面清晰可見五根紅指印,氣呼呼的樣子,一只手正在挽袖子,另一只手拿著一根油光發(fā)亮的皮鞭。
看樣子是小女孩犯了錯誤,宦官正要懲罰。
啪——啪——啪——
鞭子抽打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廣場上響起,伴隨著小女孩一聲聲痛苦的吼叫。
幼小的身子本就單薄,哪里能受得住宦官全力揮出的皮鞭,只要皮鞭挨著她的身子,立馬就能看到鮮血滲出衣衫來。
這時,遠(yuǎn)處的臺階上走來一人,青年的樣貌,風(fēng)神俊朗,穿著華麗的袍服,身后跟著幾名侍從,不急不慢地向這邊走來。
不出所料,青年被宦官揮出的皮鞭聲吸引而來,隔著老遠(yuǎn)就看見已經(jīng)跪不穩(wěn),趴在地上的小女孩。
皮鞭再次揮出,滑過空氣,傳來呼呼的哨響聲,就要又一次落在小女孩已經(jīng)鮮血染紅的身子上。
就在這時,突然飛來一顆石子,速度極快,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宦官的手腕之上,宦官吃痛,本能的手臂回縮,皮鞭落在了小女孩身邊的空地之上。
“她都快被打死了,你還打?”
趕來的青年氣憤地指責(zé),宦官看到來人,急忙撲通跪倒在地,現(xiàn)在是換了他不自主地發(fā)起抖來。
“參見……參見王子殿下,這賤婢……賤婢打碎了御用的碗碟,奴才是領(lǐng)旨責(zé)罰的?!?p> 傳說中王子脾性喜怒無常,殺人不眨眼,宦官的冷汗已濕了他的后背,額前更是落下大顆的水珠。
慌亂中總算將所有罪責(zé)都推到在小女孩身上,希望王子不要牽連。
青年見宦官的模樣,心中好笑,剛要再說什么,卻被另一個查看小女孩傷勢的人打斷。
“人已經(jīng)昏死過去,不過這女娃年紀(jì)太小,若不及時醫(yī)治,怕是會送了性命?!?p> 青年聽后,轉(zhuǎn)頭向著地上之人看去,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小女孩的半邊臉,蒼白一片不見血色,眉頭似有皺起,想必是皮鞭打在身上實在太疼。
“速去傳喚醫(yī)師,我先帶她去王府!”
冥冥中的牽引,再次讓兩人地命運在這一世糾纏。
王府很大,諸多事宜都不必王子親力親為,何況還是照料陌生人的活,按照常理,最多安排王府的老嬤嬤或丫鬟去照看便可。
但身為王子的青年卻不放心,時時過去詢問,有些事情還親自去忙碌。
不久后,小女孩的身體好起來,留在了青年身邊做侍女,青年待他極好,無人時倒像是女孩的侍從。
都去秋來,小女孩長成女孩,相貌清秀,性格溫婉,如同大多數(shù)故事一樣,兩人相愛了。
雖說兩人差著幾歲,但除去家事地位,完全算得上郎才女貌。
不過青年是王子,怎能娶一名婢女做妻室,王上賜婚的圣旨下來了,那是能配得上王子的女人。
女孩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也曉得自己的身份,但心中總有不甘,在青年面前依舊表現(xiàn)得如同往常一樣,無人時卻獨自舔舐心中的傷口。
久而久之還是病倒了,整日咳嗽不止,食不下咽,身子越來越弱,到最后只能終日臥床靜養(yǎng)。
青年見到自己的心上人病情日漸加重,不顧將要舉行的大婚,帶著女孩離開王府,四處奔波尋訪名醫(yī)。
但奈何女孩已經(jīng)病入膏肓,終在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還是離開了人世。
……
一世、一世、再一世……
睫露和陸旗不斷地變換身份,不斷地經(jīng)歷相識、相知、相愛的過程,卻沒有一世能夠修成正果。
她總是在成人禮左右死亡,不管是病逝還是意外,沒有一世能夠長壽。
所有的故事中,陸旗總是守在她身邊,對她照顧有加,從來沒有一絲怨言,即便是自己和別人被指婚的故事中,他也依舊守在自己身邊。
還有一點,每一世自己都是孤兒,父母不是身亡就是失蹤下落不明。
睫露站在人群中,多么想幫他們一把,不過自己好像是透明的,所有的人都感受不到她。
唯一的一次疑似被發(fā)現(xiàn),還是陸旗轉(zhuǎn)世青年的狐疑,可又被他人的闖入打斷。
“你既不是我命定的人,為何一世世的相逢?”現(xiàn)在她心頭絞痛,透明的淚水不斷從眼角滑落,“莫非我真的是煞星,每一世都將雙親克死?”
不同的故事,一樣的結(jié)局,她看了太多,現(xiàn)在她撐不住了,虛幻的身子跌落在地。
眼前是新故事中兩人大婚的場景,新娘已經(jīng)生病,她知道故事里的自己馬上就要死亡。
閉起眼睛,她不想再看,每當(dāng)自己死后,陸旗都會大病一場,那種絕望的表情,他眼中滾落的淚珠。
不同的場景,一樣的撕心裂肺,那是一個生生世世用靈魂守護(hù)自己的人,那是自己欠下償還不完情債的人。
“這一世你又來到我身邊,蒲中你發(fā)現(xiàn)我不見后,尋找了十六年,最后更是生了心魔?!?p> 她匍匐在地,心如刀絞,發(fā)出一聲吶喊。
“老天?。∧慵炔蛔屛覀冃蕹烧?,為何還要安排再次相遇,以前的這些悲劇還不夠嗎?你為何要這樣殘忍——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