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見，可以哭泣的家鄉(xiāng)

　　雖然下定了決心離開，但也不是今天說走就能走的，畢竟這五年來戴維已經(jīng)不知不覺間跟高塔深度綁定在一起，因此離開以前戴維還是有許多事情要交待的。

　　故一大早收拾好行李的戴維，在科莉布索的門前做了最后的道別后，就前往了塔主的辦公室，一方面告知他自己的決定，另一方將高塔后續(xù)的改革方向跟他交待清楚，只是剛剛到達塔主的辦公室，就看到了回來的巴博薩。

　　這位精靈親王見到戴維大包小包的樣子不由有些好奇：“你這是調(diào)戲你老師被趕出來了？”

　　戴維郁悶的翻了個白眼不屑的回到：“怎么可能，別在這瞎操心。倒是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卡爾元帥對第一批飛艇還滿意嗎？”

　　巴博薩聞言臉上一陣變換好一會才說：“元帥對這批飛艇非常滿意，正帶著精靈海軍熟悉飛艇的操作，至于我嘛！反正是個閑人，在那邊也無所事事還不如回來。”

　　這幾年下來，戴維對巴博薩也越發(fā)的了解，知道這位就是茶幾上的“杯具”，也就沒再撩撥他，轉(zhuǎn)而說道：“其實，你可以不用再回來的，因為我準備離開了。”

　　“去哪？”

　　“教會啊，好歹我也是教會的“圣子”好吧！”

　　聽到戴維的回答巴博薩上前一步摸了摸戴維額頭，不確定的道：“你是不是瘋了？你這個假“圣子”還敢回教會？”

　　就像戴維了解他一樣，這兩年多相處下來，巴博薩也對戴維非常了解，故當他說起自己要回教會時，第一反應就是戴維腦袋進水了。

　　戴維見他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只能認真的說道：“我沒瘋，是因為一些原因，我必須回去?！?p>　　巴博薩聞言有些沉默，然后看向了臉色鐵青的塔主，塔主看了看戴維，有些艱難的開口道：“你真的決定了嗎？要知道到了哪，我想幫你都沒辦法了。”

　　戴維堅定的點了點頭，用玩笑的口吻說：“能有什么事？他們還敢殺了我不成？”

　　塔主吹了吹劉海，面色更加陰沉的道：“不好說。”

　　被塔主這么一說，戴維剛剛的決心又有些動搖了，但想到昨晚奧爾巴赫主教的話，與科莉布索的選擇，戴維還是勉強的笑了笑道：“哎呀，你可別嚇我了，我膽子可小的很?！?p>　　塔主嘆氣的搖了搖頭，沉默了下去。而戴維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就直接走去了自己在貓爬架下的座位，開始交接自己的工作。

　　第一個被叫來的是勞倫斯，這位老兄雖然油滑了點，但做研究還是很靠譜的，再加上前幾天戴維跟他的交易還算愉快，所以一想到自己的手中的一部分還沒來得及做的項目，戴維就第一個想到了他。而這位大法師也很是識相，在大概了解了叫自己過來的目的后，就痛快的接下了戴維分配的項目，既沒有疑問，也沒有抱怨。

　　不過戴維還是有些不放心，于是繼續(xù)叮囑道：“你對符文的研究我是相信的，但你千萬別將現(xiàn)在這些符文搞的太復雜，要先把他的內(nèi)核簡化到0和1，再用0和1去組成別的東西?！?p>　　勞倫斯聽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我大概是明白了你的意思，不過這玩意有什么用？”

　　戴維很想告訴他，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有啥用，只是原世界微薄的電腦知識讓他覺得，這個事比較牛，會是一個重要的發(fā)展方向，絞盡腦汁想了好一會，戴維才不確定的說道：“這項研究的終極用途是創(chuàng)造一種魔杖盒或者卷軸盒，只要一個裝置就可以釋放不同的魔法，你明白嗎？”

