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正魔之戰(zhàn)
只聽周一仙說道:
“魔教雖退,卻沒想到在那鬼王宗的帶領(lǐng)下,魔教眾人居然殺了個回馬槍,再度襲回青云山上?!?p> “道玄本就是拼命發(fā)動誅仙劍陣退魔,此時魔教再度來襲,實在難以迅速動用誅仙劍陣?!?p> “那唯一還有戰(zhàn)力,也是僅剩下的一個首座,大竹峰首座田不易見此,拼著同歸于盡也將那些魔教之人攔了下來,為道玄爭取時間?!?p> “唉……”
周一仙輕嘆一聲,眼中有些不忍。
“但那魔教人多勢眾,高手如云,又豈是他能輕易擋下的?!?p> “若非他門下一名弟子不惜走火入魔運用法寶將其救回來,恐怕也要殞命當(dāng)場了?!?p> “然而就算如此,那田不易也修為盡毀,淪為廢人,只是留得一條性命而已。”
“唉……”
周圍之人紛紛跟著周一仙一嘆,目光敬佩。
這時,遠(yuǎn)處有人好奇且關(guān)心的問道:“老神仙,那田不易的弟子最終如何了?”
周一仙聞言看去,只見一個人影坐在陰影處,有些看不清模樣。
但依稀間可以看出,應(yīng)該是個光頭。
說話的正是法清。
周一仙頗為欽佩這弟子護師的舉動,更何況面前這人對他的稱呼恰好撓到了他的癢處,聞言讓他不禁面露得色,也不廢話,解釋了起來。
“那弟子救回田不易后,便昏迷了過去,被其余的青云門人將他與田不易一同送回了后殿。”
“聽說后來也只是神魂受損,修養(yǎng)數(shù)月便恢復(fù)了過來,據(jù)傳那田不易的女兒還因此對其日夜照顧。”
周一仙有些為老不尊的嘿然一笑。
“只怕一對少年少女,便要因此成就好事了?!?p> “老前輩,后來呢?”
鄰桌的年輕男子按捺不住,無意聽這兒女情長的事,催促著周一仙繼續(xù)講大戰(zhàn)的事。
周一仙狀若無奈地?fù)u搖頭,仿佛看到了著年輕人孤獨的后半生,但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
“有這田不易的拖延,道玄也終于再度展開誅仙劍陣,含怒出手,將魔教長生堂的堂主玉陽子打死?!?p> “鬼王宗宗主鬼王見勢不妙,直接以萬毒門的毒神擋劫。毒神吃了誅仙劍陣一擊,若非秘法保命,恐怕也要同玉陽子一同殞命?!?p> 頓了頓,周一仙面露憂色。
“所以這兩年來,天下的紛爭,只有少數(shù)才是正魔之爭,大多數(shù)反倒是實力保存最完好也是最強大的鬼王宗,到處在魔道內(nèi)部行吞并之舉所造成的的?!?p> “萬毒門因毒神之事,與鬼王宗徹底翻臉,長生堂也因為堂主身死,隱隱和萬毒門歸附在一起,抵抗鬼王宗的兇威?!?p> “那合歡宗在魔教四派中排名不高,但其宗主三妙仙子向來懂得明哲保身,倒是沒有摻和進去?!?p> “但鬼王宗日漸勢大,久而久之,恐怕萬毒門和長生堂也難以抵擋,若到那時候,鬼王宗一統(tǒng)魔道,恐怕便是天下大難啊。”
周一仙搖了搖頭,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tài),令周圍眾人擔(dān)心中更生欽慕。
“老神仙,那魔教在玉陽子一死和毒神重傷之后,便被逼退青云山了么?”
“……”
周一仙正自維持著心憂天下的神情,忽然被人打斷,頓時心中不滿,皺著眉看了過去。
還是那個陰影,還是那個貌似和尚的光頭之人。
“小子,若有疑處上前來問老夫便是,為何藏在暗處鬼鬼祟祟!”
聞言,周圍之人也不管周一仙是在說誰,紛紛附和起來。
“就是,這般光天化日之下,一直藏在暗處隱匿身形,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哼!老前輩剛剛便說了,這兩年世道艱難,主要便是魔道紛爭的影響,這人只怕便是一個魔道妖人!”
“不錯!”
“……”
人群熙熙攘攘,不知不覺便義憤填膺起來,幾個初出茅廬的青年更是拿起劍鞘,便要出手。
“阿彌陀佛。”
法清誦了聲佛號,起身從暗處走出。
光頭潔凈,面容俊秀,雖只是身著粗麻僧袍,卻依然散發(fā)著一股祥和安寧之意。
只是眉心處的一道黑紋,令法清的氣質(zhì)有些詭異起來。
法清笑著看向眾人,眼中一抹妖異的流光一閃而過,卻令接觸到法清視線的食客路人紛紛心中一凜,止住嘴不再說話。
大廳內(nèi)漸漸安靜起來。
“天音寺弟子法清,見過前輩?!?p> 法清雙手合十,走到周一仙身前三丈,含笑揖了一禮。
圍觀之人聞言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和尚竟然來自正道名門天音寺,剛剛那些附和之人更是心中一慌,緊張的埋頭用起飯來,不敢再言語。
周一仙眉頭一皺,原本的不渝自然已經(jīng)消失,卻有些奇怪的問道:
“你是天音寺弟子?”
“那為何這些事還要問老夫?當(dāng)初青云門應(yīng)該與你們說過才對?!?p> “而且當(dāng)日一戰(zhàn)后,天音寺近兩年來久未有人下山,連須彌山的天音大寺也常年封閉,不見外人,為何你這小和尚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
法清聞言不禁有些疑惑。
“兩年來天音寺無人下山?”