　　這模糊不清的解釋著實讓勞倫斯一陣抓狂，不過看戴維也一知半解的樣子，勞倫斯只能認命的說道：“行吧，我先研究著看吧。不過你別抱太大希望，畢竟你自己都不知道最終成品是什么，我也只能盡力而為?！?p>　　戴維點了點頭后，就讓他先行離開了。接著戴維又把艾叫了進來，這位跟自己孽緣深重的大法師一來就不給戴維什么好臉色，但戴維都要走了，自然不會跟他計較，將立項說明直接丟給了他后，直接放下一句：“干不干，給個痛快話，別耽誤我的時間。”

　　艾雖然心中惱怒，但并不敢當著塔主的面放肆，接過戴維給的東西看了看不解的道：“你這都是什么東西?。咳獠殬I(yè)們玩的“斗氣”我是知道的。但你這又是“結丹”又是“元嬰”的到底是什么鬼?！?p>　　戴維被問的也一陣無語，不過最終還是不確定道：“我的大概意思就是，我們現(xiàn)在釋放魔法實際上是將精神力的一種外放，而我讓你研究的則是精神力的內(nèi)斂，把身體當成熔爐，將精神力當成火焰，通過不斷在身體中匯聚精神力，先錘煉身體，這個第一步你的雷電鎧甲已經(jīng)達到了。而第二步，則是等身體強健起來后，開始反過來壓縮精神，讓精神力在自己體內(nèi)高度凝結，最終形成以肉體為中心的精神力場。到了這步你就可以理解成一種殘缺的領域了。”

　　艾被戴維說的一頭霧水，不過看在塔主的面子上，還是不情不愿的接下了這個研究，畢竟他現(xiàn)在也算是半個肉搏流法師了，有新的提高方向他還是愿意研究一下的。

　　送走了這兩位后戴維又在接下來兩天，陸續(xù)約見了十幾位大法師，將手頭積攢了五年的各種項目一股腦的派送了出去，雖然各位大法師對這些“光刻機”、“查克拉”、“魔彈槍”“惡魔果實”等亂七八糟的項目都抱有十二萬分的懷疑，但架不住戴維出手大方，還不強制他們一定出成果，于是這一頓折騰后，除了幾位大法師拒絕了戴維之外，大部分的項目都有人接手。

　　至于效果嘛！那就只能看天命了，反正自己也是一個傳媒生，搞科學研究的事肯定不用想了，不如都分出去，萬一成功了呢？

　　將這些都搞完，戴維就開始跟塔主交接他現(xiàn)在負責的飛艇項目，雖然塔主直到現(xiàn)在都對戴維做出的選擇非常不滿，但幾天勸阻無果后塔主也只能聽之任之。只是交接的過程中面對千頭萬緒的項目，仍然會忍不住抱怨，甚至一度想將奧爾巴赫直接打殺了。說實話塔主的表現(xiàn)著實讓戴維非常感動，幾次升起了留在高塔的想法，但每次想到那晚科莉布索無聲的回答，戴維就又硬下心來，堅持自己回歸教會的想法。

　　終于在塔主的辦公室爆肝了七天后，戴維終于將所有的工作交接完畢，當他拿出自己的印章與證件放在桌上時，眼淚差點流了下來，恍然間他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早就把這里當成了自己家，或許人就是這樣吧，準備漂泊時才會發(fā)現(xiàn)家的珍貴。

　　仰著頭努力忍住了淚水，戴維看向背對著他的塔主，見他似乎還在生氣，就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哽咽的說道：“塔主，多謝您這些年的關照，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今天就準備離開了。往后的日子里，希望您財源滾滾，逢賭必贏，希望高塔在你的領導下越發(fā)興盛?！?p>　　說完這些戴維就已經(jīng)流下了眼淚，狠狠的揉了揉眼睛，戴維又叮囑道：“在走之前還有一些事需要提醒你，高塔一定要糾正過往奢侈的作風，別怕做壞人，這是對大家都好的事情。法師們的項目經(jīng)費也要時常審核，他們挪用經(jīng)費可都是一把好手。還有你用來燙頭發(fā)的工具，我都給你收起來了，真不建議你用太多，那東西傷頭發(fā)。對了還有咪咪的貓糧......”

　　戴維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叮囑的話越來越多，直到最后被塔主暴躁的打斷：“夠了，不要再說了。”

　　戴維聽見塔主的怒吼，苦澀的笑了笑，再次鞠了一躬恭敬的說道：“那我就先走了，您......保重?！?p>　　說完自己最后的祝愿，戴維就要轉(zhuǎn)身離開，卻不想塔主近乎祈求的聲音忽然傳來：“能不走嗎？”

　　戴維身形狠狠一頓，好一會還是打開了門，然后有些埋怨的說道：“我們不都說好了嘛，不再提起這個話題了嘛?！?p>　　“哎”塔主的嘆息聲讓戴維又有些忍不住要落淚。但早已下定決心的戴維還是一步步走出了房間。

　　而當他正要關門時，一個盒子迎面飛來，跟隨盒子而來的還有塔主壓抑的聲音：“別忘了，你的報酬。拿上他，快滾吧！”

　　戴維再次鞠了一躬，然后認認真真的關上門，離開了塔主的房間。

　　只是一進入電梯，眼淚就開始滑落，最開始只是默默流淌，但當電梯到達盡頭之時這個男孩已經(jīng)泣不成聲。電梯打開奧爾巴赫主教看著窩在角落中痛哭的孩子，也有些不忍，但想到教會與自己的危局，最終還是俯下身提醒道：““圣子”我們該回家了?！?p>　　戴維聽著主教的話搖了搖頭，然后努力的收住了自己的哭聲，艱難的爬起來道：“讓您見笑了，我們走吧。”

　　說完就一馬當先的邁出了電梯，絲毫不見剛才的軟弱。奧爾巴赫主教看著他的背影，沉默了好一會，最終還是默默跟了上去。

　　然而，當戴維登上飛艇時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精致到妖嬈的男人看他一臉不解，就調(diào)笑的解釋道：“記得我的工作嗎？監(jiān)視你的工作，保證你的安全，催著你老師還債，還有最重要的，在你做出威脅精靈王朝的行為時干掉你。雖然現(xiàn)在你要去教會了，但鑒于精靈與帝國緊張的關系，我完全有理由懷疑你會更進一步威脅到精靈，因此我來了。”

　　戴維聽著他的解釋，看著他熟悉的臉龐，一句話都說不出，好半天才走上前將他一把抱住。巴博薩對這忽如起來的擁抱有些無所適從，好在戴維只是抱了一下就將他松開，這讓有些潔癖的巴博薩頓時松了一口氣。接著就又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好一會才將一個盒子遞給了戴維，鄭重的說道：“這個是科莉布索要我交給你的禮物，據(jù)說是一只魔寵。”

　　戴維有些愣愣的看著盒子，情緒又開始不斷起伏，連做了幾次深呼吸，才顫抖的接過了盒子，打開盒子后，戴維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是只小章魚。

　　這份禮物忽然讓他回憶起，五年前的那個初次相遇的晚上，那個她裝作“克總”的夜里，然后刻意被封印的情感，就好像找到了宣泄口，將一幕幕相處的過往沖進他的腦海與心田。只是這次戴維咬著牙沒有哭泣，因為他明白，可以讓自己哭泣的地方已經(jīng)在他身后，在意他眼淚的人也都在他的身后，而前路上唯有鮮血，再無眼淚。

　　忍住所有情緒，戴維看著手中不斷纏繞著他的小章魚，思考了一會才鄭重的道：“從今天起，你就叫克蘇恩了哦！”

　　小章魚并沒回答，只是順著戴維一陣攀爬，來到他的頭頂后才安靜的看著越來越遠的高塔，似乎那里也有它的眷戀。