“天音大寺封閉?”
“……”
法清心中疑惑,口中卻只是輕輕回道:“小僧奉師門之命,有要事下山?!?p> “……”
周一仙狐疑的看了看他,突然心中一驚,忽的站起身,驚疑地望著眼前的年輕和尚。
“你叫法清?”
“不錯,小僧法號法清?!?p> “你……”
周一仙神情更加驚疑不定。
“你不是已經(jīng)喪命于鬼王宗宗主之女碧瑤手中了么!”
“……”
法清眉頭皺起,心中忽然一沉,不再理會周一仙的問題,直接了當(dāng)?shù)膯柕馈?p> “還請前輩告訴我這兩年來發(fā)生了什么事!”
說話間,眉心黑紋隱隱閃動,一陣輕微的魔意出現(xiàn)在周身,令大堂內(nèi)離他相近的十幾人身體一滯,心中莫名壓抑起來。
這語氣著實有點生硬,使周一仙臉色一板,脾氣上來,便要開口呵斥。
“爺爺……”
身邊,早已將糖葫蘆放在一旁的周小環(huán)面色發(fā)白,有些虛弱地喊了一聲,對著周一仙輕輕搖了搖頭。
“……”
周一仙心中一凜,他一眼便看出這是相術(shù)反噬的后果,但以周小環(huán)的天賦,可從來沒出現(xiàn)過這等狀況。
面色一沉,周一仙將脾氣壓下,目光深深地看了法清一眼。
一道黑蓮在他眼中虛幻的出現(xiàn),黑蓮周圍魔影環(huán)繞,黑蓮之下似乎有無數(shù)白骨鋪地,數(shù)不清的枯手朝著黑蓮掙扎,無盡的頭骨發(fā)出無聲的嚎叫,空洞的眼眶竟然讓周一仙感受到一股渴望的感覺。
“??!”
周一仙驚呼一聲,猛然后退一步,感覺到那黑蓮好像注意到了自己,無窮的惡意來襲,令他心神都感覺受到了侵蝕!
“爺爺!”
周小環(huán)心中一慌,急忙扶住周一仙,目光警惕地看著法清。
大堂之內(nèi)一片安靜,連咀嚼之聲都不曾傳出,食客們仿佛沒有看到法清一般,緊緊垂頭盯著飯菜,一言不發(fā)。
法清心中有些疑惑,他知道這祖孫二人有相面之術(shù),卻不知他們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么,才產(chǎn)生如此反應(yīng)。
但他沒有多問,再度重復(fù)了一遍。
“還請前輩告訴我這兩年來發(fā)生了什么事,誅仙劍陣殺死玉陽子重傷毒神后又發(fā)生了什么?”
周一仙平復(fù)心神,拍了拍周小環(huán)的手,神情已經(jīng)十分鄭重。
聞言,他凝目看了一眼法清,護著周小環(huán)重新坐下,繼續(xù)說了下去。
“當(dāng)時鬼王借毒神擋下誅仙劍陣之擊后,毒神重傷垂死而遁,魔教眾人見此,自然也生了退意?!?p> “但是鬼王卻發(fā)現(xiàn)道玄氣息已經(jīng)有些不穩(wěn),面色更是萎靡枯敗,便想要再拖延一陣,將道玄拖死,畢其功于一役?!?p> “還好你們天音寺聞訊萬里相援,普泓神僧不計損耗的施展秘法,終于帶著普空神僧和一眾弟子,及時趕到了青云山。”
“……”
周一仙忽然止住話語,深深看了法清一眼。
“兩方人馬對峙之際,魔教眾人見事不可為,便想抽身離開?!?p> “但是那鬼王宗的宗主之女碧瑤,卻忽然上前,詢問……法清是否回到了天音寺內(nèi)……”
“天音寺眾人聞言大怒,那首座弟子法相更是義憤填膺,立刻上前質(zhì)問,說:‘法清師弟早已死在了你這妖女手中,竟然膽敢在此侮辱我?guī)煹?,我要你這妖女血債血償!’。”
周一仙看著法清的目光仿若在看陰邪鬼魅,說道最后語氣更是模擬著法相當(dāng)時的語氣,十分凄厲,令周圍明白其話中含義的人心中一寒,身體都有些顫抖起來,恨不得立刻離開此地。
“……”
法清對此視而不見,沒興趣理會這些不相干之人的想法,心中倒是能理解碧瑤為何會發(fā)問。
頓了頓,周一仙繼續(xù)說了下去。
“言罷,法相便仿佛與往常換了個人般,狀若瘋魔的沖上去,與那碧瑤斗在了一起?!?p> “其余天音寺門人與還有戰(zhàn)力的青云門弟子見此,立刻上前支援,與本來想退去的魔教眾人戰(zhàn)在了一起!”
“唉……”
說到此處,周一仙又情不自禁的嘆了口氣。
“這一場戰(zhàn)斗,可謂是血腥無比,猶如血肉磨盤一般,不知死傷了多少人,令雙方兩敗俱傷!”
“戰(zhàn)了兩個時辰,天音寺與青云門弟子畢竟不如魔教人多,普泓普空身受重傷,帶來的弟子更是十不存一。”
“然而魔教眾人也不遑多讓,死傷無數(shù),群龍無首的萬毒宗和長生堂元氣大傷,但那鬼王宗的鬼王卻不知為何實力突然高漲,拼著受傷攜碧瑤和眾多弟子門人離去,三妙仙子領(lǐng)門人緊隨其后。”
“兩方相繼罷手,不再廝殺?!?p> “這場正魔大戰(zhàn),至此,才算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